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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舰已经完全关闭了所有推进系统,正由牵引系统缓慢地牵引进船坞,巨幕弹出一张协议,正是林奇说过的抵押协议。长老们选择六张账户卡,五个长老一人一张,外加林奇。林奇的那张,他自己粗略估算了一下,要了一百万ISK(太空城货币单位)。逃生舱他准备就留在运输舰上,算是送给图柯尔特人了,毕竟不管是不是中立星系,帝国海军的逃生舱总不太方便亮相的。但破译机是要带走的,此时正背在他身上。
太空城工作人员送来账户卡的时候,林奇和长老们简单说了几句就背着破译机离开了。他没有去看卡蒂和特纳,特纳好说,卡蒂的心思林奇隐隐猜出了一些,但他不准备面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林奇的心思不可能花费在这上面,虽然他心里也有一种或淡或浓的失落,甚至于还有一点心痛。
平白把人家带上一条自己都不知道结局的路,这不好。
他在太空港租下一间仓库,一百架无人机就被运输过来储存在仓库里。他自己去到交易中心订下酒店,也不管白天黑夜,倒头就睡。
醒来时,透过玻璃墙他看见外面人造天空已经擦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彻底洗去了疲惫。
他用破译机侵入手中的账户卡,里面只有租赁仓库和酒店的记录,放下心来。账户卡是个非常巧妙的信用设计,也可以叫做“太空城一卡通”,小小一张卡片,几乎可以满足一切咨询服务。林奇点开卡上的全息地图,他要找今晚的目的地,一家可能存在黑市的酒吧。很快,他找到一家名为“梅京女郎”的酒吧。
之所以选择这家酒吧,是因为它的招牌——梅京女郎左眼印着ISK的标志,右眼里是一块三钛合金。这是一个浅显的黑市隐喻,他认为。
七号太空城不允许浮空车出现,所以他只能去地面坐出租车。每个太空城的规矩不一样,这没什么好说的。就比如他知道的帝国有个富豪,只允许女性进入他的私人太空城,国籍不限。当然,没人会去,不过这并不妨碍人家立规矩。
到达的时候,人造天空完全黑了。可街道上依旧是灯红酒绿,无数广告牌密密匝匝,闪烁着妖冶迷幻的光芒,彰显着这块区域的夜生活魅力。
把门的是一个非常高大威猛的玛塔尔人,比卡格都粗了一圈。那人见林奇朝自家酒吧走来,露出了非常不善的眼神,却也没说什么,还是帮林奇拉开了门。
预料之外的是,酒吧的客人相当少,不算昏暗的灯光下,林奇只看到三桌共十来个人。每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个妖冶的女郎,也不知是自己带来的,还是酒吧陪酒的。那些人也注意到林奇进来,眼神虽然说不上敌视,却也显得很意外,上上下下打量他。只有一个人对他报以微笑,甚至还抛了一个飞吻。林奇哑然失笑,竟然是台上独舞的女郎,从外貌上看是一个加达里人。
林奇走到吧台,点了一杯“弗朗哥”,这是一种比较清淡的鸡尾酒,出自艾玛帝国。酒保的眼神同样不善,林奇也不在意,手指轻敲着台面,似乎挺悠闲的。
那个加达里女郎从台上跳了下来,扭到林奇身边坐下,嘴巴几乎凑到了林奇耳朵边上,“英俊的帝国人,需要我陪你吗?陪酒只需三十ISK。如果你瞧我还过得去,也可以陪你过夜哦,只要两百ISK。”
“喝什么,我请你。”林奇不禁想起在帝国时,如果有这么个陪酒女郎来搭讪,他能从头酥到脚,话都撂不清楚。这才几年呢,就历练得平静不波了,他暗暗感慨。
“啊,我就知道,咱们帝国人比这些土包子豪爽多了!谢谢。”她出其不意地在林奇脸颊上亲了一口,对酒保指点道:“我要一杯‘拉姆’,双份冰。”
“咱们帝国?你不是加达里人么?”
“噢,这有区别吗?我们可是永恒的盟友。你是从哪里来的?要知道,这里的帝国人相当少。来做买卖还是找机会碰运气来的?”
“为雇主运货来的,帝国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找机会。”
女郎横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似信不信的笑,“难说呢,最近一年许多很远的星系都有到兰瑟来碰运气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哦?”
“我当然......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布兰妮。”布兰妮一口喝下半杯“拉姆”,似乎有些热,双手从脑后托起头发再往外一撒,“你呢,英俊的帝国人。”
“我叫林奇。”林奇举杯示意碰杯,“亲爱的布兰妮,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可我不相信你也知道,这可不是女孩子的事。”
“咯咯咯咯。”布兰妮掩嘴笑了起来,甩了一个斜眼,“男人不都一样么,自大、愚蠢,总是瞧不起女人。全兰瑟都知道了,我为什么会不知道,不就是发现了朱庇特人的信号么!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丑陋的朱庇特人感兴趣。”
林奇心下掀起轩然大波,极快速地思考起来。这个女郎应该是口误,应该是朱庇特人的舰船信号才对。朱庇特人是宇宙中最神秘的种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是这个宇宙的主宰,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朱庇特人退到宇宙一角。而令人惊奇的是,从此,他们的地盘无法进入,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目标是朱庇特人星系,那么飞船无一例外地会消失在航道中,宇宙中再也没见过朱庇特人。作为帝国海军上将的儿子,林奇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就是各国政府都有发现过朱庇特人舰船残骸,这些残骸全部成为本国的最高机密,由无数科学家秘密研究着——朱庇特人的科技远远超过当今宇宙的科技水平。据说,他的帝国海军破译系统就是切尔梅拉从朱庇特舰船残骸上研究出来的。
林奇很快冷静下来,认为此消息应当属于民间小道消息,不会属实。如果属实的话,那么他将看到一个战火纷飞的兰瑟,各国政府、无数集团肯定会屯重兵来寻找。一旦被哪个势力找到,且破译了朱庇特人舰船基因,那么可想而知,那个势力会一跃而站上当今宇宙的科技金字塔尖。
“你在想什么,英俊的林奇?我可以再要一杯吗?”
“当然。”林奇微笑着点头,恢复了平静,“我不是为此而来的,之前说过,帮雇主运货来的。再说了,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这根本不是我能掺和的事。”
“运送什么货?”布兰妮机灵地轻笑着,手指在林奇额头上点了一点,“那有没有私货呢?”
“为什么这么说?”林奇保持着微笑。
“这有什么难猜的,这家酒吧那么偏僻,正常寻乐子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
林奇哈哈一笑,揪着她的小脸蛋说道:“真聪明。我有一批资源勘探无人机,想出手换点零花钱。”
布兰妮顿时没了兴致,道:“这东西值什么钱,直接去交易中心不就好了。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林奇刚想开口,吧台内一直听他们说话的酒保插嘴了,恶狠狠地对布兰妮嚷道:“是不是又想给你‘森西老爹’拉生意?再敢在‘梅京女郎’谈论不是你该谈的事情,有你受的!”又狠瞪了林奇一眼。
布兰妮却不吃他这一套,娇笑道:“我早就和‘森西老爹’没关系了,我现在是‘梅京女郎’的人。嗨,打吧打吧,你们打得还少了吗?我和客人聊天,可没你什么事。”
林奇听着,顺手给布兰妮刮了个鼻子,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小精灵。不错,我在盖伦人的地盘偷了点东西,到了这边才敢出手。”
“是什么?”
“唔......我也不懂,听那些人说,好像是咱们帝国海军的什么破译系统。”
“咣当”!
酒保大吃一惊,手中正擦拭着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