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采集部门的气氛明显压抑许多，大家神情麻木，没有交谈的欲望。
　　转眼又到了注射强化剂的时间。
　　这一次，罗布诺斯变了花样。
　　他把强化剂和幽灵药剂分开注射，避免两种药剂互相干扰。
　　名叫科斯特罗的青年是今天的第三名，可以享受注射幽灵药剂的殊荣。
　　他会和众人一起注射强化剂，然后再单独注射幽灵药剂。
　　李诺照例使用脑僵术抵抗强化剂造成的幻觉。
　　药效发挥完毕后，现场无人身亡，这算是不错的好消息。
　　随后轮到科斯特罗单独注射幽灵药剂。
　　现场氛围变得凝重。
　　甭管是学徒工还是安保人员，都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生怕出现昨晚的状况。
　　李诺注意到，部分安保人员配备了喷火器，只要罗布诺斯一声令下，便可喷射火舌。
　　万幸的是，昨晚的异状并未再度出现。
　　科斯特罗顺利完成注射，成为了迄今为止第三名人造灵能者。
　　就和先前的两名人造灵能者一样，科斯特罗的灵能也是加速愈合伤势。
　　这说明幽灵药剂里的成分没变，依旧包含鸡尾酒菌。
　　看着科斯特罗活蹦乱跳，罗布诺斯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
　　“好了，各位，吃完晚餐后回去吧。昨天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
　　罗布诺斯双手下压，示意学徒工们坐下进餐。
　　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数据板扫描学徒工们的身体数据，嘴里念叨着：
　　“再过去六天，训练就会结束。你们能坚持到现在，各个都是好样的，千万别掉链子…”
　　话没说完，忽然有人噗的一声口吐鲜血。
　　众人惊诧不已，目瞪口呆地看过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成为人造灵能者没多久的科斯特罗。
　　他用手捂着口鼻，想要阻止血水喷涌而出，却无济于事。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伙放下手里的食物，赶忙远离科斯特罗。
　　装备喷火器的安保人员围了上去，只等着怪物破体而出时喷出火焰。
　　“主管…我…我感觉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话！”
　　科斯特罗跌倒在地，七窍流血，模样惨烈至极。
　　他向站在安保人员后方的罗布诺斯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好似要抓住救命稻草：
　　“救我…救救我…它要钻进我的肚子里了！噗——————”
　　血水从口中狂喷不止！
　　肚子！科斯特罗提到了肚子！
　　罗布诺斯面色一沉，抽出安保人员腰间的激光手枪，瞄准科斯特罗的脑袋连续扣下扳机。
　　一道道红色激光射在科斯特罗的头上，将他的脑袋打得粉碎。
　　死一般的寂静降临。
　　安保人员的手指抵住喷火器的扳机，额头上冷汗直冒，紧紧地盯着科斯特罗的肚子。
　　咕咚咕咚的跳动声没有出现，科斯特罗的肚皮平平整整，没有鼓动。
　　时间在死寂中度过。
　　一分钟后，尸体依旧保持原样。
　　“该死！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罗布诺斯把激光手枪丢给安保人员，握紧拳头猛捶桌面，如同暴怒的雄狮：
　　“来两个人，跟我把这具尸体送到停尸间存起来，我要仔细研究。其余人不准离开，我马上回来！”
　　两名安保人员收好喷火器，抬起尸体走向升降台，罗布诺斯紧随其后。
　　学徒工们面对满地血水，面面相觑。
　　李诺看了看桌上还没吃完的美食，实在提不起胃口，干脆拖着椅子来到远离血污的角落坐下。
　　有个学徒工低声骂道：
　　“这见鬼的工作，谁爱做谁做。我明天不来了。”
　　另一人用力点头：
　　“对，我也是。反正现在身体强壮不少，哪怕去搬砖，我也能赚到两倍的工钱，何必在这里耗着。”
　　“你们不来的话，明天我也不来了。”
　　学徒工们倒倒苦水，当着安保人员的面吐槽罗布诺斯，打定主意与克拉姆卷烟厂进行分割。
　　经过这几天的损耗，现场除了李诺以外还剩下十七名学徒工，竟有十人当场决定放弃这份工作。
　　明天说不定会看到只有七八个人过来上班的“盛况”。
　　很明显，罗布诺斯许诺的薪水也好，克拉姆家族的新娘也罢，全都被学徒工们丢进了垃圾桶。
　　想要在退役后享受中巢的安逸生活，那也得有命才行！
　　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混吃等死！
　　李诺眉头紧锁，没有介入交谈。
　　他心中有一个疑问。
　　昨天和今天的异变，会不会与自己有关？
　　产生这个疑问不是没有原因的。
　　最开始的两天，自己没有脑僵术，只能硬抗注射时的幻觉，现场虽然有人阵亡，但没有出现怪物。
　　昨天，怪物从塔波克的肚子里钻出来，被火焰烧死。
　　今天，科斯特罗被罗布诺斯爆头。
　　此番举动似乎打断了怪物从科斯特罗肚子里钻出来的进程。
　　也恰好是昨天和今天，自己使用脑僵术对抗幻觉，没多久便发生了异变。
　　这只是一种巧合吗？
　　面板上说，自己的菌能力不涉及亚空间。
　　那使用脑僵术应该不会影响其他人吧？
　　李诺有点迷糊了，感觉事情真相扑朔迷离。
　　亚空间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任何事情一旦牵扯上它，十有八九变得复杂而又诡异。
　　“喂，李诺，说句话啊，我们这群人里面就属你的年龄最小，最没资格转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退出？”
　　带头退出的学徒工朝李诺叫嚷。
　　一旁的人起哄：
　　“我看他是不会退出的。等我们都走了之后，他不就能转正了吗？”
　　“他转了正又能怎样？以他那身板，估计正式入职后没多久就死在地下了。”
　　“就是。转了正也娶不了克拉姆的姑娘。他还没成年呢！”
　　李诺暗自冷笑。
　　退出？
　　做梦去吧。
　　进了卷烟厂之后，我们知道了这么多机密，怎么可能平稳落地。
　　李诺淡淡地看着吵闹的学徒工，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扑克牌脸。
　　学徒工们早已习惯他这副模样，顿感没趣，又把话题绕到了吐槽罗布诺斯上。
　　渐渐的，执意退出的人数从十人增长到十五人。
　　除了马扎克斯、麦克唐森和李诺以外，其余学徒工都明确表示明天不来了。
　　“叮。”
　　升降台从地面降下，闸门打开。
　　罗布诺斯冲进大厅，怒吼道：
　　“你们以为我没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吗？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给你们开门，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学徒工们身体一僵，面色难堪，这才想起来自己等人没有打开升降台闸门的权限。
　　罗布诺斯大手一挥，身后的安保人员扑向在场的学徒工：
　　“除了马扎克斯和麦克唐森，所有人今晚就注射幽灵药剂！我倒是要看看，到底会有多少人发生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