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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是没有感情的。她知道。哥哥走了,为了保护她。她还记得那天,债主们上门要债,父母抗不过压力自尽了。那些人便打她,拿她出气,哥哥护着她,被那些人打得浑身是伤,却还是笑着,用手轻揉着她的头发,“别哭了,妹妹,被伤到了吗?放心,有哥呢,哥护着你。”
鲜血蜿蜒在地上,像一场永不结束的噩梦。她看着,只觉头脑发昏——尽管,那血不是她的。
那些债主最后还是走了,哥哥也走了,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永远地离开了她。
哥哥去了一天左右,忽然有人找上她,穿着白大褂,笑意盈盈,说:“我们能救你的哥哥。”
最后,他们把哥哥的记忆转移到了那个机器人的记忆芯片中。她不该相信他们的。
她哭着,大喊,“你们还我哥哥。”
身穿白大褂的人们不屑的笑了笑,其中一人被她缠得不耐烦,便推了一把她。
她跌坐在地上,看着那群人的背影,眼泪无声落下。
她知道确实有这样的人,打着救人的旗号,拿死人做实验。她以为,这样的人,都已进了监狱。
“你哭了,”机器歪头,疑惑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她忍不住拾起一块砖砸向它,它的头被砸碎了一小块。机器眼中有一个问号,但它是不会痛的。
后来,她就和这个机器人一起流浪。她不想同它一道,它却总要跟着她。也许是哥哥的记忆让它如此。她想着,眼睛就有些酸涩。
机器懂的东西很多,毕竟它的记忆芯片里不止有她哥哥的记忆。它会作画,准确的说,它是会把记忆中的画综合起来,作出一幅新的画。它和她,不,只是她,靠卖它的画挣钱,以此养活她。它还会做饭,每天一碗面,上面有个荷包蛋。
机器说:“不要挑食,把鸡蛋也吃了。”
她眼圈一红,荷包蛋直接被她夹出,扔在机器人头上。
“你生气了?”机器歪头,困惑地问,“为什么要生气呢?”
“不准模仿我哥哥!”她恶狠狠地说,小脸皱成一团,她记得,哥哥说过同样的话。然而机器眼中只有大大的问号,完全不明白女孩的威胁。
算了,反正它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想,它永远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机器。
父亲瞒着家里人赌博,赔光了所有家产,还欠上一大笔债。她和机器走了这么远,还是被讨债的人认出来了。
只是这次,她再没有了保护她的人。
当那些人的拳头朝她挥舞过来时,她下意识地闭眼,半天没感觉到疼痛。她睁眼时,只见机器挡在她前面,见她的泪,笑了一笑,“别哭了,你被伤到了吗?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她蓦然又想起她的哥哥,但她并不知道,这次的泪是为哥哥而流还是为自己而流,亦或是,为机器而流。
“你……你疼吗?没……没事吧,”她看着机器残缺的身体,迟疑着问。
“我没有痛觉,”机器回答,“能量中枢没坏,所以是没什么事的。”
“你为什么要着急呢?”机器歪头,不解的问。
“切,我,我才不是担心你呢,”她别过头。
机器点头,若有所思。
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随着年龄的增大,她变成了少女。她不再随意发脾气,同样庆幸着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会做饭的机器,一直照顾着她。
又过了几年,少女成了女人,她学会了处事不惊,也不怎么哭了。
机器和以前一样,外表残缺,眼中时不时有问号,它的知识再不能适应社会的需要。
也许她忘了,也许她记得,她是被台机器养大的。而这台机器,对她来说唯一的用途,就是做饭。
而且,只会做面,加一个荷包蛋的那种。
她烦了,她腻了,她不再需要它了。
当它笑着端来面,并叮嘱她吃蛋,不要挑食时,她只冷淡的看了它一眼,说: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机器低头,半天没有说话。
第二天,它走了,她隐约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她忘了,她的哥哥同样只会做面。她忘了,它做的面和哥哥做的味道一样。她不知道,它每次做面都会小心翼翼,做到与她的哥哥做的面味道相同。
在连续吃了几天牛排后,不知为何她竟想念起那没有什么味道的荷包蛋面。
她找到机器时,它躺在地上,身体残缺,它再也不会起来,再也不会笑着给她端来一碗荷包蛋面。她看到它身旁有一张白纸。
她俯身,捡起白纸,上面写着:
我将要坏掉了,虽然你不一定会为我伤心,可我还是要说,请别难过,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以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女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