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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什么人!?”
龙九警惕的回身,原来背后早就站着几个人,月色的朦胧下,只能看出几个人的大致轮廓。
能分辨出几个人穿着和自己背上的这个女孩相同的服饰,有男有女,男的高大粗壮、女的高挑婀娜,但是因为几个人都背对着月亮,又都隐藏在医馆灯笼的灯影中,样貌便在夜空中都不十分清楚。
“你背上的女孩是我们的同伴,我们本来想对你出手,但看了一路,发现你救了她以后没有歹意,所以才现身。”
其中一个女子扭头看了一眼医馆的门,用轻轻的声音说道。
“多谢你了,把她交给我们吧。”那声音又补充了一句话。
龙九这才放了心,但没有放松警惕,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把身子压低,嘴上却冲着几个人说道:“既然是同伴,就不着急在一时,我背上的女孩还在昏迷,救人要紧,等她醒了,自然会跟你们相认,跟你们走。”
那几个人都相视一笑,知道对面这个少年倒是不傻,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是敌是友之前,是不会轻易把女孩交给他们的。
“少侠少年英才,考虑周密,佩服!”
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男子说道,声若洪钟,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中还是显示出粗犷豪迈。
龙九听了一愣,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说过他聪明,所有人都告诉他是一个庶出的身份下贱的人,就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个身份更加低微的厨娘。他从小没受到什么好眼色,就更不用说,像龙家的兄弟姐妹那样,有锦衣玉食,有仆从,有玩伴,他在龙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是一个人人不想提起的存在。
直到长大成人,龙家发现他也是个青壮年了,可以用来随意驱使,便开始让他做些其他龙家子弟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事情办的好,那么功劳就是其他龙家子弟的,办砸了,罪过就是龙九的。
就像这次卫长安在龙九混入武安城后,不明原因的自焚了,便被说成是龙在天也就是龙九的大伯,在卫长安面前慷慨激昂的陈说大义,结果让卫长安感到羞愧而自杀的。但事实上,龙在天也就是龙九的大伯连卫长安的面都没见到。龙九则因为未得军令,擅自行动,而被仗罚了一百军棍。
所以在这个机缘巧合下,他龙九救了身后的这个女孩,又被面前的人说成是“少年英才”,还被对方“佩服”,真是心里阵阵感慨。
“放心,他们是我的朋友。”
龙九正这样想着,突然背后的女孩轻声低语了一下,这倒让他没有想到。原来女孩早就已经苏醒了。
这声音轻柔细腻,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好听外还似乎有股淡淡清香,龙九这时才注意到背上的女孩的身体的温软。
“放我下来吧。”女孩又说道。
龙九嗯了一下,蹲下身,轻轻的将女孩放了下来。
那女孩下来后,站在龙九面前,盈盈的向他道了个万福:“这是你们瀛洲人的礼节,多谢刚才相救。”
“路有不平,我龙九自然尽力而为。”
“刚才听你提起,你是西南龙家的人?”那女孩问道。
“我是龙家的下人,小人物,并不是什么……”龙九想着,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那也是我的恩人”那女孩盈盈一笑,咯咯声爽朗清脆,笑着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翡翠手镯,一看就极为贵重。
“无以为报,权且略表心意,若他日有缘再见,我必定重谢!”那女孩说完向龙九递了过去。
“我不能收,这成什么了,救人还要礼。”龙九说着把手背了过去,表示不想接过。
谁知女孩并不避嫌,笑嘻嘻的拿着珠子上来,将龙九的衣领打开,将手镯塞进了龙九的衣内。边动作边说:“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恩重不求报,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龙九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脸噌的一下红透了,站在阴影里的几个人也轻声的笑了一下。
“好吧,那……,多谢。”龙九说。
“是我们谢你才对。”阴影里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子跟上一句。
“好啦,我们还有事,就此别过,大恩不言谢,有缘江湖再见!”阴影里刚才说话的的那个男人说,声粗犷,音如钟。
“那……我们走啦”那女孩对龙九说。
“恩”龙九答应着。
说完,几个人带着那个女孩,从长乐巷的另一个方向走了,龙九看着,呆呆的,不一会,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中,那个女孩的身影再也找不见了……
龙九回到房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看管房家府门的门房正睡得香,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王府门人二品衔,因此这门房便横惯了,这时有人扰他美梦,气得暴跳如雷,骂骂咧咧的披了衣服就要出来骂人,结果刚一开门,就看见是龙九。
因为房玄龄早就交代了下去,房家大大小小的仆役都知道房家接待的这位龙家贵客,所以门房一看是他,立刻没了脾气,马上陪着笑把龙九让进了门。
回了屋子,龙九躺在了床上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番邦少女,他从衣服内衬内拿出那个翡翠手镯,镯子圆润光滑,在月亮淡淡的微光中,边缘泛起了一层白光,静静的夜中,仿佛有一股甜甜的香气袭来,似是那少女身上的香味。
她戴着面纱,但也能感觉到她很漂亮,声音更好听,说话的方式更是招人喜爱,只是不知道她是谁,她得罪了颉利土司吗,颉利为什么要派人绑架她?
不会是颉利土司的土地上,那些的头人们中的某一个人的女儿吧?
如果是,那肯定就是她的父亲,颉利土司手下的某一个头人得罪了颉利土司,所以要抓他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龙家世代镇守西南,西南边陲的土司们都会让着龙家三分,龙家如果出面,肯定能帮上那个女孩的父亲,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即使龙家不把我当回事,但等我回去了,我会好好的求一求大伯,给他跪个一天一夜,应该就会被我打动,去帮我这个忙。上次母亲去世没钱买棺材入殓,我就是这么做的。
龙九就这么胡思乱想,想起母亲,眼里又噙出了泪水,天边微微的白了,他也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