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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播放完,审讯室内鸦雀无声。
“陈默,你看完这段监控视频有什么头绪吗?”季晴示意李明将电脑显示器扭转过去,接着看陈默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便接了两杯水,递给了陈默其中一杯。
陈默无意识的接过水,一饮而尽,“如果我说,我对监控录像上的行为丝毫没有印象,你信吗?”
其实从监控录像开始播放的那一刻起,陈默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录像内容上,而季晴的注意力可就全放在了陈默身上。
陈默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季晴又何尝不是?她观察着陈默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手掌有没有下意识握紧,就连说话时他的眼神有没有飘忽不定,都尽收眼底。
不论是审讯的经验,看人的第六感,还是通过观察得到的结果,都是相同的,它们都在说,陈默没有撒谎。
“我信你没有用,懂吗?这监控录像就是铁打的证据。如果这个案子只要没有下一步的进展,你的嫌疑将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就算是杨队来了都保不住你。”季晴眉头微蹙,表现得非常难办。
季晴对于前天晚上杨队在现场直播给陈默和白飞颁发奖这个事还是关注了些许的。她说这话其实是又一次试探了陈默的反应,前天的事已经连续霸占了两天的黄金档热搜,闹得沸沸扬扬。
网上都在说杨队对陈默有些不一样,几十年了,战功赫赫的杨队从未在网上现过身,这次居然跑到一个没有背景,也没有名气的18岁高中生的直播间里待了两个小时?
季晴也是想看看,这小子跟杨队有没有关系,要是他想靠着杨队的话,季晴把话一说绝,这个时候应该招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难办,”陈默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敲着桌子,接着说道:“那你们有没有去查我昨晚做的那些事的意义是什么?我总感觉像是某种仪式。”
“早就查了,可找不到一点关于那些举动的资料,现在有专员正在用大数据将昨晚你做的事挨个拆解开来,再重新扫描进行筛选。”
“那,我昨天提的那包东西是什么?该不会真是人民碎片吧……”
陈默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抖了抖上半身,好似一提起那些东西他就已经开始浑身不舒服了。
“你以为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给你定罪?就是因为你提的那几包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链不完整,没办法结案。”
“照你这么说,只要找到那包东西,就能直接定我的罪?”
陈默眉头紧锁,要是按照这个剧情走下去,估计要不了两集自己就要进去了,不行,得想想其他办法。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季晴看这小子突然积极起来,眉头一挑,“什么?”
而陈默的脑海中此时浮现出那个深不见底的血池,血池中有着无数的残肢,他现在仔细想起来,似乎那些残肢的种类大都只有四肢,躯体和头颅基本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数量如此之多,不应该藏得住狐狸尾巴才对。
除非……这是一起积压了多年的连环分尸案。
“也许,这是一桩连环分尸案?并且我怀疑,凶手可能不会停留在一个城市太久,你们警局的卷宗里有没有其他的类似的案子?相隔时间不那么短的。”
季晴听到陈默居然能一下抓住重点,顿时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但陈默的话语,让她想起了六年前的一个案子,眼底浮现出一丝悲痛,于是悠然道:“嗯……六年前,我姐姐是受害者。”
陈默听到这一不小心戳到别人心窝子上了,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你真是该死啊。
季晴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一下就看穿了陈默的懊恼,说了句没关系,或许是因为憋在心里太久了,季晴便向陈默转诉了那件事。
2018年1月24日。
“季晴,你现在有空回一趟局里吗?”
正在休年假的季晴突然接到赵局的电话,竟然这个时候让她回局里?想必是有大案发生。
想也没想,季晴便应了下来。
一月的林城正是最冷的时候,虽然很少下雪,路面却非常容易结冰,所以几乎每年一、二月份车辆都是禁止出行的。
季晴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哈了一口气,一团白雾也随之飘过,刺骨的寒风吹得路边的树叶呼呼作响,不时还会有几块冰从树叶上滑落下来。
好在季晴是个工作狂,就连住的地方都离局里特别近,顶着呼啸的狂风,十分钟后,她来到了局里。
兴许是天气太恶劣,她的头发都被吹乱了,刚进办公室就迎来了一道道关怀甚至带着一点慰藉的目光。
“噗嗤,咋啦?你们这一个个的,怕我中途回来发现你们在偷懒呀?”季晴摘下手套,看着大家伙儿都放下手头的事盯着她看就不由得笑了一声。
“季队,赵局说……”
最终,一位刚来实习的愣头青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但不等他说完,季晴就抢着回答道:“知道啦,就是赵局给我叫回来的,估计是有大案子了,你们可得做好苦战的准备哦,可不许拖我们一队的后腿。”她点兵点将似的跟队里的人说着,然后随便拍了拍外套的碎冰,就急匆匆的跑去找赵局了。
办公室内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得苦笑一声。
当时他们还在想季晴这丫头还是经历的太少了,一点该有的危机意识都没有,满脑子想的都是破大案要案。
不曾想就在今年,季晴的人生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赵局办公室内,一个急匆匆的小丫头直接闯了进来,一点规矩都没有,但好像赵局已经习惯了局里有这么一号人了,只是站起来说了一声慢点跑,别摔着。
季晴两只手撑在办公桌上,踮着脚尖,还没缓过气来便一脸兴奋的问道:“赵局,是不是发生大案了?”
其实她这么想也不是没有理由,因为从前赵局输给了她一个赌约,她便要赵局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局里有大案要案,都要第一个通知她。
不论是不是他们一队的案子,她都会兴致勃勃的全程跟着,就算当个跑腿的,她都乐意,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没吃过猪肉还不能看猪跑吗?只要我能给予队里的前辈们一点点帮助,哪怕是端茶倒水,那不也是跟着学习的机会吗?
也就是她的性子招人喜欢,局里的老人们只要一闲下来都会给她讲一点干货,她也没有辜负前辈们的良苦用心,仅仅只用了五年,就凭借着多年累积下来的功勋升到了一队的队长。
外界传言,她是靠各种关系。
只有林城公安局的同事们才知道,她这五年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哪里有案子她就往哪里钻,要是有个大案,她能连熬四五个通宵的跟进,生怕落下了一点进度,所以,大家都公认,这是她应得的。
“季晴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说到这里,赵局顿了一下,起身就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他仿佛已经预想到待会儿这里会怎么吵闹了,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季晴继续说道:“这次……确实是大案,只不过受害者是……季雪。”
“咔嚓……”
季晴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名字,季雪?这可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啊,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相当深厚,怎么会是季雪?
晶莹剔透的泪转眼间便占满了她的眼底,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得吴青,正往外渗着血,心灵和肉体上的疼痛交加,季晴整个人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赵局在一旁看着季晴这个样子实在是出乎意料,他想过以这小丫头片子的性子,估摸着会大闹一番,最后闹得精疲力尽之后,才开始埋头痛哭。
他本来都把门反锁了,准备就让她在自己这里发泄来着,可季晴的反应一反如常,甚至蹲下去开始收拾起碎掉的玻璃渣。
用手背抹了抹掉落在脸颊的泪珠,她强忍着哽咽,问道:“我姐姐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赵局将门打开,然后说:“法医那边还在鉴定痕迹。”季晴听完就打算离开,赵局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这次的案子省厅已经成立了《1.24碎尸案专案组》,我替你申请过入组了,但省厅那边考虑到你是受害人的直系家属,按照规定,需要避嫌。”
“你去鉴定科将你姐姐认领回家吧,手续我让他们补,对了,之前的五年你不是都没有怎么休假吗?索性这次都用了吧,不然我怕你这工作狂全给他攒到退休都不一定能用得上。”
“好。”
没有大吵大闹,季晴轻轻回了一个好,便如同行尸走肉般向法医那边走去。
她已经忘了她是怎么将那些碎成一块一块的姐姐领回家的了,她只感觉得到,她的内心像是住进了一只野兽,正在疯狂撕咬她的血肉,使她痛不欲生。
原来她一直所求的大案要案,作为受害人家属竟然会如此的悲痛欲绝,她以前只知道破案领功勋受表彰的光鲜亮丽,根本没想过原来每有一件大案要案,就会有一个家庭因此而破碎。
顿时,她竟不知自己一直追求的到底是对是错了,是的,她彻底陷入了混乱当中。
过了十来天,季雪的案子早已破获,嫌疑人也已经抓捕归案,季晴听闻后突然振作了起来,后来还去了那个凶手被审判的法庭,亲眼看着他被判了死刑。
她还记得那个死刑犯在被押下去的时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罪恶,只是命运的开关;善良之人啊,终究会被我吞噬。”
再后来啊,季晴说,她梦到了她姐姐,姐姐告诉她自己在那边过的很好,反倒是这个妹妹让她一直放心不下。姐姐还说了,能破大案那是她的本事,这世间的恶人是抓不完的,但有能力却放任不管那岂不是就是眼睁睁看着那些恶人作恶,那岂不是成了沉默的帮凶。
三月初,在一个平平无奇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季晴结束了这漫长的休假。
她还是对每一个案子都特别上心,要是有大案要案,她还是会选择接下案子,但是她的性格却已经转变许多,最为明显的就是不再咋咋呼呼了,也不再全年无休了,就像是邻居家的小朋友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可是只有季晴自己知道,她只是想再为姐姐做些什么,尽管姐姐已经不在了。
2024年9月18日。
“可是我还是没听明白这相隔6年的案子你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陈默此时虽然还被关押在审讯室里,但他喝着茶水,刚吃完早已已冷掉的早饭,正嗑着店家送的一小把瓜子,还听着刑警一队的队长多年前的故事,这待遇在派出所也算是独一份了。
季晴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那当然是因为我对比了两个案子的现场照片和案情资料啊,”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说起这件事,“并且我还有重大发现,我前几天休假时,在家整理到姐姐的遗物,发现了一个日记本,好奇翻看了一下,当年1.24案判死刑的那个人,是她的债主。”
hetui,听到这里,陈默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到旁边,忍不住插嘴道:“一个债主,为什么要将欠了他债的人如此赶尽杀绝?人杀了,钱能要回来吗?这种事,高利贷都是宁愿让你去打工还债,老子天天过来要点利息,日子岂不美哉?”
陈默一边说着,季晴一边点着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当年的案情有蹊跷。”
“那当年是谁负责的这个案子?”陈默问道。
聊到这里,季晴突然走过正在录像的执法记录仪,不经意间将外套搭在上面,然后走到陈默耳边轻语:“我觉得最蹊跷的事就在这里了,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