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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历452年,红月悬空。
杜明的意识仿佛被卷入了无底的深渊,被疯狂撕扯,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感知。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永远迷失在那片漩涡中时,一束刺眼的光芒猛地划破了黑暗。那道光亮仿佛是破碎的星辰,强烈而耀眼,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刺耳的嘈杂声——混乱的脚步声,金属撞击的声响,远处传来怒吼与喊叫,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暴力与愤怒。这些声音像是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耳膜上,撕裂着他的意识。
眩晕感再次袭来,四周归于平静。
杜明缩起肩膀,不知为何感受到了来自心灵上的痛楚,这让他几乎要本能地跃起,但奈何身体格外沉重,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制。
过了良久,杜明才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恢复了视觉。他看着自己的手腕,不免觉得十分诧异,连忙开始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是哪?”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街道中央,这里似乎曾经非常繁华,但现在的景象却像是从地狱中撕裂而出的噩梦。街道两旁的建筑如同垂死的巨兽,墙体扭曲、塌陷,烧焦的木梁从窗口探出,仿佛是一只只挣扎着的手。
“古典的城镇,有点像西方中世纪的建筑风格,看样子遭遇了掠夺?还是屠城?”杜明心底愈发不安起来。
“刺鼻的气味,是...血掺杂着烤焦的味道。”杜明的脚步沉重地踩在碎裂的石板上,与之前的嘈杂恰然相反,每一步都带着沉闷的回响,仿佛周围的世界在回声中冻结。
“这里发生了什么?像是在屠宰场一般。”
杜明的视线在混乱的四周徘徊,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街道上铺满了血迹,那些血液已经在烈阳下变得暗红而粘稠,像是无数条涌动的血河,纵横交错,向远处延展。鲜血被碾压得散开,渗入破碎的石板缝隙中,发出腐烂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混杂着焦烟和死亡的味道。
“到处都是鲜血的味道,但似乎少了点东西。”每一片风吹过的空气,都让杜明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一个腐烂的世界里。
“少了尸体,血迹弥漫,却看不到它的载体。”
那么尸体去哪了?杜明不由疑惑,四周不见一个活物,尸体也不见踪迹,哪怕是被清理过,也不应该如此干净才是。
街道两旁的建筑已经不再家园,更像是屠宰场,墙壁上布满了深深的裂痕,石砖和木板散落一地,像被巨人狠狠践踏过的遗骸。曾经的窗户早已破碎,玻璃碎片犹如冰冷的利刃,散落在地面上。
街角处,曾经鲜艳的店铺招牌被撕裂,坠落的铁链在地面上拖出了长长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法避免的命运。
杜明的脚步终于停在一扇残破的木门前,门板已经被撕裂成几块,木屑与铁钉散落一地,像是曾经有人试图逃离,却未能成功。他盯着上面似乎是武器铺的招牌,若有所思道:
“武器…铺?”招牌上的符号类似拉丁文,扭曲的文字在杜明眼中变得真切,他突然便领悟了其中含义。
他可从来没学过什么劳什子拉丁语。
心底一沉,顾不得这魔幻的一切。
他推开了破败的店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这间小店的哀鸣。
屋内的景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荒凉。
透过破损的窗户,几缕微弱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将这间破败的店铺分割成几块黑暗与光亮交织的区域。
墙上挂着的武器架大部分已被掏空,只有零散的蘸着血迹的长剑、破裂的弓弦和断裂的矛杆残留在那儿。木架早已不堪重负,歪斜地靠在墙壁。
随手拿起丢在地上造型奇特的长剑,杜明走到磨石旁边。
“勉强能够自卫,接下来首要目的还是搞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手指轻轻拂过剑身,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剑刃上覆盖着血迹,原本平整的表面布满了斑驳的坑洼,像是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后留下的伤痕。杜明皱起眉头,将剑身举到昏暗的光线下,仔细打量着这件武器的形态。
剑刃的中段依然有着隐隐的锋利痕迹,但靠近刃口的地方早已失去了锋芒,那些原本锐利的线条已经被时间和锈蚀模糊得近乎平滑。杜明将剑放在铁砧旁,熟练地取来一块破旧的磨石,缓缓将剑刃贴在石面上,用力推拉。
这一切似乎都格外的熟悉。
听着磨剑的声响,杜明反而心安起来,开始思索来到这个未知地方后的事情。
自己在家那边并非无牵无挂,也没有什么愤世嫉俗的想法,不过是个游戏佬而已,只是下班后想休息一下,怎么就穿越了?
简直天理难容!
“差不多了。”
杜明站在武器店昏暗的店铺中,手中的剑依然带着刚刚打磨出的寒意。他本以为这家破败的武器店只剩一片死寂,但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声响从店铺的深处传来,引起了他的警觉。
那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他一开始以为是风吹过残破的门板发出的响动。然而,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更明显,像是某种生物轻轻移动产生的声响。杜明的神经猛然绷紧,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目光迅速扫向声源方向。
“有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杜明在心中暗自警惕,低声自问。他很清楚,这座城镇已经成了地狱,而任何幸存者,甚至任何生物,都可能对他构成致命的威胁。
他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是在抗议他的鲁莽。楼梯下方是一片黑暗,几乎看不到尽头,唯有一丝微弱的光从地窖深处渗出,那光线微弱而不稳定,像是快要熄灭的烛火。
“进不进去?也许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这个世界的真相,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杜明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剑,缓缓踏上了那条通往地窖的楼梯。楼梯的石板冰冷而湿滑,每走一步,靴底与地面的接触都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尽量放缓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但心脏的跳动却像战鼓一样在胸膛中震响。
唯有手握的利器,让他感到安心。
地窖并不宽敞,堆满了各种杂乱的物品:倒塌的酒桶,散落的铁片,和几口被打开的破旧木箱。箱子的内容物早已腐烂,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还有好几块沾着血、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摆放其中。但杜明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杂物上,而是在地窖的一角,那块石墙前,一团微微晃动的阴影。
杜明慢慢靠近,想看的真切一点,结果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团被支撑起来的女性衣物。
“不好!”
杜明刚暗道不妙,一阵急促的响动骤然从他的左侧爆发!一道人影从杂物堆后猛地扑出,速度快得像一阵风,手中闪烁着冷冷的寒光,直指杜明的胸口。
杜明猝不及防,但未知的本能让他瞬间反应过来。他猛地往侧边一闪,同时抬剑格挡,“铛!”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回荡在地窖里,那袭击者手中的匕首被反弹开,力道让对方踉跄了一步。
来不及喘息,袭击者低吼一声,再次向杜明扑来,动作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迅猛而疯狂。杜明瞥见那是一名少年,满脸污垢,目光凶狠而绝望,仿佛眼中只有生与死的赌注。他的衣衫破烂,显然已经在这废墟中潜藏许久,手中握着的匕首锈迹斑斑,却依旧锋利致命。
杜明迅速后退两步,躲开对方近身的攻势,同时高举长剑,剑锋的寒光在微弱的光线中一闪。
“止步!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杜明试图制止这场毫无意义的冲突。但那少年显然没有听进去,他像疯了一样咆哮,手中的匕首再次刺向杜明,动作带着绝望的狠劲。
杜明眉头紧锁,眼看避无可避,他一脚踢向对方的膝盖,对方重心一歪,身体失去平衡。趁着这片刻的空隙,杜明抓住时机,一剑横扫而出,直指对方的手腕。那少年一声痛呼,匕首脱手掉落,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杜明同时右脚伸前,猛地转动剑柄,用冰冷的剑柄狠狠砸向少年。
“砰!”剑柄重重砸在袭击者的下巴上,那力道之大,让少年的头猛地向后仰去,发出一声闷响。他的身体随之僵住,双手无力地垂下,踉跄着后退两步,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
杜明迅速上前一步,用剑尖抵住他的喉咙,低沉的声音带着压迫感:“别动!否则你活不过今天。”
袭击者抬起一只颤抖的手,示意投降,目光从疯狂变成了绝望。他喘息着,声音嘶哑而低沉:
“别杀我……别……别把我交给他们……”他的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恐惧,身体微微蜷缩,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狗。“求您了!大人。”
当他看清杜明相貌时,神情突然一怔。
看着眼前似乎被吓破胆的少年,杜明用先前突然学会的语言问道:“我问,你答。听得懂吗?”
“听...得懂。”
“姓名?”
“埃...埃文”
“性别?”
“.......”
“换个问题,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刚才说我要把你抓去送给谁?”
少年低垂着头,像是试图逃避杜明的目光。然而,杜明用剑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从头说起,”杜明低声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这座城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多少?”
男人的喉咙动了一下,仿佛吞咽了未出口的恐惧。他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因压抑和恐惧而颤抖:“我……我不知道全部的事情,我只知道,兽人来了,有人出卖了我们。他们攻破了城门,屠杀了所有反抗的人……不分老幼,全都杀了。”
“你说的兽人,是什么东西?”
兽人?不会是和自己想的的是同一种东西吧,那种会Waaagh!的绿皮?看外面破坏的痕迹,似乎也挺合理的。
“您难道不清楚吗?!”想到这里,男人突然抽泣起来。
“都被吃了!我姐姐也被抓走了!”
“我亲眼看到……它们是怎样对付那些不幸被抓住的人,”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像是在喉咙里滚过碎石,语调中满是恐惧与厌恶,“它们……它们不直接杀人,只是玩弄。那些可怜的家伙,还没死,就被拖到广场上……”
“他们抓住了一个人……”埃文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脸色苍白如纸,“那个人哭喊着求饶,可那些兽人只是笑,像疯子一样笑……然后他们抓住他的腿,把他撕成了两半……就像撕破一块布那么简单。地上到处都是肠子和血,我……我看着他们吃掉那人的心脏,甚至连骨头都咬得咔咔作响。”
杜明皱起眉头,没有说话,目光死死盯着他。
埃文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声音中充满了崩溃的嘶哑:“他们不是在吃饭……他们是在折磨!是在享受那种痛苦……享受活人被慢慢杀死的惨叫和挣扎……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怜悯,只有……只有纯粹的快感!他们喜欢这种血腥,喜欢让人绝望!”
“还有...他们那些贵族,背叛了我们,将我们送给了那些兽人。“埃文身体开始颤抖,咬牙切齿道:“要是没有他们的背叛,艾丁堡怎么会失守。”
“该死的,他们妥协了!将我们所有人都出卖了。”
杜明若有所思,并未收回顶着埃文脖子的长剑,继续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兽人呢,他们去了哪里?”
他刚才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并未看到所谓的兽人。
“我已经躲了一个月了!我每天都能听到他们在街道外面狞笑,他们在找我,想将我开膛剖肚!”
“一个月?”杜明环顾四周,盯着那些杂物道:“你是靠什么活下来的?我的意思是,吃什么东西?”
“当然是牛奶、面包!还能是什么....”埃文话还没说完,突然瞪大眼睛,表情极度扭曲,不顾架在脖子上的长剑蜷缩起身体。
“额...啊!”
埃文突然无声大哭、开始自残起来,他的额头撞在粗糙的墙壁上,每一次撞击都溅起细小的石屑,伴随着钝重的声音。他的金色头发被汗水和血迹黏在一起,额头已经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够了!”杜明早已收起长剑,上前按住埃文,用拳头敲击后脑,将其打晕。
杜明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有东西没有问,但结合外面的场景,他大概相信埃文所说的一些事情,这个少年的痛苦不像是假的,唯一怀疑的便是那所谓的兽人。
“贵族出卖平民、率兽食人……”杜明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魔幻的世界?
杜明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埃文,心中一阵复杂。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脖颈,确认他只是晕了过去,而非因崩溃伤到要害。
“还有说起来,刚才自己反应出乎意料的有点快。”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那陌生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双手手的轮廓、力量感,都和他原来的身体不同。
“这……不是我的身体。”杜明低声喃喃,眉头皱得更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有些模糊,但却明显感觉到这并不是他熟悉的面容。
“这么说来……那原本这个人,是谁?”杜明自问,眉头紧锁,心情复杂。他的穿越是以灵魂占据另一个人的方式进行的。这种感觉令他既不安,又隐隐生出一丝歉意——那个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灵魂去了哪里?是被抹消了,还是在某个角落深埋着?
杜明动作突然一滞,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的胎记还在?
为什么?
手腕上的一圈黑色纹路格外显眼,像手环,又如同烙印一般,充满了古怪的意味。
这个明明是自己穿越前,亦或者前世出生时便有的东西,它为什么能跟着过来?
他刚来这里也是因为注意到了这个,才下意识忽略了魂穿的状况。
目光再次扫向手腕上的黑色纹路。那纹路隐隐透着一股冰凉的气息,现在看来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在向他指引方向。
“难道这上面有我穿越的真相?”
...
不知过了多久,埃文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他的头依旧有些晕眩,额头的伤口被包扎了起来,但仍然隐隐作痛,鲜血已经凝固在破旧的皮革上。
他的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带着干涸的血迹与泥尘,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蓝色的眼睛微微失焦,透着疲惫与茫然。。
“他去哪了……”埃文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颤抖。他的眼神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浓浓的不安。
刚说完,就听见地窖口传来脚步,之前打晕他的男人再次出现在的眼前,手中还拿着提着一个背包。
“外面并没有兽人的痕迹,甚至连活物都看不到,也没有其它幸存者。”杜明将让手中的东西丢给了埃文,那是被包起来的馅饼,外皮用粗糙的黑麦面粉和猪油揉制而成,显得不够光滑,但却充满一种质朴的诱惑感。“万幸能找到些许食物,不至于被饿死。”
埃文接过杜明丢过来的食物,马上狼吞虎咽起来,口中还发出‘呜呜’的声响,似乎有点哽咽。
“饭不是白吃的,东西也不是白拿的。”杜明将之前收缴过来的匕首丢到了埃文的脚边,淡淡说道:“等会儿跟我一起出去,当我的向导,我不是很熟悉这一片地方。”
他刚才出去搜寻物资的时候,循着手环的指引,发现城中堡垒大门那里有动静,但并没有深入。
可能是那些兽人并不吃人类的食物,除去腐烂变质的外,倒是让他找到一些东西来填饱肚子。
“还有,这并不是请求。”杜明并没有说出可能会有兽人踪迹的事情,看着三下五除二吃完馅饼的埃文,他再次开口:“我不管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兴趣知道。但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腐烂的话,你应该明白做什么。”
“谢谢..大人....能再给点吃的吗?”
杜明从背包中拿出两块黑面包,连同一个水囊一起扔给了埃文,后者接过面包,直接啃了起来。
并没有说话,杜明从地窖中走了出去,回到了武器铺内,开始继续打磨长剑。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家,穿越前他只是下班后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儿而已,只记得眼前一黑就过来了,现在一点回家的线索也没有。
总之先在这魔幻的地方里活下来吧。
没过一会儿,听着脚步响起,杜明没有回头,手中的长剑依旧在铁砧上缓缓移动,打磨声刺耳而冷静。他眼神专注,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来人的声音。
“看样子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