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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眯着暗红色的眼睛。它探出草丛,露出了那如同蜈蚣一般的身体。它尖声咆哮着,八条细长而锋利的触角毫无规律地四处扭动。
随着一声呼啸,恶魔已然出现在半空中。它张开狰狞的大嘴,唾液黏在锋利的牙齿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面对恶魔咄咄逼人的攻势,武无溃的姿势却丝毫不乱。他举起驱魔剑,低声吟诵着白魔法。在恶魔的触手即将砸在他的脸上时,武无溃的剑锋浮现出一道洁白的火焰。
“白魔法,附之于身,净焰!”
耀眼的火光自剑锋闪烁,转瞬间便缠住了恶魔的身体。恶魔发出阵阵哀嚎,那灼热的圣火不断炙烤着它的胸口,它那如岩石般坚硬的皮肤出现了一道道可怖的伤痕。随后,伴随着一声嚎叫,恶魔的身体在半空中炸开。爆炸产生的余波卷起地上的沙石,形成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武无溃面无表情地将驱魔剑收入剑鞘,洁白的火光映着他满是皱纹的面孔。随后,他默默离去,只留下满地狼藉。
时光飞逝,自唐正加入驱魔师已经过了四个月。这段时间倒也算平平淡淡,除了偶尔出现一些空蛮恶魔需要清缴外,唐正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或工作中度过。
在一个清晨,唐正来到一级驱魔师们的办公室。几乎所有驱魔师都到齐了。他们站在那儿,目光直直地盯着唐正,使得唐正不免有些不安。
“莫要慌张,唐正同志。今天请你来,是为了告诉你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苏久合在一旁说道。同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异样。
“唐正啊,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圣战遗骸”么?”
见唐正点了点头,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站着。
沉默片刻,梁杉明抬头望着唐正,缓缓开口了:“唐正同志,你对世界及人类自身了解多少呢?”
“呃……别问我我学习不好。”唐正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些头晕。
“也罢,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过九牛一毛。不认清真相的人不可能安心投身驱魔行业。”梁杉明叹了口气。他拉出一个硕大的投影仪,对一台电脑捣鼓了半天。“就让你稍微了解一下吧。”梁杉明抬起头,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唐正。“一段为大部分人类所陌生的历史。”
随着鼠标的移动,投影仪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无面无身,只能从依稀的轮廓看得出那是个人形。
“混沌太初之时,创世神创造了这个世界。从那一刻开始,时间才开始流动。”梁杉明声音深沉有力。
“它”创造了神明安身之殿,即后世文化所说的“天堂”。那儿是一片真正纯洁的净土。那儿美丽,纯净,是人类所无法到达的彼岸。”
梁杉明的声音这时显得异常无奈。唐正注意到,其他的驱魔师们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沉重。
“后来啊,创世神结合了自身所拥有的美德,创造了第一位天使,那是“它”最为得意的子嗣,被誉为“极致纯净之晶“。那位天使极其美丽,极其高尚,创世神为他命名“撒旦”。”说到这儿,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幅油画,画上是一位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他穿着散发着圣光的白袍,带着一丝恬静的微笑。“这是曾与他有一面之缘的上古驱魔师领袖留下的画作。不过,人类的描摹无法完美体现他的“神性”。”
“撒旦?那不是最大的魔王么?”唐正异常震惊。
“在那之后,创世神创造了“原初之天使”作为天堂秩序的守护者。同时,其他生灵也相继出现。最后他根据天使们的相貌,创造了“人类”以及他们生存的“人间”。
“仁慈无上的创世神,为包括天使在内的所有生命,赋予了“魔力”,并且将“心脏”作为存储魔力的器官。他发明了白魔法,将他们赐予纯洁的天使们,用来维护天堂和人间的安宁。”
“过了很长时间,人类这种生灵逐渐开智,但随着欲望的增加,他们越发残忍狡诈,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恶行。这些恶行慢慢造成了战争、谋杀、掠夺和陷害。为人类自身和其他生灵都造成了巨大伤害。”
屏幕上出现了一些照片,它们有的是古老的壁画,有的是黑白照,同时还有不少彩照。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描述了人类的种种恶行。那些照片内容基本极其暴力血腥,令唐正不由得有些生理不适。
“撒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作为最为纯净的天使,他无法容忍这些恶行。利用强大的力量,他根据白魔法和天堂,创造了截然不同的“黑魔法”和“地狱”。再后来,他根据“骄傲,色欲,贪食,愤怒,嫉妒,贪财,怠惰”这人类七大基础恶性,创造了恶魔。那些罪恶的灵魂死后,撒旦便将他们流放进地狱,生生世世受着无尽折磨!”
“听起来倒是蛮解气……”唐正小声嘀咕着。
“不过正是由于撒旦的“神性”,他甚至连创世神的观念都开始否定。他派遣恶魔们,来到人间肆意屠杀人类,夺取人心,用来增强恶魔的力量。这样的事情自然让他变成了创世神和其他天使们的眼中钉。撒旦遭到了制裁和批判,但为了完成“理想”,他发动了叛乱,率领众魔与天堂众神激战,并且疯狂对人类进行灭绝屠杀。”
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副画:火山喷发,大地崩裂,面色庄严的天使们和扭曲的恶魔进行着死斗,无数惊慌的人类如蝼蚁般四散逃窜。
“这场空前惨烈,几乎将世界化为废墟的大战,后人称之为“第一次黑白战争”!”
“在战争期间,除撒旦外最为强大的天使路西法叛变,随后,其他的六位原初之天使因为来到人间作战,沾染了那基本恶性,堕落为了恶魔,包括路西法在内的堕落天使们成为了最早的七大恶魔。他们实力强大,同时掌握了黑白魔法。为创世神一方及人间带来了巨大破坏。到了最后,战争引发了一场几乎毁灭世界的洪水。就在人类即将灭亡之时,东西方人类中出现了两位强大的领袖。领袖们带着幸存的人类同胞,采取了不同的方式躲避那恐怖的洪灾,在他们的庇护下,人类一族才得以延续。“
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副人像。看到画中大汉的那一刻,唐正的眼睛几乎蹦出眼眶:厚眉毛,长须发,大脚板子,再加上那仿佛能迸发雷暴的怒目,身后是滔天的黄色洪水……
“大禹?!”唐正倒吸一口凉气,脸因为惊讶而涨得通红。
紧接着是另一幅画,画中人是一名老翁,银白色的须发几乎连成一块。他面色虔诚,站在一艘巨大的木船上,身后是无数跪倒在地的人类。
唐正越看越眼熟,当他察觉出那人的身份时,瞬间如遭雷击。“诺亚和方舟?!”他失声惊叫。
梁杉明点了点头:“没错,那就是传说中的东西方治水英雄。大禹率领族人处理水患,诺亚则想办法造了一艘巨船,延续了人类和一些生灵的火种。无论如何,他们都为人类的生存做了重大贡献。”他面露虔诚之色,眼神中充满感激。
“总之,到了最后,创世神一方胜利。撒旦和众魔被流放进地狱。但撒旦实在强大,纵使是强大的创世神一方也无法彻底将他们根除。再加上人间恶人横行,地狱和恶魔们便得以留存。但是啊,恶魔们还是不断来到人间四处杀戮,吞吃无辜者的人心。人类一族毫无抵抗力,眼看就要灭种。创世神便命令天使们找到人类领袖,向他们传授白魔法。由于白魔法必须是正直之人或是天使方能学会,人类领袖们便联合其他心怀天下之人建立了驱魔师,为守护人类而战。”画面变化,两位人类领袖带着一群人跪倒在地,面前那无喜无悲的天使们身上闪烁着熟悉的巨大白色圆环,中间五角星显得异常耀眼。
“等等,”唐正打断了他,“我的大脑有点宕机了。还有啊,为什么那些天使不亲自出马杀恶魔,而是把力量传授给少部分的人类?”他看上去一脸懵逼。
这时,包括梁杉明在内,所有的驱魔师都面露惋惜与痛苦。就连被唐正定义为面瘫的武无溃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部分人类性恶品邪,正是因为他们才导致了那六大原初之天使的堕落。再加上,无论多么善良的人,内心都不可能比天使更加纯洁。”梁杉明面色依旧虔诚,可是他那修长洁白的双手却微微颤抖着:“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却是天堂居民所不得触犯的禁忌。为此,创世神做出了决定。“它”和天使们永远关闭了天堂的大门,几乎不再干涉人魔相争。这便是仁慈中的威压——“闭门之日”!”
“随着时间推移,部分白魔法失传了。可无论神魔一方都没有想到,我们人类驱魔师,居然凭借着有限的人数和那残缺的白魔法,将七大恶魔中的五位原初之天使全部击败。虽然后续七大恶魔人选不断变化,但力量显然比不上那堕落的原初之天使。”梁杉明抬起头,眼眶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知道么?这便是被神魔双方都轻视的人类之力!”唐正沉默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却又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难受得厉害。
说完,梁杉明喝了口水。唐正呆呆站着,庞大的信息量让他变得有些迟钝。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出现,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居然存在着如此大量不为人知的秘密。犹如深海玉贝中的珍珠一般,在暗处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唐正同志,你认为人类这个种族还能延续多久?”这时,苏久合突然开口了。他的语气流露出一丝紧张。
“我……咋知道?”唐正结结巴巴地说。
“根据预言,旧的五千年结束,撒旦将会重临人间,发动第二次黑白战争,到了那个时候,包括你家人在内,所有人类都将遭遇灭顶之灾。”梁杉明的声音低沉,可一字一句却如同锤子砸在唐正心中。
“世界要毁灭了,就在我们的时代,人类这个种族即将化作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