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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一九六八年春,农历正月十五,天空有小雨。
作为少数名族聚集之地的滇西而言,每年正月十五是为数不多的在热闹上赶得上过年的节日。而在这一片滇西极蛮之地的土地上,各族人民无论男女老少在这一天到来之前,皆会提前选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广阔之地,随后附近村落之人在正月十五这一天汇聚在此地。老幼之辈是奔着看热闹赶集而来,而青年未婚配之辈则在这一天穿上最亮眼的服饰,期待能在这天寻求到如意伴侣。
事情发生的地方属于滇西边陲一个名叫乌木龙的小镇,当时我十三岁。
乌木龙旧时古称畲,在三皇五帝之时属于九黎部落之火部,南诏国时期属南诏国永昌郡,下设土司管辖,乌木龙属土司杨氏辖地,直到清朝灭亡天朝立世杨氏家族遁走缅甸之后才归属滇西政府管辖。
在滇西这片西夷之地上,十万大山这个数字只多不少,而处于群山怀抱的乌木龙则更甚。门口山外山屋后山中山,出门沿着土路一直走上百十公里沿途看到的除了大山还是大山。这些情况造就了乌木龙山中彝畲的叫法由来。
而一九六八年的正月十五街乌木龙镇选择的地方就在离镇中心相隔二十余里的康家坝。既然称坝,那康家坝自然非常宽广、坝中一弯清湖被附近居民称为情人湖,而康家坝四周则被群山环绕。人若处于康家坝中心,抬头除了偶尔可见太阳和月亮之外剩余的便是悬崖与大山。
早上天微微亮明之后,附近村落之人早早的用过早饭便拖家带口的集群赶至康家坝,一些家中有剩余物件或者柴米油粮的家庭还会带上闲置之物到此,在专门设立的青石板上摆放开来,等待别人以物易物换取自家所需。
我在家中排行老三,且因为有阴阳眼,从小便会经常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后来附近一座庙中活佛看到我双眼之后用杨柳枝泡水连续帮我洗了三个早上的眼睛,随后让我随他在庙里住了一个多月。而我的名字也在活佛要求之下改为三戒,至于本来之名,不提也罢。自庙里住满一个月出来,我双眼便没再看到过哪些不干净的东西,直到后来遇到了那件事、、、、、、
上午十点左右,整个康家坝草坪聚满了来自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而尚未婚配的俊男美女们更是摩肩擦掌双眼含春急不可耐等待相亲大会的开始。
终于在啊朵和小伙们望眼欲穿的眼神之下,时间到了正午十二点整。
在留存古老的火彝大祭司带领下,十名身穿传承自九黎火部祭司服饰脸上的用鸡血涂满花纹的祭司走入场中。先是祭司们双脚跪地双手朝天敞开祷告上天,祷告完毕后祭司起身,八名壮汉抬着一头两三百斤大肥猪来到先前祭司祷告上天的青石板上把肥猪放下,但并未解开肥猪身上捆绑的绳索,接着附近村民各自自愿献上自家进献之物,如鸡、鸭、果蔬一类的物品。待得所有人进献完毕之后,由十名祭司带头,全部人朝进献贡品方向行跪拜大礼祭天。完毕之后大祭司抽出腰中弯刀,弯刀呈弯月状,通体雪亮磨得贼锋利。只见得大祭司口中大喊一句“嘛隆德莱,夹西嘛隆德莱”手中弯刀一挥,那进献的大肥猪便被一刀两断,头颅一直滚到青石板边的草地上。
随后刚刚进献贡品的众人各自上前取回自家进献贡品,而大肥猪则由八名大汉担至坝子中央早已烧得旺盛的实木柴火堆之上带皮烧烤起来。
祭天完毕之后,十名祭司起身宣布“正月十五狂欢开始”,随后众啊朵与小伙齐拥火堆旁手拉手开始跳起脚来。伴随着一名小伙唱起“正月十五么来打歌,妹妹俊呢赛花朵。问问啊朵爱啥人啊爱啥人,啊哥这种给瞧着”相亲篝火大会正式开始。
在得看到篝火大会正式启动,小伙子小姑娘自发加入篝火跳脚之后,十名祭司相视一眼,皆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每年正月十五街,祭天是真,篝火相亲聚会也是真,前者象征着祭祀上苍祈求上苍保佑一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后者饱含了火部彝族对血脉延续的期望。
因为时至正午,坝中水汽蒸发四面环山无风流通的缘故,天气略显炎热。看了正在场中狂欢的大哥索山一眼,我便拉上一旁满脸雀跃奈何年龄才十五岁达不到相亲篝火聚会年龄的二姐,往坝边大树底下的草坪走去。
这中天气,年龄又不到篝火聚会资格,家中贫瘠也无置换之物可摆,要是继续在这炎热的天气下继续观望,那我就不是脑残而是傻子了。
坝子中央的篝火继续熊熊燃烧着,而场中的年轻小姑娘与小伙子在相互看对眼之后便会走出场外,手牵手的步入坝子边上半坡的情人林。那里古木苍天,阳光根本照射不到地面,从坝子处往里看亦看不到林内之景,端得是一处天然谈情说爱佳地。
无聊的看着篝火旁越来越稀少的人影,看着篝火上毛发已全部被烧掉皮子被烤得一片漆黑的大肥猪,肚子一阵阵不争气的雷鸣。从早上九点多就吃完早饭至现在三点多时间,一粒米都没有进肚,也难怪它会抗议雷鸣。可惜按照规矩,在场中年轻男女散尽之前篝火上烧烤的大肥猪是不能食用的,因为那象征着火部彝族对血脉传承的心愿,必须等场中男女全部找到如意对象进入情人林之后才能食用。
无奈之下,只能拉着二姐到远处祭司那里摇了几瓢冷水饱肚止饿,只是几瓢冷水下去肚子虽饱但饥饿感却更强烈了。
无力的回到大树底下,望着场中仍然活力十足激情跳脚的众人一眼,看到大哥已经找到一位眉清目秀的啊朵牵起对方小手步入情人林之后,我心中微微吐了口气,肚子虽然饿但看到大哥能够找到未来大嫂,我还是很开心的,今天这一趟没有白来。
终于在下午五点太阳被西边大山所挡住之后,场中剩余的青年男女各自退散开来。因为按照习俗,到了太阳落山还找不到另一半的话,证明缘分未到,得等来年再续。而经过连续五个小时的大火猛烤,架子上的肥猪早就被烧成了灰碳,只能看着过过干瘾。旁边摆摊的众人已开始收摊,准备启程回家。
而就在这时,情人林上边的悬崖下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女声:“救命啊,快来人啊,死人啦死人啦。”声音刺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听到叫喊的我急忙站立起身,与众人和祭司一起往声音发出处跑去。
急速穿过情人林,沿着一条险峻小道向上走了三百余米,终于看到了悬崖脚下发出叫喊声的女孩,只见这位本该漂亮端庄的啊朵此刻头发凌乱,满眼血丝充满了恐惧,嘴中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别来找我,不是我、、、、、、”边上之前正于情人林谈情说爱先前一步到达的众人问话她根本不回答,口中反复就那两句话。
而在她脚边之上一位身体壮硕的小伙却满脸乌青,双眼突出充满了恐惧,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而在他的脖子之上则紧紧的勒着几丝带血长发。在小伙身后三米的地方,一个明显塌方不久的乱石堆后面露除了个一米见方宽的洞口,洞口泥土上还有几个慌乱的脚印。
在看到这个洞口的瞬间,虽然我阴阳眼已经闭合,但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伴随着祭司们的到来之后,众人终于有了主心骨不再慌乱。而先前发出叫喊声的啊朵却依旧并未清醒,口中依旧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别来找我,不是我、、、、、、”反复间就那两句话。
祭司们在几次与啊朵对话无果之后,一位年龄较长着看了看塌方处露出的洞口,疑惑的看了看上面凌乱的脚步之后道:“大家不要慌,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随我一起把洞口扒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何名堂。”随后七八名壮硕小伙在他指挥下扒开了塌方处的泥石,露出了里面的情景。
因为年龄尚幼个子较矮的缘故,我便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洞内的情景,但在洞口被完全扒开光线射入洞中的瞬间我却清晰的听到了那七八个小伙集体的惊呼声:“妈呀”“我的妈呀”“妈呀,这里怎么会有一口棺材,上面还在不停的冒着血”
随后扒土的小伙瞬间退开,露出了黑幽幽的洞口。
我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一股寒气便从脚底冒了出来。
只见在那暗淡光线照入的洞中,一口血红色棺材停在黑色石板之上,洞中四壁皆是密密麻麻的符咒,而原本应当被盖紧的棺盖此时却被推开了一截,棺盖上面有两个崭新的泥土手印,而棺盖被推开的地方正在咕咕的冒着血水,一丝丝黑色秀发随着血水溢出了棺材附在了棺材外部之上,使然一眼看去便毛骨悚然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