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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蓠将冷月山的事务安排妥当,已经临近比武的日期。为了尽早让坎宫的少庄主冷北峰做好准备,上官蓠把冷小宝叫到身边,安慰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好弟弟,本来你应该在家守孝的,可眼下有好几件大事需要处理。也只有让小宝兄弟再辛苦一下了。”
此时的冷小宝已经一下子成熟起来了。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先给上官蓠行了个抱拳礼,回答道:“阿蓠哥,你就说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个任务啊,还只有咱们小宝才能完成。”上官蓠望着冷小宝,将安排他前去坎宫安抚冷北峰并做好迎接圣旨的准备工作等告诉了冷小宝。冷小宝想了一下,答应道:“前几年我去过的,别看北峰只比我小一岁,可他得管我叫叔叔呢。阿蓠哥,你定个时间,我一定去完成。”
上官蓠微笑道:“咱们就后天一起出发吧。一路上我们也好商量一下。”
冷小宝说了声“好嘞”就跑了出去。
成熟的冷小宝把上官蓠这次让他单独行动视为对自己的考验,所以一个人跑回屋内思索着自己的方案。上官蓠将冷月山暂时交给龙雨霏和陶奎负责。第三天,上官蓠带着冷小宝一起出发,离开了冷月山。
两个人在拓溪客栈休息了一天,临分手的时候,上官蓠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囊交给冷小宝。说道:“这是大哥的皮囊。他的徒弟吕少卿应该认识的。在坎宫如果遇到吕少卿执意要帮助冷北峰进京城报仇,你可以出示这个皮囊。就说他师傅让你来制止他们的。另外,听说吕少卿还有一个表姐,武功高强,性格刚烈,进京报仇之心更切。你一定要注意。如果他们结伴进京报仇,后果不堪设想。”
冷小宝坚定地回答道:“阿蓠哥,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上官蓠看着还有些稚嫩的冷小宝,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记着,办完了早点回到这个客栈等我,我们等着和关尔康、令狐嘉兰他们会合后,再一起回冷月山。”
梵净山上郁郁葱葱,山脚下河水湍急,涛声阵阵。通往山顶上的小路曲曲折折,两旁灌木丛生。但是,到了山顶之上,树木变得稀少,大大小小的山峰就如同贵州人家蒸熟的米粉,一层一层地叠加而成;也像是平放着的书籍一样,千奇百怪。有两个突兀的山峰相互拥抱高耸入云,四周稀稀拉拉生长着一些小的灌木,在山顶上形成两个相对独立平坦的场地。这就是双子峰。是梅兰竹菊和酒色财气相约的比武之地。
江湖好汉视约如金。天还没亮,上官蓠和罗让惜、望秋荷、裘兆鑫四人先一步来到双子峰下的一个破旧廊亭坐下,上官蓠装扮成一个邋遢小孩,脸上有点脏兮兮的,腰上还别着一个酒葫芦。过了一会儿,梅欧和竹七贤、鞠枫、兰火仁也来到了双子峰。梅欧对着四人行了个抱拳礼,轻蔑地说道:“怎么老酒鬼喝醉起不来了?他可是扬言要第一个出场的,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
“梅大侠所言极是,老酒鬼看不上我们,让他的结拜弟弟代他出战。不为过吧?”罗让惜指了一下身边的上官蓠微笑道:“这位就是杜康的义弟‘尚力’,他年纪尚小,你们第一个出战的可得让着点。”梅欧瞟了一眼上官蓠,并没有认出来。心想:这几个老俗物真够俗的,竟然找个瘦弱的小孩来。微笑道:“不为过,不为过。只是找了个小公子,太不应该,太不应该。”回身看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今天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先……”还没等梅欧把话说完,竹七贤就跳上前来大叫道:“梅大哥,杀鸡焉用牛刀,让我来。”原来,刚才在罗让惜介绍的时候,竹七贤里盘算着,如果是老酒鬼杜康,自己肯定打不过。今天换了个小孩,还不趁早捡个“软”的。便虚张声势叫喊道:“可惜了,本来我今天是想来领教老酒鬼的望仙三十六天罡手的,罢了、罢了,就陪小孩玩一下吧。”说完话,手提竹节刀几个纵身就飞上了双峰顶。可刚一落地,就见一个身影飞跃而至,慢慢从麂皮套子里抽出绿森森的六棱竹,威风凛凛站在了竹七贤的面前。
竹七贤轻蔑道:“来者就是老酒鬼的什么义弟?还是报个姓名吧。我竹七贤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上官蓠取出杜康的酒葫芦,打开盖子猛喝了几口,把嘴角一抹,大声说道:“老酒鬼是我大哥,我是小酒鬼,不知是否有资格跟你这个大贤人过过招。”同时瞟了一眼竹七贤手中的竹节刀,心中暗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位也算是名满江湖的正义之士,竟然用有毒的百叶竹做的刀柄。
“这位公子小小年纪怎么不走正道?他们几个什么酒色财气的,只不过都是凡间俗物,非君子所为也。跟着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也不怕被糟蹋了。”竹七贤瞟了一眼上官蓠接着嘲笑道:“这人世间的俗物倒是层出不穷的,俗了一代又一代的。今天,我就要把你们这帮俗物全部灭了,让这天下再无俗物。”说完,手持竹节刀杀向了上官蓠。上官蓠轻蔑一笑,绿影闪过,与竹七贤战在了一起。两人的招式中或多或少借用了竹子的特性。竹七贤的刀法有板有眼,中规中矩,而上官蓠的六棱竹战法更多的是讲究轻盈刁钻,韧性十足,把竹子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再加上上官蓠毕竟年轻气盛,内力深厚。渐渐占据了上风。竹七贤心中暗想:这个小酒鬼可比老酒鬼强多了,看来今天……。他还在心里盘算的时候,上官蓠已经挥舞绿森森的六棱竹从对面的山顶跳跃到了自己面前。刚一落地,就先是一招“竹篮打水”,一股寒风迎面扫过。紧接着就是竹钉木屑——刀过竹解——竹杖化龙,将竹七贤逼到了悬崖边上。再看竹七贤已经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持刀的右手颤抖不已。上官蓠突然左手抽出麂皮套子抽向竹七贤的右手,一下子将其右手缠住,使劲往后一拉,竹七贤措手不及,一个前扑,上官蓠的六棱竹猛然刺向他的胸膛。竹七贤叫了声“不好”,胸膛已经被重重击中、半跪在地,将竹节刀杵在地上。上官蓠冲上前,一个连环脚,将竹七贤踢下了悬崖。让在下面观战的众人惊叹不已。一道身影闪过,上官蓠已经一手持装在麂皮套子里的六棱竹,一手持竹节刀来到了廊亭处。她把竹节刀抛向梅欧,深深地扎在梅欧面前的地面上,竹节刀一阵剧烈地抖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这时,兰火仁已经凑近梅欧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原来,就在上官蓠跟竹七贤在双子峰上大战之时,兰火仁看到六棱竹已经认出了上官蓠。上次在梅花山一战,被东方春刺伤手臂,又被金钱镖所伤,弄得自己落荒而逃,对上官蓠有一定的“印象”。没等梅欧说话,这边的裘兆鑫已经一连几个纵身飞跃而上,站在了双子峰顶上。与此同时,鞠枫也纵身飞了上去。
鞠枫嘲讽道:“老财神近来又发了不少不义之财吧?要不怎么会一上来就是一股的铜臭气,让人恶心。”
裘兆鑫微笑道:“我老财神的钱是脏的,但财神爷我却是干净的。不像你们这些个正人君子,嘴上说不喜欢铜臭,暗地里净干些钱脏人也脏的肮脏事。就拿你一向清高的烂菊花吧,上前年不也干出借人家五百两白银让人家还两千两银子、逼得人家跳河自尽的“恶心”事吗?”
鞠枫扬起脸回答道:“我这是有借有还,愿打愿挨,心甘情愿。哪像你个老财迷赚起钱来一副黑心肠。”
裘兆鑫怒斥道:“好个心甘情愿,愿打愿挨。你倒是心甘情愿了,可人家是心甘情愿吗?这天下有钱人的钱哪一个是干净的?今天就让我这手中的家伙扒开你的臭皮囊,看看是黑心还是红心。”说罢,手持短柄方天画戟直取鞠枫。鞠枫一声长啸,手持鸳鸯剑冲了上来。鞠枫使的正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鸳鸯七星剑法。裘兆鑫求胜心切,加上这一年来全身心投入到跟波斯人做香料生意,武功有些荒废,明显不适应对方的鸳鸯七星剑法,五十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落入了下风。鞠枫每一次进攻,特别是由一剑变双剑的变换中,裘兆鑫都是险象环生。鞠枫也看出了对方对鸳鸯剑的不适,暗想:必须趁其不适尽快拿下,否则,过一会他适应了就不好办了。高手过招,机会稍纵即逝。只见鞠枫深吸一口气,一个鸳鸯跳步冲上前,左手刺右手撩,裘兆鑫被逼到悬崖边上,慌乱中被鞠枫踢个正着,跌下悬崖,好在下落时抓住了一根灌木,连滚带爬落了地,但身体已经多处被灌木划伤,衣服也被撕破了,狼狈不堪。
这边,望秋荷早已等得不耐烦。鞠枫耀武扬威地刚一落地,望秋荷就飞身上了双子峰。兰火仁也挽起袖子跳将上来。与当年那个油头滑面的潇洒公子相比,兰火仁已经老了许多,上次被上官蓠暗器所伤,脸上留下了二三处暗绿色的伤疤;手臂上也露出一条较大的疤痕,一脸的沧桑又多了几分邪恶。
兰火仁先行了个抱拳礼问候道:“在下兰火仁这里有礼了。”
望秋荷没有还礼,而是嘴角微扬。轻蔑地微笑道:“世人都说兰君子爱兰如命,尽识天下之兰花,大言不惭自己兰心蕙质,可据我所知,当年在西域可没干什么好事。”
兰火仁狂笑道:“我不敢说自己就如同圣洁的兰花一样,但起码是大丈夫所为,天地可鉴。不像你们这帮俗物。”
望秋荷嘲笑道:“别以为摆弄点兰花,喜欢点梅花什么的就自以为高尚;其实,也比那些种菜种麦的高尚不到哪里去。”
兰火仁显得十分大度地说道:“世人都知道望庄主小气,还请望庄主先行出招吧。”兰火仁心里知道,望秋荷虽然小气,下手也狠,但这个女人耿直正义,也最容易被暗算,一会趁其不备……
兰火仁心中还没有盘算完,对面的望秋荷冷笑两声:“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抽出青英剑直取兰火仁。只三十几个回合,就已经打得兰火仁落了下风,衣服多处被划破,头发也散乱了。望秋荷不屑地停下来打量了一下猥琐狼狈的兰火仁。心中暗想:老子今天就是要让你这个阴毒小人把洋相出够。这时,兰火仁悄悄掏出毒药包攥在手中,心中盘算:如果一开始放毒的话,早都让你个小气鬼见阎王了。只是、只是这光明正大的比武,如果用毒的话会被江湖人耻笑的。可就在兰火仁想着如何光明正大使毒的时候,望秋荷瞅准了战机,一个翻身斜刺,竟然将兰火仁刺个正着,兰火仁“哎哟”一声退到了悬崖边上。而望秋荷没有停止进攻,紧接着一个“闪电雷劈”把兰火仁劈下了悬崖。一代使毒高手竟然死在了算计人如何使毒的一瞬间。手上的毒药包也被悬崖边上的灌木刺破,四溢的香气裹挟着兰火仁的身体一起跌下了万丈深渊。下降的过程中,兰火仁的衣服已经被风全部吹散,赤身裸体地葬身于灌木丛中。
也许是望秋荷的行为激怒了梅欧,就在兰火仁跌下的时候,梅欧已经飞身上了双子峰。手持宝剑拦住望秋荷。罗让惜也飞身上了峰顶。梅欧没有丝毫的畏惧。仗剑说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让我解决了小气鬼再解决老色鬼?”
望秋荷冷冷地说道:“不就是要找我吗。老子正要找你们算账、为师兄们报仇。”说完,重新抽出青英宝剑杀向梅欧。同时向罗让惜喊道:“罗大侠稍作休息。”
此时的梅殴已经今非昔比。梅花桩和梅花剑日臻成熟。加上自己对崆峒派的武功已经研读多年,尽管当年没有得到惦念良久的《血经宝典》,但基本上对崆峒派的招式熟稔于心。而望秋荷刚刚对阵兰火仁,在体力上还是有些吃亏。所以,三十几个回合后就落了下风,几次想使出《血经宝典》的一两个招式来,又碍于罗让惜在旁边看着。而梅欧因为对望秋荷羞辱兰火仁的做法十分痛恨,使出的招式自然也狠毒了一些。后面的罗让惜已经看出了问题,大声喊道:“望大侠快撤回、让我来……”话音未落,梅欧剑刺望秋荷的要害之处,望秋荷已经无法脱身,只有拼死迎上前,没有防守拆挡,而是直刺梅欧的膻中穴。狡猾的梅欧梅花步轻移躲开望秋荷的青英剑,紧接着一招“梅花飞雪”将望秋荷的左臂划伤。而望秋荷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滑猛然向左侧滑去。被正好赶上的梅欧一招“梅花落地”直抵胸前。望秋荷身体被逼向后躲闪,脚下已离开刚刚站稳的那块岩石,迅速向山下坠落。坠下的一刻,她仰望蓝天白云,眼前竟然看到师兄任厚尚英俊的身影向自己走来:一丝不乱的双鬓,干干净净的一袭青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边伸出白皙的手臂来拉她,一边温柔地说道:“师妹,不要怕,有大师兄在。”
望秋荷丝毫不惧向下坠落,而是对着眼前的大师兄微笑道:“有师兄在,我什么都不怕。”任由身体向山下飘去。
在望秋荷跌落时,上官蓠等人并未惊慌。因为大家相信,望秋荷的轻功在世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却丝毫没有运用轻功或贴住岩石或抓住山石缝隙中生长的灌木。等大家感觉不对时,几乎同时惊叫道:“快提气——”想冲过去帮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玉箫声。望秋荷的身体就要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其身体支撑着,缓缓地降落在花草中,竟然安详睡着了。她嘴角微笑,双手抱着自己心爱的青萍剑,阳光透过灌木洒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
这时,一个铜钟般的声音震撼山谷:“你这个无信无义之人。明明答应找到九眼天珠赔给人家,现在竟然想自我了结。”大家四处张望,一道身影随着玉箫悠扬的声音消失在云雾袅袅的山峦间。
而双子峰上的梅欧和罗让惜激战正酣。只见双子峰上刀光剑影、狂风大作,刀剑的碰撞摩擦声和风声绞合在一起激荡在山顶之上,回荡在山谷之中。两条人影在刀剑的光环中不断在两个山峰之间转换,在山脚下观战的人看的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梅欧和罗让惜大战了近百个回合,也没有分出胜负,只好作罢,各自撤出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