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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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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尔克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对准爆炸头的脑袋说:“抱歉,你败了。”
  里尔克扣动扳机,子弹如一条火龙一般宣泄而出,但是就在子弹张扬出膛的一瞬间,双脚已经不能动弹的爆炸头口中大喝一声:“咿呀啊啊啊啊!”他突然右手在地上一撑,借着这股力量竟是原地倒转着腾空而起,与此同时,里尔克发射的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把他的爆炸头发型打成了马蜂窝。
  爆炸头腾空而起之后,借势向前冲去,同时手中长刀挥舞,身子在空中迅速旋转起来,急速的斩向里尔克,这招是他之前使用过的空中回旋斩!里尔克也没想到爆炸头能绝境突围,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危险,想退已经慢了,他仿佛能看见爆炸头充满邪魅笑容的脸和沾满鲜血的长刀一同化为了一道银色的旋风,从天而降。正在危急之时,身后的帕斯卡一把拉住里尔克的脚脖子,用力一扯,里尔克毫无准备,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被石头磕碎了几颗。还没等他喊疼,就感觉帕斯卡整个人就扑了上来,死死地压在自己身上,差点把他的肠子从嘴里面挤出来。
  但是正是由于帕斯卡的一拉一扑,里尔克才逃过一劫,爆炸头的攻击全数击中了帕斯卡身上的铁甲,但是这次攻击势头太猛,竟是将铁甲砍出了几道大口子,帕斯卡背后已是血肉模糊了。
  爆炸头一击落空,身子不听使唤的撞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这一撞之下也不免气血翻腾,全身酸痛,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撞得换了位置,爆炸头躺在地上痛苦的低吟着,随即一阵强烈的咳嗽,伴随着大口的鲜血。帕斯卡身上到处是伤,但是亏得是他人高马大,身体强健,流了这么多血,依然还能保持足够的意识,他身上虽然吃疼,但是一看到爆炸头落在不远处,也不废话,手中掏出一柄飞刀,手一扬,飞刀就扔向了爆炸头。
  爆炸头眼见飞刀袭来,长刀落在一旁很远的地方,想拿来抵挡已是不可能了,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一抬手,用自己的手掌背去挡,结果飞刀直直的就插进他的右手手掌,一直插到刀柄处才停下来。
  爆炸头完全不去管手上的剧痛,他左手捡起身边一块小石子,狠狠地砸向帕斯卡,他出手用上了急速的能力,两人离得也不远,加上帕斯卡伤势也重,竟是没有挡住,石头直接砸中他的脑袋,帕斯卡闷哼了一声,立刻就晕了过去。他也是幸运,爆炸头是侧躺着的,左手压在身下,不好使力,不然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里尔克被压在帕斯卡身下,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挣脱出来,毕竟对方不止本身高体重,身上还穿着一套铁甲呢。
  爆炸头知道不能耽搁,不然等到里尔克挣脱出来,自己就死定了,于是他一只手撑着地,艰难的爬向叠在一起的两人。里尔克看见爆炸头爬过来,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他一边拼命的想要挣脱出来,一边朝爆炸头喊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致我们于死地!你受的伤也不轻吧,这样下去你会死的,那个克拉尔就那么值得你去卖命吗!”
  爆炸头大喝一声:“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克拉尔先生!你不知道先生为了十二区承担了什么,你不知道先生对我们这么孤儿有什么样的意义!”
  里尔克愣住了,竟然是忘了挣扎了。爆炸头一边爬一边继续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孤儿,要不是克拉尔先生收养了我们,我们早就喂了十二区荒野中的饿狼了!先生不但教我们读书,写字,战斗的技巧,还告诉我们十二区人所受的折磨!”
  “他是工厂区的老板,是压迫十二区的罪人,看来你也是十二区的居民吧,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克拉尔先生对这些工人造成的伤害吗?对了,你已经不属于十二区了,你刚才还杀害了那么多自己的同胞。”
  “你错了!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明白克拉尔先生的想法!克拉尔先生也是十二区的人啊!”
  里尔克再次愣住了,他没想到,在帝国的这些工厂商人里,还有一个十二区的人,这简直是个笑话,自己的同胞在压迫自己?
  “克拉尔先生的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先生一直在利用自己商人的身份保护十二区的人,不然你以为在工厂区,每年死亡的工人只有那么少吗?我告诉你,帝国的目的不是想奴役十二区,而是灭绝啊!如果不是帝国一些亲和派的阻止,十二区早就消失了,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你以为帝国真的需要几十万人去开采矿石,去工作吗?真是愚蠢啊。”爆炸头讥笑着,他离里尔克越来越近了。
  “那为什么他要派你来杀了我们?还想要统治十二区?这难道不是他的野心吗?”
  “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懂克拉尔先生伟大的想法,你认为十二区为什么受到现在这种待遇?是太弱小了啊!十二区缺少强者,缺少可以令帝国胆寒的力量啊!只有强者才能统治十二区,才能带领十二区摆脱帝国的控制,可惜的是,你们不属于强者的队伍,如果由你们统领十二区,那就真的完了。”
  爆炸头说完,已经爬到了里尔克的身边,他叹了口气说:“再见了,我的同胞兄弟!”他抬起被飞刀击穿的右手,刀尖朝着里尔克的脑袋狠狠地刺了过去。里尔克大喊一声,突然抬起唯一能动的左手去挡爆炸头的攻击,结果一声闷响,刀尖刺穿里尔克的手,将两人的双手牢牢的穿在了一起,鲜血顺着里尔克的胳膊流淌下来,在地面汇成了一个小血泊。
  两个人十指紧握,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抵挡着,爆炸头眼睛都充血了,他大喊着:“作为弱者,你为什么不认命呢?以你的力量,是没法拯救十二区的!”
  里尔克也回应道:“没错,我是弱者,我为什么不认命?那是因为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还要看到十二区获得新生的那一天!我现在很弱,但是我会慢慢的变强,不止是我,帕斯卡、罗兰、雪风,甚至是艾丽和夏米尔,我们都会慢慢的变强,直到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你错了,你的克拉尔先生也错了,十二区的命运不该由力量来决定,而是勇往直前的勇气和决心,众志成城的信心和毅力!”
  里尔克猛地一仰头,狠狠地砸向爆炸头,虽然他行动不便,但是这时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所以这一击毫无意外的正中目标。爆炸头被他一撞,鼻梁骨都被砸断了,鲜血直流,但是这一撞并没有让他撒手,而是让他更加的愤怒。爆炸头左手挥起拳头,打中了里尔克的脑袋,顿时鲜血和碎牙从里尔克的嘴里吐了出来,还没等里尔克缓过来,又是一拳打来。爆炸头一拳又一拳的击打着,里尔克紧咬着牙关,死死地抵挡着。
  矿场的岩石之间,发生的这一场战斗,渐渐地演变为一场震撼人心的肉搏,敌对的双方都是十二区的同胞,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殊死搏斗,那就是十二区的解放。飞溅的血液和汗水似乎在诉说着十二区的痛苦,十二区的不甘,十二区的坚持和十二区的伟大。
  终于,在爆炸头又一次抬起沾满血迹的拳头时,他的手僵住了,他感觉到这只手不属于他了。里尔克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的半边脸肿的好似充了气的皮球,鲜血和沙子混合在一起,像是涂料。肿胀的已经睁不开的眼睛只能挣扎开一条小缝,他笑了,他知道是麻醉药终于蔓延到了爆炸头的上身。
  爆炸头咬着牙,眼眶里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他也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努力、拼搏,最后葬送在这里,他也想看着克拉尔先生统一十二区,带领着十二区的人们战胜帝国,夺回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弱者是没有资格反抗的,杰诺斯,你记住,如果以后你需要杀死自己的同胞,不要手软,如果没有能力活下来的都是弱者,十二区的未来不需要他们这些弱者。”
  克拉尔的话回响在爆炸头的脑中,他握住的拳头更紧了,当然他是感觉不到的,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是否存在了,但是他知道它们还在。
  “我已经要消失了,我的身体已经消失了,但是,在这之前,我要用这只已经消失了,不属于我的手,用这只不存在的拳头击败你,这不是愤怒和绝望的拳头,而是希望的拳头,如果你是可以改变十二区命运的人,那么就来接住这不存在的希望吧!”
  爆炸头,杰诺斯,他挥下了最后一拳!但是,他的拳头被一只手从空中截住了,这个人不是里尔克,而是帕斯卡。
  帕斯卡已经清醒了,他的脑袋上鲜血早已止住了,但是之前大量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半个脸颊,他伸出了手臂,握住了爆炸头的拳头。
  “我不是可以改变十二区命运的人,但是我们是!”里尔克虚弱的说,他的手握住了爆炸头的右手,帕卡斯的手握住了爆炸头的左手,干涸的血液仿佛是将他们三个人的手牢牢地固定在了一起。
  这是希望的传承。
  爆炸头愣愣的看着里尔克和帕斯卡,看着他们虚弱,但是坚定异常的双眼,他的信念第一次受到了动摇。终于,他释怀了,他笑了出来。
  “哈哈,我败了,你们是单独的弱者,团结的强者,也许克拉尔先生的想法是错误的。可惜的是,我已经无法等到验证的那一天了。你们接下了我的希望,不要令我的希望落空。”
  爆炸头一直很邪魅的笑容这时变得十分安详,他放松了下来,体内淤积的伤势爆发,他猛烈的一阵咳嗽,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其中似乎还伴随着内脏的碎片,最终,注视着眼前希望的他还是闭上了双眼。
  里尔克和帕斯卡都不说话,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人,经过这场死斗,他们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在我昏迷的期间,似乎漏掉了什么剧情啊?”
  “你先从我身上下去,我再慢慢和你说,我快被你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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