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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追寻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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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周末的下午,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琴行深家的阳台上,钱宋仁又如往常一般来串门。他手中拎着的礼物,每次都能让这个家泛起不一样的涟漪。
  这次,他给诗韵带来的是一部崭新的“诺基亚N78”音乐手机,和苏婵娟的手机一模一样。琴诗韵的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绚烂的笑容,连连说着谢谢局长叔叔。
  钱宋仁看着诗韵开心的模样,心里满是欣慰,想着能让这孩子高兴也算是值了。他微笑着轻声说道:“你的手机不是坏了吗,因为出去修手机才闹出这一系列的意外,好在有惊无险。这回好了,不用再去修坏手机了,直接用新的吧。”
  郁红在一旁,满是感激却又略带担忧地说:“钱局,你这也太破费了,买这么好的手机,说不定哪天又掉地上摔坏了。”
  钱宋仁心里想着,都是朋友,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嘴上说道:“别这么见外,孩子喜欢就好。”
  琴诗韵小嘴一撅,小声嘟囔着:“我哪会那么笨。”随后便拿着新手机玩去了,再也顾不上说话。
  自从路修远在琴行深家吃过那顿饭后,行深的心头就一直萦绕着修远说过的关于锅炉爆炸的事。此刻,他一脸认真地对钱宋仁说道:“钱局,有个事我正要去找你说,你来了正好。18年前我老家有一宗锅炉爆炸案,当时判断是操作失误引起的爆炸,可现在其家属仍然怀疑是人为破坏引起的爆炸,我想让你帮忙,重新调查一下这起案件。”
  行深的心里其实也在打鼓,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重新调查谈何容易。但一想到路修远那充满疑惑和痛苦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弄清楚真相,也给九泉下的满志兄弟一个交待。他暗暗想着:“哪怕希望渺茫,我也要试一试,不能让这起事故永远蒙着一层阴影。”
  钱宋仁听了,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都过去18年了,要查清楚哪有那么容易,而且还过了刑事追诉期。可看着行深那坚定又充满期待的眼神,又有些不忍拒绝,暗自琢磨着:“行深这么执着,我若不帮他,怕是会伤了多年的交情,可这事儿确实棘手啊。”
  钱宋仁微微皱起眉头,面露难色:“18年了,早就过了刑事追诉期,即便查出了是人为破坏,查出了凶手,不能治他的罪,又拿他没办法,查这还有意义吗?”
  行深的目光坚定而执着,声音沉稳有力:“我不在乎是否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给家属一个交待。这关乎着一份良心,一份对生命的尊重。”
  琴行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等于是历史疑案,根本没有再弄清楚的可能了,但他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声音。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无论有多少阻碍,都不能退缩,一定要为修远找到答案。”
  钱宋仁望着行深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敬佩,最终还是心软了,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尽力帮你。”
  琴行深那颗帮助路修远追寻真相的心,也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愈发坚定。
  钱宋仁当着琴行深的面,迅速掏出手机致电廮陶县公安局局长郭学全。郭学全接到电话,丝毫不敢延误,即刻安排警员奔赴石桥村展开调查。
  如今石桥村的“石桥满志浆糊厂”,在岁月无情的摧残下,早已是一片废墟。那场骇人的锅炉爆炸,宛如一道深深的伤疤,永远烙印在村民们的心头。
  当年,在锅炉爆炸的前夕,操控着锅炉的是职工路海清。路满志送完货归来,用过晚饭后便去接替路海清,路海清离开仅仅15分钟,锅炉便轰然爆炸,路满志当场殒命。
  路海清和路满志自幼一同嬉闹于田间,共同编织未来的梦。长大后,又并肩在浆糊厂奋力打拼,相互帮衬,情比金坚。
  路海清常常回忆起他们一起在浆糊厂忙碌的日子。炎热的夏日,两人并肩挥汗如雨,路满志总是让他去阴凉处歇着,自己却顶着烈日苦干。寒冬腊月,路满志会把自己那厚厚的棉袄披在他身上,生怕他受寒。还有那次他生病,路满志忙前忙后,照顾得无微不至,连熬药都是亲力亲为。而路海清对路满志满心尊崇,凡事皆愿听从满志的安排。
  那日,路满志如往常般,轻轻拍了拍路海清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兄弟,劳累了一整天,你且回去歇息,这儿交给我。”路海清微微颔首,临行前仍不忘关切地叮嘱:“哥,你也多加小心。”怎料,这匆匆一别,竟成了永别。
  18年悠悠而过,县公安民警再度踏入这片村庄,率先寻找的便是路海清。这些年来,路海清始终心怀忐忑。他常常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满心都是对路满志的愧疚。倘若路满志晚来15分钟,倘若自己迟走15分钟,那么命丧黄泉的必然是自己。当年警方来调查此案,怕自己吃官司,就隐瞒了一些事情。这份愧疚,犹如沉重的枷锁,将他的心灵压得几近窒息。
  每次看到路满志的家人,路海清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深深刺痛。所以农忙时他经常去帮满志家做一些力气活,这样可以减轻些内心的煎熬。
  警察再次询问此事,路海清完全没有了年轻时稳定的心态,眼神飘忽不定,民警便确定此案件必有隐情。
  “路海清同志,莫要紧张,期望你此次能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给路满志一个交代,给村民一个交代,也给琴副市长一个交代。”民警目光坚毅,语气庄重。
  民警看路海清沉默,继续说:“这件事已经过了刑事追诉期,琴行深副市长仅仅是想知道爆炸案的真相,没有别的意思,任何人不需要担刑事责任。”
  此刻,路海清的内心无比挣扎,一方面是对真相的恐惧;一方面是对路满志深深的亏欠。
  路海清狠狠心,终于吐露实情:“这事,确实该说了,否则一直憋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被憋疯的。那天下午,苏振彪来到厂子里,声称他们厂生产的白乳胶质量总有瑕疵,要亲自用我们的设备操作一番,感受其中的差异,还特意嘱咐不要告知路满志大哥。我当时满心狐疑,即便满志哥在,也定会应允他操作设备,为何要瞒着满志哥呢?他却说同行是冤家,动用设备怕惹满志哥不悦。随后见我不许,便硬塞给我200元钱。”
  “后来呢?”民警急切追问。
  “后来发生的事,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路海清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他心里想着,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为了那区区200元,害了自己的满志哥。
  民警们明白了,苏振彪当年的乳胶厂与路满志的浆糊厂存在竞争关系。一定是苏振彪对满志的锅炉设备动了手脚。
  石桥村的天空依旧澄澈湛蓝,可那消逝的生命却再也无法归来。真相虽已大白天下,但留给众人的,是无尽的思索和深沉的哀叹。
  《七律·往事堪伤》
  浆糊厂里忆当年,风雨同舟岁月绵。
  满志殒身如坠壑,海清怀疚总难眠。
  隐情披露心房颤,真相终明泪水涟。
  生命凋零空叹惋,唯留思索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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