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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击木阁的声音从远到近流放···
仍在抄写卷宗案履的阳卫良,缓缓抬起头来。
乌云中,一律残光落下,正落在当事之人的腰裹缠绑之处。
此人长相普通,唯一不普通的便是他那额前寸许长的一记伤疤,他就那样半倚阑珊的杵在那儿,如此调戏般地说道:“这县里县外的,都由当地衙门当家,家里死了人,你倒是有闲心雅致,还在这里磨功夫。”。
阳卫良听着此人的调戏,本不愿理他,奈何他又是自己的师傅,只得回复。
“不然,我又能做什么呢?”。
尚正宝听着这榆木疙瘩不识趣的回答,反问道:“来这儿,一个月了,学了什么?”。
“劈柴。喂马。对账。还有...坑蒙拐骗!”。
尚正宝仍在门口,从烟袋里搓出几绺烟丝,塞进他永远别在领口边上的烟枪里,随着手中硝石摩出火花,一屡清烟向阳而升···
很是欣慰道:“还算不楞,孺子可道也。”。
“孺子可教。”。
“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尤其是最后一个。”。
阳卫良停下手中笔墨,略带气感地鄙夷道:“您说,最后一个?”。
“人间不太平,金戈铁马声,英雄绝唱时,士农工商捕,活在天底下的人,没几个干净的。或小或大,早年间,幼年心性,偷看妇人洗澡。可问是否干净?”。
“干···”。
“无需答案。坑蒙拐骗,总结来说,只是一个字‘戏’,观音座下莲花台,十八路神仙齐坐,身姿各异,各怀鬼胎。每个人在这江湖里,都在扮演着一种角色,没有人的人生是不痛苦的,看似潇洒的背后都是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捕快就是从他们口中,把这些故事一个又一个联系起来,最后找到问题的答案。
若不说你是榆木疙瘩,你在之前就否定了所有人的难处,只想着应该如此,何为应该如此?又何为不应该如此?
当权者必须为百姓做主,这件事又是谁告你的?是百姓告你的。百姓为何告你?因为自私。因为此事关乎他们个人利益。
但当当权者失权之时,他们又会说:‘当权者无能下位。’。”。
“这是···”。
“这就是你榆木疙瘩的地方,当一个人与你观点不同时,先别急着说,先听!这故事背后,是你所不知晓的人性,你不通人性,又何以当铺快?”。
阳卫良将张着“总在发言却未发言”的嘴闭了起来...
尚正宝提着烟枪转了一个圈,路过卷宗案地内“禁止明火”的招牌,来到阳卫良身边,举“枪”却以剑指状,指向他的眉心,说道:“我知道你的底子不错,但你会拿刀吗?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说书人口中说的英雄惆怅,说的荡气回肠!但你真的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你在最后那一刻真的会动刀吗?
拔出刀来!!!”。
最后一声怒吼,彻底吓了阳卫良一哆嗦,他下意识向后躲闪的动作,恰恰证明了自己的软弱。
尚正宝笑了笑,从烟枪里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即身形陀转,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阳卫良面前,朝着他的脸吐了一口烟,将炽热的烟焗,摆在了他脖颈前,恰恰好好,让他感觉到热却感觉不到烫的位置,说道:“要是我是那日正街酒楼的疯子,你已经死了。”。
在阳卫良想把头偏开,反驳时,尚正宝继续发话,“别动,去感受。绿林道上的人,要的是狠;绝;干净,可咱们是捕快,抓人时,可不是想着要把人家杀了!
他死不死,是律法的事。所以,要懂分寸!”。
阳卫良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脖颈处,那炙热却不滚烫的深意!
此处的热闹惹来了众人的观看···
门前有个胖子说起了风凉话,“尚头儿,今儿气不顺啊...哈哈哈...”。
尚正宝,只是扭脸瞅了他一眼,门前胖子瞬间就如一只犯错的猫一般,炸毛离开了。
离开时,还很义气的提醒那群前来观场的“杂猫”们,赶快离去,别自找没趣儿···
瞧着阳卫良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尚正宝叹了一口气,略感无奈道:“小子!这是师傅叫你走进江湖的第一课,别等死得时候,怪我没提醒你!这碗饭不好吃,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咯!
正街酒楼的案子,我接手了!来不来就是你的事儿了,但还是跟你说一声,走了这条路,别回头看,别说这时我没告诉过你!
遇了江湖人,见了江湖人的眼睛,就算半个江湖人了。
踏进去,无不是混得一身血两脚泥!
到时候,你就知道,那些人靠闻你都知道他们是你的同类。不过咱们和他们不一样,算是上九流,所谓上九流和下九流的区别就是上九流得打招呼。
拱手抱拳三点手,举杯压言不声张。
腰佩环刀多提点,拔刀出鞘需谨慎。
这不是我说的话,这是我当年的师傅跟我说的话,他被一群山匪给乱刀砍死了。找他的时候,只看到了下半身,上半身,不知道被山间的野狼给叼哪里去了···
这就是宿命,踏进去了,很少能落个好下场。
别把咱们想的太正义,你杀了人家丈夫,人家的女人,孩子,父母杀你。正常。死的时候,别抱怨。”。
尚正宝负手行至卷宗门外,又拿着烟枪拔了一口,青烟过肺,丝缓吐出...
向阳而升,乌云滚盖···
一滴雨水,不景气地从天空中落下...
紧接着连续几滴...
恰时恰分,雨下而落进了烟焗里,尚正宝,望着熄灭的烟枪好似预料到了什么一般,自言自语地这么说了几句,“少年人,这场雨可下得不是那么好啊...”。
尚正宝的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自己听还是阳小子听的,咱们不得而知。
可以知道的是阳卫良,在那几滴落下之际,却已然毅然决然地踏出了卷宗。
这个怯懦的小子,也总算硬气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