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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赵幽已经授首被擒。”一个巡役单膝跪在刘弘面前,秉手道。
刘弘依然是长身玉立、岳峙渊渟,没有为之所动,只是嘉许地看了巡役一眼:“不错,带上来吧。”
巡役奉了刘弘的命令,起来转身高暍道:“奉大人之命,带赵幽上来。”
随着这巡役的一声高喝,在四人的包围之下,一个落魄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刘弘的眼帘。
刘弘心中激动起来——大事定矣!
刘弘其实并没有他表面上那般的平静,不管怎么说围攻赵家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成功的可能虽大,但失败的可能也不小,而如果失败了,刘弘必将承受惨痛的代价,只是刘弘己渐渐学会了如何去隐藏和表现自己的情绪。
看到赵幽呆傻的样子,刘弘皱了皱眉,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四个押着赵幽上来的士卒互相看了一眼,然由其中站于赵幽右手边的士卒拱手答道:“回禀家主,赵幽本欲借密道逃窜,然而其藏有密道的厢房堆满了药材,堵住了密道入口,然后赵幽就成了这般模样。”
听了这番解释,刘弘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密道是何等重要之地,怎会——等等,药材,该不会是……
想到这,刘弘出声问道:“药材?是什么药材。”
“这个……”那个回答刘弘问题的士卒想了一会,才有些不确定地道:“好像是川芎、雄黄等药材。”
刘弘默然了,他其实本该笑的,因为川芎、雄黄这两种药材正是那方子上的主药,赵幽为了这幅方子而惹来了灭门之祸,而又是这方子堵住了他最后的一点的,这是怎样让人捧腹的讽刺啊。
但是刘弘却只感到无比的心凉,有些巧合,总会使某些聪明的人人产生莫名的惊惧,比如说——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因果报应吗?
刘弘没有想太多,在如此多人尤其还是自己的属下面前,他不想表现自己失神的一面,因为这有损他的威严,而威严是一个上位者永远不可或缺的品质。
“带下去吧。”刘弘挥了挥手,平淡地道。
“喏。”四个士卒齐声答道,将赵幽带了下去,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黑暗,或许这对赵幽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士卒一一的从赵府出来,一个个小头领上前向刘弘低声禀告,刘弘则一一颔首,并勉励上两句。
一会,赵府门口站满了士卒,他们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等待着来自刘弘的命令。
刘弘没有说什么所谓的激励人心的废话,他知道此刻这些人最想听到是什么,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周后,刘弘沉声道:
“此次出动之人,无论我刘家佃农或是县府巡役,皆赐钱五百。”
欢呼雷动,但是又马上复归寂静,在刘弘那重新扫视过来的目光中,一个个为意外之财而欢喜的人们,都讪讪地低下了头。
刘弘摇了摇头,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不认为那是错的,只是终究有些人却因他而死,而这些人中或许还有着无辜的可怜人。他不是天生的冷血屠夫,有些事终极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的。
“王武!”
“卑职在。”
“你去带着巡役回去,维持一下城中的秩序。”
“喏。”王武恭身出列答道,然后率着巡役离开。
在王武,离开之后,场上连刘弘在内只剩下四十一人,而民兵队长刘单便赫然在列。
刘弘心中估摸着时间,静静地站在风中等待着,直到“达达”的马蹄声响起。
刘单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刘弘面前:“拜见家主。”
刘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刘单,刘单则微微点了点头。
“成了。”见此,刘弘心中一叹,并有一股难言的滋味又泛滥起来,不同于其他的人,赵医师其实对他是帮助颇多的,他其实并不想如此。
可是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立场,好比赵医师,他虽然只是个不受重视的赵家庶子出身,可他终究赵家人,在关键时刻,还是会把赵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这是他多年所接受的教育所告诉他的;又比如刘弘,对他而言,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背叛是不值得原谅的。
“刘单你带着人把赵府围起来,严加看管,不要放闲杂人等进去。”
“谨遵家主之命。”
刘单起身,开始组织人手,分配工作,刘弘就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言,沉默半响,才在两个士卒的护卫下向自家府邸行去。
来的时候,为了不惊扰赵家,刘弘并没有乘马车,好在这段路并不算太遥远。
翌日,无数龟缩在家里的涿县百姓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赵家人都得了瘟疫,一夜之间皆暴毙了。
……
三个月后,涿县已渐渐恢复了一些生息,路上已有了行走的百姓,虽然还不算多,但这毕竟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于赵家,就像是路边杂生的野草一般,被人们有意或无意的淡忘,偶尔有八卦的小民不经意的提起此事,接着就像做了贼一番,心虚地探头四周,然后如蒙大赦地松了一口气缄口不言。
不过,刘弘所为“赵家”一事所付出的远不止如此,无论是防疫功劳的分润,或是用来封口的钱财,都让刘弘颇为心痛,但有些付出是必须的。
唯一对刘弘所为颇有些微词的是刘弘的师兄卢植,而对此,刘弘只能报以沉默。每个人终是不同的个体,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三观与利益诉求,所以有些人的渐行渐远是无可避免的——哪怕是曾今的至交好友,唔,就比如原本时空的袁绍与曹操。
刘备又开始了他的县学生涯,并且他所做的《百家姓》开始因瘟疫的散场开始逐渐的传播开来,并且开始为刘备鼓噪着名声,不过这依旧是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
县学中,几个月不见,刘备已经有一些恍然若隔世的感觉,同学们也显得精神不振,一个个神情悲戚,瘟疫它毕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总是要死人的。
张飞的情绪也不高,刘备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因为王旭死了,虽然一开始王旭和张飞狠狠地干了一架,但是后来在刘备的调和之下,他们的关系处得还算不错,至少在如今的少年时期,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而面对朋友的离世,很少有人会无动于衷的。
这一日的课也为这悲伤的气氛所渲染,显得沉闷无比,到了下午,一天的课程结束,同学一个个散场,刘备与张飞做了道别,又向老师卢植的书房行去。
书房之中,卢植与刘备相对而坐,卢植动嘴,刘备颔首,一副师诲徒恭的和谐场面。
刘备此刻正在向卢植请教他关于《九章算术》的一些问题与疑惑,问题与疑惑自然是作假的,不过是一层向世人所展示的“循序渐进”的外衣罢了。
这场瘟疫改变了许多,比如说涿县的政治格局,又比如说刘备的某些想法,在这三个月的闭门期,无所事实的刘备只能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要不然寂寞会把他逼疯的。
于是,刘备开始真正的研究起《九章算术》来,开始解答起被他以前所轻蔑的一个个数学问题,然而这过程并没有刘备所想的那么简单,就像后世那一个个不屑一顾地给自家小侄女、小侄子做小学数学题然后傻眼的大学生一般,刘备尴尬地发现,他很多的数学知识早在多年以前还给他的中小学老师了。
不过这反而激起了刘备的斗志,在一天天的努力解题之中,一点点零星的记忆被刘备顺藤摸瓜的重新回想了起来,然后刘备就陷入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因为这种解题所给予人的那种智商爆棚的错就所造成的成就感实在让人不可自拔。
然后在刘备将《九章算术》重新梳理一遍之后,望着他所整理出来的那些新的公式,刘备发现他其实所可以抄的并不仅仅是阿拉伯数字与那些数学符号而已。
他可以发明一些新的公式,可以提出一些自己依稀记得的猜想,而且他可以尝试着将以《九章算术》为代表的中国古典算术整理一番,使其更加系统化与理论化。
也是因为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刘备放弃了自己迅速提出“玄德数字”与“玄德符号”的打算,有些事还是再放慢一点吧,过犹不及。
从县学出来以后,刘备不紧不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回到家时,刚来不久的管家忠伯给刘备开了门。
院中,父亲刘弘抱着小妹刘妤正在散步,小妹其实已有一岁多了,但令刘备无奈的是,父亲依然对她很是溺爱,这是他和自己那个熊弟弟刘平同年龄未有的待遇。
接着刘备向刘弘行礼问了安,刘弘老生常谈地训斥了一句,刘备便去厢房吃饭去了。
这是大瘟疫后刘备肃穆平静而又普通的一日。
而就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雒阳,一场惊心动魄却又看不见刀光剑影的宫廷博弈正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