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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身去的日子到了,刘青低着头,跟在爸爸身后往车站走去。每走一步,刘青感觉对家的记忆就模糊了一分。
这几天,他第一次感觉这么畅快。是要离开这个让人难过的地方?还是因为终于要摆脱过去要开始新的生活?或是这里让他害怕的东西他终于可以远离了?他也说不上来。
一天两夜的车程,他们终于到了。下车以后,老姑一家人就已经在出站口等他们了。
刘青的老姑,虽然结婚了,但是没有子女。刘青的弟弟小时候在老姑结婚不久出生的,很受老姑的疼爱。弟弟夭折,老姑也是很心疼的。
还顾不上仔细看这个城市的样子,老姑带他们吃了点东西,便回家收拾收拾,让刘青和他爸爸休息了。
到了傍晚,刘青醒来的时候,听到老姑和爸爸还在讨论着前几天事。这时候,刘青也在偷偷听着,像是偷听别人的故事。
在老姑家住了两天以后,等刘青和他爸爸调理过来,他们爷俩开始盘算着在这个城市租个房子,过自己的日子了。刘青爸爸也明白,一直住在姐姐那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刘青还在上学。
来的第四天,刘青的爸爸终于决定动身去找房子了,刚好又是周末,可以跟着看有没有学校愿意收转学生。
找了一天,傍晚回到家,刘青他们已经在饭桌旁边等他了。刘青的爸爸在门口,扶着门框,脱掉皮鞋,换上拖鞋。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厨房去洗手,一边用疲惫的声音说:“终于是好了,我没想到现在小孩子找个学校这么难。打听了好久,终于有个私立小学肯收转校生了。”
老姑在饭桌旁一听,一边拾掇着碗筷,招呼弟弟坐下,一边说:“这半学期转来的,本来就不好找。我这还没顾得上问,我大侄儿现在上几年级了?”
话刚出口,老姑又觉得这么问有点不妥,改口问:“我侄儿现在几年级了?”
刘青看爸爸还没有回答,抢着说:“今年六年级。”
“那,老弟,你们房子找哪边了?”
刘青的爸爸一边拿起碗,一边回答着:“离学校很近,明天再去看看。”
“你工作呢?”
“准备孩子安顿好了再去找个公司。他的事儿最大。”
“准备星期一就去给他报名吗?”
“嗯,不等了。不能老在这麻烦你们。”
“你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哪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来先吃饭”
第二天早上,等刘青的爸爸去看房子时候。老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跑过来问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刘青:“青,你告诉老姑,你弟弟到底怎么出事儿的?”
刘青也没想到,这几天都没有被问,这么突然一问,他居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记不清了。”
“怎么可能?才几天你记不清了?”
“嗯,真的,我越想越模糊。有的东西记不起来了。”
“你还记得什么?”
“有恶魔,很可怕。”
“哪里有什么恶魔。我看就是你搞得鬼。”老姑听了刘青的回答,很不满的抱怨道。“真是没有感情的家伙。”
刘青也很委屈,分明几天前刚经过的噩梦,这两天,突然就越来越记不清。甚至,当他很努力回想的时候,连自己弟弟的长相都记不清了。
到了下午,刘青跟着爸爸去办了入学手续,搬了家。就这样,两个人,在五天前还很陌生的城市,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