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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见姚继礼仍然没完没了,眉头一皱,便伸手去摸肋下的宝剑,可是剑还未出鞘,他便又将手收了回来,如果是换作平时,他早已将姚继礼一剑砍死。
可如今他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如果贸然当街杀人,只会横生枝节,更怕坏了自己此次前来汴梁城所为的大事,反倒不妙。
那人想到这里时,姚继礼已经扑到自己跟前,那人脚一跺地,身形一动,便已经来到姚继礼的身后。
姚继礼见状,心中大骇,他没想到此人身法竟如此迅捷,自己直觉眼前一花,此人便已生生的消失不见。
就在他急忙想要转过身来查看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自己后背被人用力戳了一下,随即自己的所有筋骨像是有蚂蚁在爬,酥麻不已,还伴有阵阵的刺痛感,浑身上下已经动弹不得。
而那人则冷笑着从他背后转到他的前面,问道:“怎么样,你莫非还是不服吗?”
姚继礼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功夫了罢,这还如何跟他斗,他这一身本事,不杀我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姚继礼此时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紫,他憋了半天,才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承蒙阁下手下留情,我心服口服,还望阁下能放我一马。”
那人见他服软,便伸手往他后背上用力拍了一下,然后姚继礼就觉得本来淤阻的气血又开始流转,浑身上下的筋骨也能活动了,只不过仍然是又酸又痒,他双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对面那人也不再理他,只是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只留他一个人坐在那里。
看着周围的路人在一旁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姚继礼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又坐在地上缓了一会,这才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现在又羞又愧,不知该去往哪里面,也没有脸面再回去见梅三弄,只能出了城门,准备回家。
不一会的功夫,他便回到了五里庄,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家的茅草屋,一想到待会要见自己的老爹,姚继礼就一阵头大,几天前为了出去玩耍,爷儿俩又大吵一架,是他偷偷翻墙出去才得以逃脱。
后来又一连几天没有回家,不知待会该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况且刚刚又城中闯了一祸,丢人现眼不说,还被人活活揍了一顿,所以现在有些没脸回去。
但总在外面待着不回去也终归不是办法,姚继礼只好硬着头皮,蹑手蹑脚的打开院门,想要溜回自己的房间。
结果刚一进门,就发现老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上拿着一根马鞭。正横眉立目的看着自己。
见自己已经躲不开了,姚继礼只好低着头,一步一顿地来到老头跟前,连头都不敢抬,低声叫了一声:“爹。”
姚老汉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半晌无言。姚继礼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动静,心里再也承受不住。
不知是因为让老爹为自己担心这么多天而感到内疚,还是因为刚刚在外面闯了祸心里有鬼。姚继礼双膝一弯,便直接跪在了自己老子跟前,说道:“爹,我错了,你罚我吧。”
这下倒是把姚老汉弄了一愣,他也没想到姚继礼今天竟然能够主动向自己认错,须知平日里他这宝贝儿子只管跟自己顶嘴,一直也没少惹自己生气。
如今见他态度诚恳,姚老汉脸上的寒意总算消融了一些,可心中还是有怒气,他一拍桌子,从石凳上站了起来,骂道:“你就算没听够,我也已经骂够了,我一直主张让你好好读书,你偏要出去和那些不稳之人四处游荡,以后怎么能成事?就算你胸无大志,也总该娶个婆娘传宗接代,你瞅瞅你自己这个德行,谁家的闺女敢许给你……”
这老头儿恨铁不成钢,越骂越起劲,一直骂了足足有三炷香的时间,姚继礼只跪在地上听着,也不敢回嘴。
姚老汉最后也许是骂得累了,他把手中那根从头到尾没用上,像个摆设一样的马鞭往旁边一扔,然后又一屁股坐回了石凳上,姚继礼见状,这才敢开口说话:“爹,您别生我的气了,以后我听您的话也就是了。”
然后他又进了屋里,用炉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了姚老汉。
姚老汉见自己儿子如此乖巧,纵使是有再大的怒火,也该平息了,他长叹一声:“也是我太过纵容你,才导致你有如今这个样子。”然后接过茶杯,喝了起来。
眼见姚老汉的气已经消了七七八八,于是姚继礼就说:“爹,这大冷的天,别冻着了,快回去吧。”
姚继礼把他爹扶进屋中以后,然后又是捏腰又是捶腿,这姚老汉脸上才有了点笑纹,姚继礼一看是时候了,于是就小心翼翼的问道:“爹,你这有五钱银子吗?”
一听这话,姚老汉的脸一下又拉了下来,他说:“你又要银子做什么?莫非还要出去玩耍吗?”
姚继礼连忙解释,于是就把他借梅胖子的银子去赌坊,结果赔得精光的事都一一交代了,他说:“我把这五钱银子给他送去之后再回来也就是了。”
姚老汉听完都气乐了,他说:“你们两个是狗皮袜子没反没正,今日不是他欠你,就是明日你欠他,你们两个之间的那笔烂账算来算去,几时能算出个结果?等日后你再和他相见,我拿出五钱银子让你还他也就是了,不用特意去找他,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哪也甭去。”
姚继礼无奈,只能依着他爹,他也生怕再忤逆一次,会把自己老子给活活气死。
此时天也快要黑了,父子二人生火做饭,吃过晚饭之后,又聊了一会,随后就早早睡觉了。
可是还没等睡到四更天,鸡都没叫,就听见外面有马蹄声由远至近,似是由城中方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