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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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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古老的青石板路,街边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散发出昏黄而迷离的光。我静静地站在这江南的雨巷中,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庭院,往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叫苏瑶,眼前这座庭院是我和他初遇的地方。那时的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未知的世界。而他,李逸,就像一阵春风,不经意间吹进了我的生命。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庭院里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粉的花瓣如雪般飘落。我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在桃花树下嬉戏。他一袭白衣,手持书卷,缓缓走来。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的眼眸深邃如潭,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姑娘好兴致。”他微微拱手,声音如清泉般悦耳。
  我有些羞涩地福了福身,“公子谬赞了,如此美景,怎能不令人沉醉。”
  他走到桃花树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桃花虽美,却终有凋零之日,不免让人伤感。”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可它们盛开时的绚烂,已足够铭记一生,又何必为逝去而过分哀愁呢?”
  他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姑娘倒是豁达。”
  从那以后,我们常常在这庭院中相遇,谈诗论画,分享彼此的心事。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追寻着他的身影,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起伏。
  又是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庭院的每个角落,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我和他坐在石凳上,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着我看不懂的情愫。
  “苏瑶,你就像这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心。”他轻轻地说。
  我的脸瞬间红透了,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李逸,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我抬起头,看着他诚挚的眼神,心中的爱意如决堤的洪水,“我也喜欢你。”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我们相拥在夕阳下,以为这份爱可以永恒。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感情愈发深厚。然而,我们的恋情并非一帆风顺。他是世家子弟,家族对他的期望很高,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他的父母得知我们的恋情后,坚决反对。
  “李逸,你不能和那个苏瑶在一起,她根本配不上你,我们已经为你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婚事。”他的父亲严厉地说。
  李逸跪在地上,眼神坚定,“父亲,我爱苏瑶,此生非她不娶。”
  “哼,你若执意如此,就别认我这个父亲。”他的父亲拂袖而去。
  李逸来到我身边,紧紧地抱住我,“瑶儿,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我靠在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心中满是不安。
  不久后,他的家族开始给他施加各种压力,甚至限制他的行动。我在庭院中等了他一天又一天,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他的好友林笙找到了我。林笙一脸凝重地看着我,“苏瑶,你放弃吧,李逸他快顶不住了,他不能为了你和整个家族决裂。”
  我摇着头,眼中满是绝望,“不,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林笙叹了口气,“他现在被关在家里,根本出不来,而且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你就别再折磨他了。”
  我决定去见他,哪怕是最后一面。我偷偷潜入他的家中,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憔悴不堪的他。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被痛苦取代。
  “瑶儿,你不该来的。”他的声音沙哑。
  我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逸,我们离开这里吧,不管去哪里都好。”
  他苦笑着摇头,“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走了,我的家族怎么办?我的父母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那我们的爱情呢?”我泪流满面。
  他将我拥入怀中,“瑶儿,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我们相拥而泣,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
  后来,我听说他娶了家族为他安排的女子,婚礼那天,我站在远处,看着他身着喜服,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他的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我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痛得无法言语。
  岁月流转,我依然留在这座江南小城,守着我们曾经的回忆。每当走过那条雨巷,路过那座庭院,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他的身影。我知道,他永远是我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痛,也是我最珍贵的回忆。
  雨还在下着,我转身离开,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我知道,人生再也不会有初见时的美好,而那份爱,将永远深埋在心底。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试图忘却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我在一家绣坊帮忙,每日与针线为伴。绣坊里的姐妹们都很善良,她们不知道我的过去,只是偶尔会打趣我,问我为何不找个好人家嫁了。每当这时,我只是笑笑,不做回答。
  有一天,绣坊来了一位客人,是一位富家千金,她拿着一幅画,要求我们按照画上的图案绣出一幅屏风。我接过画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那画上的场景是我和李逸初遇时的庭院,桃花盛开,树下的一男一女,正是当年的我们。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泛起泪花。
  “姑娘,你怎么了?”富家千金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强忍着泪水,“没什么,这幅画真美。”
  我开始绣这幅屏风,每一针每一线都像是在重温那段美好的回忆。在绣的过程中,我常常陷入沉思,回忆起和李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曾经为我画过一幅画,也是这庭院的景色,他说要把我们的回忆都留在画里。
  屏风终于绣好了,富家千金很满意,她带着屏风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一阵失落,仿佛又失去了一部分与李逸有关的东西。
  一天傍晚,我在河边散步,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身望去,竟然是林笙。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苏瑶,你……你过得还好吗?”他有些犹豫地问。
  我微微点头,“还好,你呢?”
  林笙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我刚从李逸那里来。”
  听到李逸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颤,“他……他怎么样了?”
  林笙叹了口气,“他过得并不好,他虽然娶了妻子,但心中一直忘不了你。他和妻子相处得很冷淡,他的家族生意也出了一些问题,他整个人都变得很消沉。”
  我的心中一阵刺痛,“那又能怎样呢?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林笙看着我,“苏瑶,其实李逸一直在找你,他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我摇着头,“不见也罢,见了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说完,我转身离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我知道,我不能再陷入这份感情中,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哪怕这生活是如此苦涩。
  又过了几年,战争爆发,江南小城也陷入了战乱之中。绣坊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人们都在为生存而奔波。我和绣坊的姐妹们准备离开这里,前往相对安全的地方。
  在离开的前夕,我最后一次来到了那座庭院。庭院已经破败不堪,桃花树也被战火摧残得只剩下枯枝。我走进庭院,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我们,在这里欢笑、嬉戏、倾诉爱意。
  “逸,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了,这场战乱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也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我对着空荡荡的庭院轻声说道,“但我会永远记住我们的初见,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我转身离开,带着满心的伤痛和回忆,踏上了未知的旅途。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那份爱情会永远在我心中,如同这庭院的初见,永不磨灭。
  在流亡的路上,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失去亲人的孩子,有疲惫不堪的老人,战争让人们流离失所,也让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
  有一次,我们在一个小镇上休息,遇到了一群难民。其中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的眼神中有着和我相似的忧伤。他看到我,走了过来。
  “姑娘,你也是从江南来的吗?”他问。
  我点了点头,“是的,你呢?”
  他苦笑着说:“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战争夺走了一切。”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同情,“我们都一样,希望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
  他看着我,突然说:“姑娘,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可我却失去了她。”
  我心中一动,“是吗?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和他聊了一会儿后,我们又各自踏上了旅程。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我的故事,始终围绕着那份逝去的爱情。
  终于,我们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定的地方,开始重新生活。我在当地的一家茶馆帮忙,生活虽然艰苦,但也还算平静。
  有一天,茶馆里来了一位客人,他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他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茶。我像往常一样为客人送茶,当我走到他身边时,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惊,正要呼喊,他摘下了斗笠,我顿时愣住了,是李逸。他的面容更加消瘦,眼神中有着无尽的沧桑。
  “瑶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的声音颤抖。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站起身,将我拥入怀中,“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战争爆发后,我就离开了家,我知道,如果再不见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靠在他的怀里,心中五味杂陈,“可我们……”
  他打断我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一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相拥而泣,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然而,我们都知道,这份重逢是如此短暂,我们依然有着各自的责任和束缚。
  在那个夜晚,我们坐在茶馆外,聊了很久。他告诉我这些年他的生活,他的痛苦和无奈。我也向他诉说了我的经历,我们像是两个在黑暗中徘徊太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的慰藉。
  “瑶儿,我想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烦恼的地方。”李逸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期待。
  我摇着头,“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这里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而且我们的过去……”
  李逸握住我的手,“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我看着他,心中满是矛盾。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一群士兵朝着我们这边赶来。我们意识到情况不妙,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是什么人?”士兵头目喊道。
  李逸将我护在身后,“我们只是普通百姓。”
  士兵头目打量了我们一番,“哼,看你们的样子就不像好人,带走!”
  我们被士兵们抓走了,关进了一个牢房里。在牢房里,李逸紧紧地抱着我,“瑶儿,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我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有他在身边,我又感到一丝安心。
  几天后,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将军面前。将军看着我们,眼中有着审视的目光。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将军问。
  李逸回答道:“我们是流亡的百姓,只是在茶馆相遇,并无恶意。”
  将军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会相信吗?说不定你们是敌方的奸细。”
  “我们不是!”我大声说道。
  将军看着我,“哼,那你们有什么证据?”
  我们无言以对,就在将军准备下令处置我们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有重要军情。将军匆匆离去,留下我们在原地。
  “看来我们暂时安全了。”李逸松了一口气。
  然而,我们的命运依然悬在半空,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在牢房里,我们相互依偎,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经过一番波折,我们终于被证明了清白,被释放了。但这次经历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瑶儿,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走吧。”李逸拉着我的手说。
  我看着他,心中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们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在离开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位老者。老者看着我们,微微一笑,“年轻人,你们的爱情很珍贵,但也很艰难,希望你们能珍惜这份缘分,不要让它再次溜走。”
  我们谢过老者,继续前行。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在经过一个山谷时,我们遭遇了山体滑坡。李逸紧紧地抱着我,试图保护我。
  “瑶儿,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能早点相遇,不再有这么多的磨难。”他在我耳边说道。
  我泪流满面,“逸,不要离开我……”
  随着一阵巨响,石块纷纷落下,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埋在石块下,而李逸压在我身上,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我拼命地呼喊他的名字,可他再也不会回应我了。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不欲生。
  我在山谷中守着李逸的尸体,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一些路过的村民发现了我,他们将我带回了村庄。但我的灵魂仿佛已经随着李逸而去,我整日浑浑噩噩,脑海中只有和李逸在一起的画面。
  在一个夜晚,我独自走出了村庄,来到了一个湖边。我看着平静的湖面,仿佛看到了李逸的笑脸。我缓缓走进湖中,湖水渐渐淹没了我的身体,我没有挣扎,因为我知道,我要去和他团聚了。
  随着湖水没过我的头顶,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初见的庭院,李逸站在桃花树下,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我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我们相拥在桃花雨中,从此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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