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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大哥回信了!大哥让我们除掉那姓宋的!”
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明銮推开门却见明镜在擦着身子,“都这时候了,你还有时间睡女人!”
眼前的明镜却不是宋子京见到的肥肥脸,而是长着一张极为俊俏的脸,一双丹凤眼着实迷人。在这俊俏的明镜身后的红木床上,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她被下了迷药,全然不知将要发生的危险。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呢,”明镜把擦身的毛巾扔进木桶,十分不满意明銮要坏他好事,“自从白沙镇那事之后,我连女人的香味都没闻过。今天好不容易有人要送上门来,就不能让我享受享受?”
“哼,享受?大哥信里说了,白沙镇的兄弟会把那姓宋的画像送来。可你看看,白沙镇离宁州也不远,到现在连信的影子都没见着,你还想着睡女人!”明銮有点愠怒。不过毕竟明镜在组织里的位次高于他,他也不好明面上跟明镜翻脸。
明镜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不就画像没到么,就算没画像,那姓宋的出现在我眼前我也认得出!到时候把他做了就行了,急个屁!你先走开,别妨碍我做正事。”
明銮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他知道,在吵下去,那厮又拿什么“女人生来就是被男人睡的”此类话语来打发他。哎,这厮迟早坏了大事。反正这厮那样子也去不了“天国”,不如借姓宋的之手……明銮连忙摇摇头,这想法太可怕,毕竟他们是“兄弟”。
所谓“密道”,其实就是在屋子里的一尊金身佛像下面。不知走了多少台阶,宋子京终于到了地面上。密道顶上挂着两排大红灯笼,人行直道两边放着一盏盏油灯,脚底下铺的全是青石板砖。说阴森吧也不阴森,只是被两边墙壁上刻着的一尊尊佛像盯着看,有点瘆人。走了约百十来步,出现了两道门。左边门的牌匾上是“武”,右边门的牌匾上是“文。”
“这是要我选文还是选武?可这和姻缘有什么关系?”宋子京有点困惑。求姻缘和文武没关系啊。不过虽疑惑,宋子京还是推开了“武”。
步入其中,没走几步,就被一洼小池挡住了去路。小池很窄,光线黑黑的,光线下的小池也是黑黑的,像一块黑布遮住似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窄窄的小池,对宋子京而言,跳过去就是了,没必要趟那一池黑水。
宋子京后退了几步,走,跑,跳——宋子京跃至黑池正上方,忽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黑池里蹦出。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只老鼠被猫盯着,浑身不自然。
蹦出的东西刷地出现在宋子京正前方,看清那事物,宋子京发出内心发出灵魂的叫喊:“啊啊啊啊啊啊~~!”
蛇,好多黑蛇吐着信子张着血口展着尖牙扑向宋子京。宋子京天不怕地不怕,不对,怕江时燕,也怕先生。但,蛇,这种触及宋子京灵魂的恐惧事物,对宋子京的惊惧程度不亚于没做课习而被先生逮到。
宋子京只觉得眼前忽地一黑,毛手毛脚地拔出郢刀,朝前一顿乱砍。待落了地,宋子京的双眼才才渐渐看清,如同眼前的迷雾被一层层拨开,也正如恐惧从宋子京的心底一点点消退。
“呼~,吓死我了……”庆幸自己没被蛇咬到的宋子京大口大口地呼气。宋子京回头瞄了瞄,黑色的池水多了几分殷红,几条斩断的黑蛇落在宋子京身后,垂死般不断扭动断截的身躯,有几条仍朝着宋子京张着嘴吐着信子,不死心似的,无能为力似的。只不过见多了尸体的宋子京此时一顿反胃,毕竟他连黄鳝都不吃,此刻看到断身的蛇着实恶心。
宋子京从兜里摸出一张手帕,翘着兰花指捏着手帕一角,胡乱把沾着蛇血的郢刀擦了一通,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把郢刀好好洗一洗。
继续向前。壁画由佛像变为江河湖海,画的是什么江什么河,宋子京并不知道。上面的江河湖海形貌不一,如果加上山川,就是所谓的“万里江山”。在这江河湖海的尽头,是一道榆木门。不过这榆木门确是被锁住的。
“锁着的,”宋子京环顾四周,看有什么线索,“钥匙……嗯?”在宋子京的脚下,一左一右两块地砖分别刻着金色大字“天”和“人”。
宋子京用手杵着下巴,“这是要我选天还是选人吗?不过,这挺容易啊。天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偏不信天!人,在天之上!”
宋子京拔出郢刀,像在战场把郢刀刺入敌人的血肉那般,带着不屑与仇恨,刺向那金色的“天”!
铁与石的碰撞,光与火的迸发,碎与裂的产生,“天”在郢刀的撞击下碎裂。随着“天”的碎裂,左边的榆木门像电触般“嗖”地打开。宋子京在门开的瞬间意识到什么,随着一道寒光袭来,宋子京急忙向后弯身。
“真是好险,”此时的宋子京像初说话语的婴儿,口齿别扭、不清不楚,“不过是打碎了这'天',没必要要我的命吧!”宋子京的嘴里正咬着一支羽箭,正是从那榆木门里射出来的。
宋子京吐掉叼着的羽箭,收回郢刀,踩着碎裂的“天”,跨过榆木门槛,进入新的烛火之下。除了相同的灯笼与油灯,不同的是冰雕的壁画。一块块巨大的浮冰上,雕刻着高度不一、形貌不一定的山川。蓝白色的山川在油灯和灯笼的衬托下显得色彩斑斓,如同精艺的画师给冰雕的山川涂上绝妙的色彩。
恢宏,壮阔……宋子京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了。冰雕的山川丝毫没有掩盖住山川的大气磅礴,宋子京仿佛置身其中,环顾四周,看到的是真正的山川。
“打架打架……”一支鹦鹉立在一盏空油灯上,不断的说着。
“打架?打什么架……话说那帮秃子真会享受,在这下面造了一座冰宫啊。加上前面的江河湖海,好一幅'万里江山'!”宋子京边欣赏山川,边往前走着。微凉的寒气给狭长闷热的地道带来一丝凉爽还有,杀意。
杀意源于两尊木偶。准确来说,是两尊武僧木偶。那两尊木偶的形貌大小一样,楔形的嘴与齿,贴着金箔的脸,木制的鹰钩鼻,还有顶着八条戒疤的头。武僧木偶的双前臂和双足皆是利刃。
“原来真要打架啊,”宋子京拔出郢刀,烛光把他的黑影映在墙上,宛如墨画的大侠,“真有意思。两个稻草人,也想取我的命!”
在蓝白的壁画上,烛光为笔,宋子京和木偶的影子为墨,蓝白色的冰晶为纸,一副变化的打斗墨画就此展开。在这副画卷上,木偶犹如恶徒,宋子京犹如大侠。笔墨挥洒间,两名恶徒挥舞着刃臂斩向大侠,大侠向后躬身躲过斩击,继而翻身直踹两名恶徒的胸口;两名恶徒腾地而起,以足刃为枪朝大侠撞去。大侠后翻躲过,继而挥刀对上恶徒的刃臂,刀刀碰撞溅起一阵墨花;两名恶徒又旋足刃上挑,大侠微微后退,拔出唐刀对上疾来的足刃。蓝白色冰晶的画卷上,一会儿大侠那边用墨多,一会儿恶徒那边用墨多,一会儿墨色的大侠和墨色的恶徒对上,溅起的墨花朵朵绽放……飞扬的墨花让一旁观战的鹦鹉也不禁唱道:
“写水牌走笔青苍!”
两名恶徒的右臂被大侠斩断。
“按捺一段铿锵!”
两名恶徒的左腿被大侠斩断。
“何惧他金戈铁马!”
两名恶徒的左臂被大侠斩断。
“自有水袖来挡!”
两名恶徒的右腿被斩断。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宋子京将郢刀唐刀齐齐挥出,在冰晶闪耀下的刀锋更显寒光,双刀席卷寒气刺穿了两尊木偶的胸膛。被洞穿胸膛的两尊武僧木偶瞬间失了生机,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一句唱的是什么,不应景。”宋子京对着那鹦鹉没好气道,“该唱'浩然正气冲霄汉,惊醒了星斗闪闪寒'!”
“不要脸不要脸……”鹦鹉似乎在反驳,嘀嘀咕咕一直说个不停。
宋子京上前一把抓住鹦鹉,看样子很想揍它一顿,“你不要脸才对!唱什么离别戏!真伤感!”
“负心汉负心汉……”鹦鹉不依不挠,在宋子京看来,越说越离谱。
“我可不是负心汉……哎,这鹦鹉会读心吗……哎……”宋子京连叹几口起,感到憔悴、疲惫。随后放下那只鹦鹉,继续朝前走去。
宋子京一边欣赏着壁画,一边提防着可能出现的陷阱。只不过油灯和灯笼的火光越来越暗,在冰宫的尽头,灯火已全然消失,前面是无尽的黑暗。
“真黑啊……”宋子京虽出身神通门,眼力超出常人。可这黑暗如同被摘取月亮的黑夜,没有任何的光,折射的烛火也被吞噬。
“不过,虽看不见,但我能听。”宋子京迈开步子,走了约摸十来步,却听到了呼吸声。宋子京闭了口气下,继而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呼吸声,这里还有一个人。
那人也察觉了宋子京的脚步,试探性的朝宋子京这边挪动。宋子京感到那人越来越近,握住身后手弩的手劲重了几分。忽地,那人似乎踩中了什么机关,油灯、灯笼霎时都被点亮,原本吞噬光明的黑暗在一瞬间被光明吞噬。
宋子京与那人四目相对,好巧不巧,那人是连霁。
宋子京看到了连霁头上盘着的蛇,连霁看到了宋子京举起的手弩。
“啊……”宋子京再次看到触动灵魂的恐惧。一天见两次,吃不消啊。
“啊……”连霁被宋子京的吼叫和脸色吓到了。
“燕宁兄,好巧啊……”
“子卿,要不先把你头上那玩意儿丢掉……”
“哦……”连霁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脸坏笑地拿起小蛇往宋子京面前甩了甩,“燕宁兄,我这就扔。”连霁嘴上说扔,却一点没有要扔的意思,拿蛇的手慢悠悠的在宋子京眼前移动。
这速度,宋子京可等不了。宋子京用手弩对着那蛇就是一下,“我打!”那小蛇被宋子京打落在地,宋子京扣动扳机又是一下,“我打!”那小蛇被三支羽箭射中,不断扭动身躯想要逃离,可它被钉在了地上,再怎么动,也是徒劳。
“啧啧啧……真残忍……”连霁上前与宋子京勾肩搭背,“多美的蛇,就这么没了,啧啧啧……”
宋子京推开连霁,“你少来,还美……多恶心啊……”
“哎呀,走走走,出口估计就在前面……”连霁又上前与宋子京勾肩搭背。
“走走走,赶紧走,这鬼地方……”宋子京现在只想离开这地道。他有点担心江时燕了。
在“文”那一地道,一白裙少女站在了一灯笼架下。那架子上挂满了灯笼,灯笼里面没有火光,有的是求姻缘的答案。那少女正是连姝,此刻她已选好了灯笼拿在手中。
连姝从灯笼里抽出红绳,红绳下打着福字结,并挂着一书签。书签上面分明写着: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离别?我与他终究离别吗?我偏不信。
连姝又选了一个灯笼,抽出红绳。连姝看着上面的书签,静默了许久。最后,她把那书签摘下,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