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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砸在古老城镇的青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我站在客栈的屋檐下,望着那如注的雨幕,心中一片茫然。这城镇于我而言本是陌生的,可如今,却成了我灵魂漂泊的最后港湾。
客栈前的街道上,行人寥寥,都在这暴雨中匆忙寻找着避雨之所。我的衣衫已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寒意顺着脊梁蔓延,但我却浑然不觉。身旁的店小二时不时地偷瞄我,或许是在奇怪为何我在这样的暴雨天还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这儿。
“少爷,您还是进来吧,莫要着了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我的书童阿福。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手中拿着一条干毛巾。
我微微摇头,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盯着那雨幕。此时,在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在雨中艰难地前行,身形有些熟悉,我的心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
随着那身影逐渐靠近,我的呼吸也越发急促。是她,是如霜。她浑身湿透,乌黑的长发贴在脸颊和后背,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滴落。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眼中满是疲惫与哀伤。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裹,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当她走到客栈门前,抬起头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明显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痛苦、有眷恋。
“你……怎么会在这里?”如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雨声中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在等你。”
如霜凄然一笑,“等我?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霜,我们进去说,你这样会生病的。”我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侧身避开。
“不用了,我只是路过。”她抱紧了怀中的包裹,眼神变得冷漠。
“路过?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如霜,我们之间非要这样吗?”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心中的痛在这一刻蔓延开来。
如霜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是,我们之间就该这样。你是高高在上的少爷,而我只是个普通女子,我们本就不该有交集。”
“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是你,是你要离开!”我的情绪有些失控,雨水混合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我的脸颊滑落。
“不在乎?你可以不在乎,可这个世界在乎。你的家族、你的身份,都不允许你和我在一起。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霜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这时,客栈里走出一个人,是我的母亲派来寻我的管家李叔。他看到如霜,眉头微微一皱,“少爷,夫人吩咐您立刻回去。”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先回去,我有话要和如霜说。”
李叔面露为难之色,“少爷,夫人的命令……”
“滚!”我怒吼道。李叔无奈,只得退回客栈。
“你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阻碍。就算你现在可以反抗,以后呢?我们终究逃不过世俗的束缚。”如霜苦笑着说。
“我可以放弃一切,和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抓住如霜的肩膀,急切地说道。
如霜轻轻地推开我的手,“你太天真了。我们走了,那些追杀我的人会放过我们吗?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我有关的人,我不能让你陷入那样的危险。”
“追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如霜咬了咬嘴唇,“我的家族得罪了朝廷的权贵,他们要赶尽杀绝。我不想连累你,你明白吗?”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我不怕,只要我们在一起。”
“不,你不懂。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离开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如霜转身欲走。
我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要死我们一起死。”
如霜的身体在我怀里微微颤抖,“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们没有未来的。”
“没有未来又如何?我爱你,这就够了。”我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
这时,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马蹄声,如霜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们来了,你快走!”
“不,我不走。”我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马蹄声越来越近,如霜猛地挣脱我的手,“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将包裹塞到我怀里,“这里面有我给你做的东西,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说完,她朝着马蹄声的方向跑去。我愣了一下,随后追了上去。
在城镇的中心广场,一群身着黑衣的骑士将如霜团团围住。他们手持利刃,眼神冷酷。
“如霜,你逃不掉了。”为首的骑士冷笑道。
“你们放过他,我跟你们走。”如霜指着我说道。
“哼,你们都得死。”骑士举起了刀。
我冲到如霜身边,将她护在身后,“你们敢动她试试!”
骑士们哄堂大笑,“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们一拥而上,我和如霜背靠背与他们战斗。我从未如此拼命过,手中的剑不断挥舞,可敌人却越来越多。
如霜在战斗中受了伤,鲜血从她的手臂上流下来。“你快走,别管我!”她喊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咬紧牙关。
突然,一把刀刺向如霜,我转身替她挡住,刀深深地刺入我的后背,剧痛传来,但我没有倒下。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如霜哭着抱住我。
“我说过,我们生死与共。”我微笑着看着她,尽管每一个字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骑士们又围了上来,如霜紧紧地抱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不再相遇,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
“不,我不要来生,我只要今生与你在一起。”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紧她。
刀光落下,我们的鲜血在雨中交融,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看着如霜的脸,她的眼中不再有恐惧,只有对我的眷恋。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只有如霜在我怀中的温度是那么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我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身旁是如霜已经冰冷的身体。我试图伸手去触碰她,可手臂却沉重得无法抬起。我的眼泪早已流干,心中只有无尽的痛。
周围围了一些townspeople(城镇居民),他们在窃窃私语,可我什么也听不见。阿福和李叔赶了过来,阿福在一旁哭泣,李叔则一脸凝重。
“少爷,夫人还在等您回去。”李叔说道。
我没有理他,我的灵魂已经随着如霜而去。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在那片盛开的桃花林里,她穿着粉色的衣衫,像个仙子般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我们一起在溪边捉鱼,在山顶看日出日落,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成了刺痛我心的利刃。
后来,我抱着如霜的尸体回到了家。母亲看到我这副模样,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如霜留给我的包裹发呆。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她亲手织的披风,还有一些我们曾经一起写的信。每一封信都记录着我们的爱情,那些甜蜜的话语如今却如毒药般侵蚀着我的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依旧沉浸在失去如霜的痛苦中。我常常在夜里惊醒,仿佛还能听到如霜在我耳边的呼唤。我会走到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回忆着我们的点点滴滴。我知道,我的心已经随着如霜死去,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里,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有一次,我在桃花林里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长得很像如霜小时候的模样,我忍不住走上前去。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我,“叔叔,你为什么哭呀?”
我摸了摸她的头,“叔叔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你爱的人吗?”小女孩眨着大眼睛。
“嗯,是叔叔这辈子最爱的人。”我望着远方,仿佛看到如霜在桃花林中对我微笑。
“那她去哪里了呢?”小女孩问道。
“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叔叔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可以去找她呀。”
我苦笑着摇摇头,“叔叔找不到她了。”
在这个世界上,如霜已经消失了,但她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带着对她的怀念,在这孤独的世界里继续着没有灵魂的旅程,每一步都走在回忆与痛苦交织的道路上,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