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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叁年。(1524年)
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常德府沅江畔。
日暮时分,中年汉子跨骑着一匹骝色黔西马从山岗边疾驰而下。
“驾~驾~”
行至山脚下时,江畔边的芦苇丛中突然惊起一群褐斑鸠,朝东南飞去。
中年汉子察觉到情况不对,随即勒马。
突然!芦苇丛中钻出十余人,弯弓搭箭,只听到“咻~咻咻~”箭羽在劲风中飞速的掠过,直指汉子而来。
中年汉子大惊失色,果断跃下马来,狼狈不堪地滚到路旁,又觅到一棵杉树后躲避。
只见那匹骝色黔西马“嘶”的一声,前蹄腾空惊起后,就被箭阵射成了“大刺猬”。
又远远听见芦苇丛里传来:“快!快快~莫让他逃了!”
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踏在干芦苇杆上“沙沙”作响。
中年汉子见自己已无路可退,欲殊死反击,奈何自己手无兵刃,内力全失。已是待宰的羔羊,命不久矣!
须臾之间,芦苇丛里的十余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这十余人均为黔西贵族装扮:戴四方平定巾,着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腰里挎着黔西苗刀。
“不要跟老子皮皮翻翻!(意味着不要挑战或反抗)易保升,东西呢?”中间一个年长的汉子满脸鄙夷的说道。
说罢又从杉树旁一把把他揪起,恶狠狠的就是一脚。
“啊~装你娘的屁!老子要不是被你使了鹃花毒,内力丢了!早就把你撂翻了!”易保升捂着前胸破口大骂道。
“你个重光乙级的武力,我看毒不毒的,不碍事吧!哈哈哈~还易保升,今天老子保你死!”年长的汉子疯狂嘲讽道。
身旁的几个汉子也跟着大笑起来。
“给我搜!《雪霁三重刀谱》必定在这厮身上!”年长的汉子大声喝道。
“是!”
十几名黔西大汉不多时便从易保升的身上搜出了那册《雪霁三重刀谱》,恭恭敬敬的交到年长的汉子手上。
“砍了双手双脚,丢到沅江里喂鱼去!”年长的汉子拿着那册刀谱翻了几下后冷冷的说道。
“挨千刀的饿老惯!你不得好死!你~你拿到了刀谱,你也练不成的!”易保升眼看性命不保,胡乱的骂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等我动手吗?”年长的汉子怒斥身旁的众人。
“是!呃~寨主,不是小的们不敢动手,这货可是黔西派“风雪七寨”之首的雪霁苗寨的弟子呀!回去见了他们游寨主您可不好交代呀!”身旁走出个机灵些的汉子微笑着望着他说道。
“哈哈哈,不好交代?这货一个末等弟子,哄骗了寨主女儿和镇寨之宝躲在这常德府三年了!杀了他!他们游寨主感激我还来不及呢!”年长的汉子说道。
众人听罢,随即用绳索把中年汉子捆绑成“大”字形,准备动手。
易保升眼看自己“一只脚已踏进鬼门关”,脑子里飞速的打转想着保命。
慌忙说道;“洪,洪寨主,别杀我!别杀我!我还有东西,换我一条命,行不行?”
“你还有个屁!哄骗女人我知你在行,骗老子你可嫩了点!”洪寨主挥手,示意众人动手。
“别别别!我还有青藤苗刀!”易保升急切地说道。
“青藤苗刀!”洪寨主恍惚了一下。
又开口道;“那是黔西派的门派至尊兵刃,由乌掌门供于烟云寨已二十余年,要紧关头,可凭此刀号令七寨。你有?狗一样的东西,休跟老子胡扯!”
“游卿玉跟我逃出寨门的时候,悄悄摸了出来!”易保升缓缓的说道。
“啊!~”众人纷纷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洪寨主朝他喝道;“有半句鬼话,老子扒了你的皮!在哪呢?”
易保升突然犹豫了半分,又哭哭啼啼的叫着。
众人见状,纷纷大笑起来。
易保升又眼神坚定的开口道:“青藤苗刀可以给你,但是洪寨主可得说话算数,还有,不可伤害游卿玉,她已身怀六甲。”
“行行行~快走吧!”洪寨主满脸不耐烦的答道。
众人给他解开脚上的绳索,让他在前面带路。
约半个时辰后,便到了一处满是竹林的山岗,一片苍翠欲滴的画卷呈现在众人眼前。
峰回路转间,一处低矮的杉木小屋甚是整齐,屋顶则铺着干芦苇和松针。
当众人押着易保升行至屋前的石阶前时,易保升突然喊道:“卿玉,我对不住你和孩子,我为了保命,把刀谱给了紫风寨的人了!”
只见屋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位着绯红月华裙的妇人,正是游卿玉。长得明艳动人,皮肤白皙,双眼深邃,宛如古井无波,远远望去,如临凡尘的仙女。只是小肚微微隆起,显然已临入盆了。
游卿玉定睛一看,眼前被押解的正是自己的丈夫。
“保升哥哥!啊~他们把你怎么了?”妇人急切的迎上前去,握住了他的双手,心里突然一惊,知丈夫内力全失。
易保升欲哭无泪的望着她,不再作声。
洪寨主毫不客气的说道;“麻溜的把青藤苗刀取来,看在同门的份上饶你哥哥一条狗命!”
“哼~我以为哪路高手呢,原来是紫风寨的洪启舍啊!你爹见到我都得客客气气的叫我一声师妹呢,你倒好!在这满嘴喷粪,一副空皮囊,三年未见,顶天你也就:屠维甲级,还在这叫唤上了!”说罢转头鄙夷的望向洪启舍。
洪启舍也不强驳,冷冷的说道;“你哥哥前日中了我的鹃花毒,七日之内,内里全失。你身怀六甲,不顾身孕的话就跟我过上几招,我知你著雍乙级”。说罢便把手放在了腰里的苗刀把上,满脸轻视的望向游卿玉。
“好说!不打,不打!我取给你便是。”游卿玉边说边踱着碎步缓缓朝众人挪去。
十几名汉子没有任何提防,只顾傻笑着望着游卿玉。
只见游卿玉轻抖月华裙,一阵紫色的花粉如天女散花般洒了出来。
“你个贱人!”洪启舍凌空跃来,一脚把游卿玉踢翻在地。
“卿玉!”易保升大声呼喊道,欲冲过去保护妻儿,不料花粉之毒已吸入鼻腔,应声晕倒在地。
随即众人也瘫软地倒下,双目无神,缓缓睡去。
只有洪启舍的气息没其他人紊乱,双目微睁,满脸不服气的看着游卿玉扶着腹部,从自己眼前慢慢站了起来,自己却不能动弹,随即也晕倒在地。
游卿玉揩去嘴角的鲜血,又用手感知了肚里孩儿,这才忍痛朝易保升走去,从衣袖里摸出了一只青色的药包,拨了颗小药丸,塞进丈夫的嘴里。
又从家里取了一方古铜色的刀匣,顺手扯了块净布裹在了背上,显然!这就是黔西派至尊兵刃:青藤苗刀!
缓缓地走到易保升面前,见解药已经奏效,唤醒了丈夫。
相扶着朝竹林深处逃去。
才二里地出头,行至一老槐树边。
易保升突然一惊:“哎呀!卿玉!《雪霁三重刀谱》还在那挨千刀的饿老惯手上,我得去取来!”
“不要命了,刚刚才侥幸逃出!”游卿玉斥责道。
“你靠着槐树根休息一下,等我!”易保升仿佛没听见游卿玉的话,匆忙的折返回去。
一炷香的功夫,游卿玉见易保升还未归,便从竹林里摸了回去。
远远望见一人横躺在石阶旁,又未曾见到紫风寨的那群人,心里一惊。
待近时,游卿玉疯了一样冲了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保升哥哥!保升哥哥!~啊!~天杀的紫风寨!洪启舍!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只见易保升被剁去了双手双脚,后背竟被开了一条细口,显然为苗刀所刺,血淋淋的躺在屋口的石阶上,血都已经把低处的石阶染红了,惨不忍睹。
游卿玉不曾想这一别竟是永远,否则,打死她都不会让心爱的人为了那册刀谱去送了命。
傍晚时分游卿玉才将易保升的尸骨埋入土中,埋的位置正是他们分别的老槐树下。
翌日清晨,便离了竹林,奔武陵白麟渔村而去。
她知道!如今最要紧的事便是安稳的生下他们孩子。
至于复仇,她已经想好了千万条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