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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科幻灵异 / 被诺亚方舟抛弃的人们 / 第十四章 伊巴

第十四章 伊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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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巴花了很长的时间在洗澡,和他那件夸张的作战服。海鱼粘稠的血液加上海鸟的血以及其他各种难以言表的物质经过一路上的“风吹雨淋”和太阳的暴晒,干枯成了一块块暗红色的泥巴。但更让他烦躁的是,手上握着的塑料刷子的握把都快被他拧断了,也无法刷去这令人反胃的腥臭味半分。伊巴典型的美国人,在这一个没有洗衣机的世界,令他简直发狂。
  此时庄司氏族的大部分族人们忙碌了一天,都陆陆续续回到了餐厅,按照船只和岗位划分的区域吃着晚饭。
  伊巴穿着短袖、耷拉着条硕大的毛巾盖在头上,下身穿着宽松的运动裤,穿着拖鞋,漫步的走入吵杂的餐厅。
  不远处,靠近窗户的鬼美浓早就坐在了属于他们“鹿角兜八幡”号的用餐区域,看到伊巴慵懒的进入餐厅,便像他招手示意。倒不是伊巴不认识他们早就固定的位子,而是庄司氏族的用餐规定既有一条:船只成员如有特殊原因外,必须全员到场后,才能共同进餐吃饭。鬼美浓此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也太慢了吧,美国佬。”鬼美浓毫不在乎伊巴的巨大的块头,劈头盖脸的抱怨道。
  “你们身上那该死的腥臭味,洗干净了?”伊巴皱着眉头看向落座的船员,显然他们早就洗完并且坐在这里了。
  鬼美浓不大的眼睛硬是挤出了一抹嘲笑:“你闻闻。”
  “FK,伙计!你这那弄来的沐浴乳?!还柠檬味的?!上帝,你难道还拿沐浴乳洗衣服?”伊巴闻着鬼美浓身上的香味,又发现其他人有着同样清淡柠檬香味:“该死的,你们用完少沐浴乳才能洗掉这腥气味?!”
  伊巴一想到这些人沉论在满是香气泡沫之中,可能只是稍微躺了一会便散去了这身上的恶臭。而自己硬是不舍的把沐浴乳用光,虽然这末世沐浴乳是最为不缺的物资,但他也没有奢侈到像他们这样浪费。无论如何,在末世之中浪费任何资源都是可耻的,这是常识。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太傻了!想想自己费力的盘坐在那狭窄的浴室隔间里,费那么大力气,又不舍的乱用沐浴乳的场景。他此刻就像一桶随时点爆的火药桶,甚至连导火索都处于点燃的状态。
  “你可以去物资处,申领柠檬。恩,一般族人像我们今天这种情况,是可以申领一些去除腥味比较好的东西的。一颗柠檬再配上一点肥皂基本上就可以很好的去除我们身上的腥味了。如果你来过日本吃过我们的刺身,特别是海蟹的话,你就会知道了。柠檬的确很容易去除腥味。”坐在一旁戴着眼镜瘦小的男孩认真的、但又怯懦的说着他所知道的事实。直到说完,他也没有抬头直视过伊巴的眼睛,继续低着头看着台面,发着呆。
  伊巴被他这么一说,楞了楞神,点燃的火药桶突然间莫名其妙暂停了导火索的燃烧尴尬的说到“好吧,谢谢。”
  而整个桌子最靠近外侧的直政则完全没有兴趣参与他们这吵闹的对话。甚至整个哄闹的餐厅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也是安静的。他几乎比伊巴旁边那个瘦弱的男孩还沉默。只是他们之间的沉默完全不同,男孩是怯弱,而直政是完全漠不关心。要不是族人的规定是必须一艘船的船员全部到齐才能吃饭的话,伊巴有时候甚至觉得谁都找不到直政。他一定躲在某个角落雕刻着他手里的各种神佛,就比如现在。但就连伊巴这种大老粗也不得不承认,直政雕刻出来的任何东西都美的像件艺术品。就连”鹿角兜八幡“船首上特有的经过船匠加工之后几乎可以用来做船首撞角的”大鹿角“也是直政用海树雕刻而来。
  其实让伊巴惊叹的远不止直政的艺术造诣。按照伊巴原本的认知,末世除非战争否则永远不可能还在活着的时候到来,而且他也觉得即便是战争带来的末世,也是他们这些美国人主导的。可万没想到,末世来了,战争根本就没发生过,而且他在中国。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同样在中国竟然还有这么一群日本人。颠覆了他曾经在HBO付费看的任何一部末世都不一样,因为末世应该等同于邋遢。
  然而让大老粗伊巴惊叹的是,这群日本人硬生生的把这里打扫就像是在日本富士山脚下可以眺望日本河口湖的度假酒店那般整齐,甚至连中国特色的楼房都改造成了像摸像样的日式战国时期的堡垒。
  在这一层可以清晰地看到之前他们停靠船只的码头、茂密的丛林,甚至是夕阳西下的场景。每天吃饭的时候,总能看到忠胜抱着纳豆罐斜靠在墙壁上,侧头望着窗外欣赏着美景,他可能早已把这里当成了日本,当成了那个富士山下著名的酒店虹夕里某一间房间,回想着过去。
  一罐纳豆和切片面包还有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烤鱼肉,是每天晚餐的基本食谱。海虾和海蟹都会被厨师们拿来制作成腌制品,而鱼肉着大部分会做成鱼干。在没有冰箱的日子里,只有这些更容易烹饪和储存。
  伊巴总是会把纳豆给眼镜男孩,这味道太冲了。但伊巴也总是吃不饱,所以夹带私活是他经常干的事。谁又敢阻止这个大块头吃更多的食物呢?
  “伊巴先生,你的海鸟和那条海狗需要上交。”负责捕捞登记的族人低着头看胸前挂着的厚厚的账本,喃喃的说道。一笔笔核对船员们带回来的各类物资和食物,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只是面对这个粗壮的美国佬,这个永远都要夹带私活,不肯上交的人,是一点办法没有。
  “你去问问观海师那老头,我该不该给你。“强壮出奇的伊巴在哪抖着满是纹身的胸肌和大眼瞪着这眼镜底片快赶上啤酒瓶底的记录员和他身后的跟班们。
  伊巴看见这些围着他们问这问那的人,再一次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伊巴脱掉他标志性的短袖上衣,露出了更夸张的肌肉和覆盖右侧半个身躯和手臂的纹身,翘起他那标志性的嘴角大声质问道:”你们瞧瞧我这身材,这破黄豆能够我吃的?今天这打回来的鳗鱼没再回来的路上吃光,你们就该感谢我了!“
  和伊巴同一条船上的其他人此刻除了忠胜的父亲忠高在楼上参加会议之外,其余人正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晚餐。忠胜则继续坐在他那雷打不动的位置,连头不带回一下。而那位块头和伊巴差不多一样大的鬼美浓则低着头两只油腻的双手紧紧握着还没他手掌大的烤鱼块大快朵颐着,还煞有其事的侧了侧盘坐在地上的身体,大有示意伊巴要打出去打的意思。。
  也不过几小时前,众人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定巨大的狼鳗,一路上披荆斩棘回到居住地,好不容易清洗完身上的污秽,狗爬似的挪动身躯坐在这里。身旁的火堆温暖了全身,吃着不算好但依然美味的食物,谁还想在此时此刻打一架呢?伊巴不愿意,“鹿角兜八幡”船上的众人也不愿意。而那些虽然表面凶神恶煞,看上去不把伊巴抄个底漏不罢休,但明显也打不过伊巴的人也不愿意。
  所以伊巴除了标志性的恐吓之外别无其他动作,对方就应该识相的退开,去另一艘船员的餐区登记、上缴资源,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从第一架开始到现在的默契,也是一套标准的“SOP“。可以争吵,可以骂娘,可以吐吐沫,但决不允许从伊巴手上抢东西,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当然这一出无聊的戏剧“鹿角兜八幡”船上也只有伊巴愿意演,其他人早就没有配合演戏的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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