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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刚过七点,柳月也总算从警察局赶到了家。
院门向两边大大地敞开,大门却紧闭着。柳月感觉自己被耍了,明明叫自己回来,可她们人呢?
“进去拿上一些生活用品,之后就随何佳一起返回警局。手机一定要关机,等这案子办完之后,再回家好好地陪他们一两天。”
无奈地从警车上下来,柳月打定了注意。
可她刚掏出钥匙,一辆红色奥迪Q6便已停在了她的眼前。紧接着一个妇女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呀!月月,你居然这么准时!回来的正好,你爸爸和哥哥都回来了!”
同时,柳月就见到母亲从驾驶座走了出来,而前座那半个多月未曾见过的父亲已满含笑意地也来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一把黑伞先撑了出来,随后一个穿着套黑色修身中山装,手提一个古旧的木箱的青年立到了柳月母亲的身后。
七年未见,他的脸还是那样苍白,虽说模样算的上英俊,可那张一成不变的冷脸却让人着实不爽。看到他的样子,柳月就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噩梦,心里没来由地便又对他产生了些厌恶。
正在审视这位许久没见的哥哥时,一个倩影突然从远方跑了过来,附在柳月的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这几句后,柳月本来有些恼怒的脸立刻变得严肃万分。将这位哥哥审视了几遍之后,她竟然从怀中掏出警官证,朝其走了过去:“施不语先生,我是云冈市公安局的柳月,我司怀疑昨夜云冈西郊发生的一起命案你有重大嫌疑,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月月你在说什么?你哥哥昨天深夜才到,怎么可能与你口中的命案有干系!你又在胡闹了,快把警官证收起来!”旁边的母亲显然未曾料到,这兄妹二人一见面,发生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幕。惊急之下,她赶紧上前将柳月拿着警官证的手推了回去。
可柳月这次没有给她面子,警官证再次掏了出来,声音提高了许多,对着她正色道:“施盈盈女士,请您注意自己的行为。您现在是在妨碍公务!”
继而,她又对旁边站着的施不语说道:“施不语先生,我现在以警察的身份再重复一遍!我司怀疑昨夜云冈西郊发生的一起命案你有重大嫌疑,希望你跟我们走一趟!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这样的举动,似乎彻底地激怒了柳月身旁的施盈盈,就见她气急而笑道:“好!好!好!好你臭丫头,竟然开始用你警察的身份来压我们了!”
这话自然起到了些效果,柳月的脸色开始变得更加尴尬了。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施盈盈一下挡在施不语的身前,冲其惊叫道:“抓啊!抓啊!既然要抓,就把你妈和你哥都抓进去吧!”
僵持许久,看到自家女儿面上的为难之色,一旁的父亲也总算开口了:“盈盈!不要胡闹,你还不了解月月和不语么!月月只是找不语去了解一些事情罢了,你不要为难她!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有我在,没什么的!”
见到父亲为自己解围,柳月向其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正以为母亲会因为这话让开时,她居然朝着她们父女二人哭喊起来:“柳元,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宝宝七年多没回来了,一回来你就叫你那不知事的傻闺女将他抓入警局,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家宝宝!好,既然要抓,你们就把我们娘俩都带过去吧!反正这个家我也待不下去了!”
妻子这番胡搅蛮缠的功夫,柳元也是头疼的狠。
这么多年,他都一直搞不清楚,自己这妻子在学校明明是那样一位端庄慎重的大学教授,可回到家里,怎么就变成了一位如此娇蛮的妇人。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向女儿投来一种极其无奈的眼神。
一时间,这家人的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谁也不愿先让一步。
就在这时,施盈盈身后的施不语冷冷地说了一句:“盈妈妈,你们不要再这样了!我跟柳月去趟警局!”
随后,他一手拿箱一手撑伞,自觉地走向了院外停靠的警车。
施盈盈刚想阻止,可施不语已经坐在了警车的后座。
柳月看到这一切,终于松了口气,冲着自家父母说了句抱歉之后,便驾着警车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警车,施盈盈无力地似乎要跌坐在地上。而这时,一个有力的大手却扶住了她,接着就听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道:“放心吧,莹莹,不语不会有事的。中午若是还没回来,那我们亲自去警局接他。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施大哥的儿子,损伤半根毫毛!”
丈夫的这番保证,让施盈盈再次恢复了气力,不舍地朝警车离去的方向再张望了许久,她才同柳元走进了别墅。
早上八点,柳月三人才回到了警局。
因为这之间,何佳那被饿的咕咕直响的肚子,又耽搁了他们十几分钟的路程,而这一路上,施不语一句话也不肯再说,坐在后排,一直摆着一副冷脸。
本以为到了警局之后,这家伙的态度会发生变化。可就算进了审问室,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转变。
虽然相信自己的哥哥应该不是犯罪嫌疑人,但一看到他那冷静自若的臭样子,心中的一股无名之火便再度燃起。柳月就不信了,他能一直这么冷静下去。而且,他肯定知道一些秘密。
咄咄逼人的眼神扫视了施不语许久,她的嘴角忽然挂起了一抹笑意,因为,她终于找到了突破点。
“何佳,把他的伞和箱子拿出去检查,这是重要的证物!”见到他连上警局,双手都没有离开过这两样东西,柳月便知道它们对于他的重要性。
何佳听到命令,正要去将施不语手上的东西拿走。可看到他紧握伞柄和箱把的大手,以及他那冷厉的双眼,何佳伸出的双手就忽然僵在了那里。
柳月看到属下这幅样子,不由得呵斥了一声:“何佳!你在干什么,没听见命令么?”
知道自己的长官有些生气了,何佳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将双手伸向了那两件东西。本以为会遇到抵抗,可出乎意料的,在她抓住伞和箱子的瞬间,那边紧握的大手就已经松开了。
拿上东西之后,她急忙走了出去。
事情的进展如柳月所料,在东西被拿走之后,施不语的眼中多了一些愤怒,虽然不明显,可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而这时候,正是自己发起进攻的最好时机。
“姓名。”
“...”
“性别。”
“...”
“年龄。”
“...”
“住址。”
“...”
“昨晚几点到的火车站?”
“...”
“昨晚你去大罗牌坊那里干什么?”
“...”
“昨晚你在死者的窗外看什么?”
“...”
“人是不是你杀的?”
“...”
沉默,柳月的所有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沉默。
施不语没有配合,或者说他是根本不想开口说话。
第一次,柳月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用硬的不行,用软的不会。本以为对方意志略有松懈的,可他的警惕性却变得更强了。
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对面这张冷冰冰的臭脸,明明自己是他的妹妹,可自己在查命案的时候,这个混蛋居然半句话都不愿意说。
到了之后,她甚至开始怀疑,昨晚上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碰巧打扮得与他相似。
“砰!”
实在独自忍受这家伙,柳月竟然摔门冲了出去。
“陈美芬还在不在,把她给我找来!”
一声怒喝在整个重案组的办公室响彻开来,忙碌的警察们都被吓了一跳,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位年轻的女警官发这么大的火。
片刻后,洛尘便已将陈美芬带了过来。
一把将她拉到审问室外面,柳月指着里面的施不语就问道:“你仔细看看,昨晚撞见的人是不是他!”
陈美芬听完一愣,转头望向了里面,随后身子如筛糠般抖了起来:“是他,是他,就是这个恶魔。我昨晚撞见的就是他,一定是他杀害的燕子。警察同志,你们千万要将他关到监狱了啊!”
话音刚落,柳月便叫人将她带了下去,继而摔门再次走进审问室。
“施不语!证人已经指认你了!昨晚出现在那案发现场的人的确是你!”
“...”
“沉默也没有用,快说!你昨晚到那里干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回应她的,依旧是那死寂一般的沉默。
看到那方坐着的施不语,瞧着他那一成不变的冷脸,柳月在某个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在审问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时半刻之间,她真的想不出任何应对的方法。
不过这种气氛没持续多久,这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一个人影凑了近来。
“月姐,你出来一下。那些证物,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看!”何佳进来之后,小声地对柳月说了一句,而她看向施不语的眼神也显得有些怪异。
“好,我马上出去!”
见到何佳先行一步走出,柳月忍无可忍之下,就对那边依然无动于衷的施不语怒喝一句:“我就看你能沉默到什么时候,今天你要是不说,就一直待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她便要再次摔门而去。
可这时,施不语突然开口叫住了她:“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走的时候,请把等关一下。谢谢。”
这句话,让柳月极其摸不着头脑,回头看了他一眼。她此刻终于能断定,自己这位古怪的哥哥,在这个案子之中,绝对扮演了某个角色。。
可这时候,他肯定不会对自己说出真相,所以柳月还是走出去。
临走之时,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按照他的要求,将审问室的灯关闭了。
只是,一关上门,却又正好撞见了先前的那位女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