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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船是一种风动船,在船体后面有一个巨大的风力推进装置,就像背了一个巨大的电风扇。这样的设置避免普通的螺旋桨被水草缠绕的麻烦,平滑的船底在烂泥里也能进退自如。
当史密斯乘坐一艘风动船登上沼泽地深处的那个村庄时,程峰已经在码头上等他。沼泽船并不大,史密斯只带了一个随从。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对第二天的人质交换流程进行谈判。
这个村子里多是皮肤黝黑的土著居民,他们并没有什么固定的产业,习惯称自己为生态居民。这些人并不愿意接受教育,几乎不能阅读,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沼泽到城市里生活。合法的收入来源包括在鳄鱼的数量超过警戒线的时候,他们会按照州政府的配额猎杀短吻鳄获得奖金,在缅甸蟒的数量超出警戒线的时候他们也会按照政府的配额猎杀缅甸蟒。当然他们也会制作鳄鱼皮或者蟒皮的制品出售给游客赚钱。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生存的压力,克莱蒙家族专门成立了一个土著文化保护基金,免费为生活在大沼泽中的土著提供生活支持。
程峰将史密斯带进一间小酒馆,史密斯的随从被留在了外面。这个村子位置本就荒僻,现在又是淡季,里面空无一人。
史密斯摘下头上的遮阳帽,掸去椅子上的灰尘,让自己尽量舒适地坐下来,解开领口,长长出了口气。程峰可不像他那么自如,直接问道:“钟先生现在在哪里?”
“别担心,他在白色火焰射击俱乐部,和拉尔森那个学究在一起。”史密斯抬起手腕看看表:“就在现在,JAZZ应该已经到了那里,他很快就会发起突袭。这个学究,他把所有的人都派到了这里,那里没有什么守卫。我相信JAZZ会把钟先生带回来交给你。”
“钟先生的安全是最重要的。”程峰说,谁都能看得出他的焦虑:“我知道你们想在迈阿密用这件事情作诱饵。我不在乎你们想做什么,但是钟先生的安全必须得到保障!这是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别忘了,对此你是有过承诺的。”
史密斯咧开嘴笑了一下,说:“别担心,我的朋友。我在这里就是为了保证钟公子的安全。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还要帮助你的将军实现他的愿望。我知道现在将军的处境有些微妙,他可能会面临内部的调查。将军对此完全清楚,对吧!”
程峰沉默了,局势的确如此。从各方的信息来看,将军的家族正在被调查。军队内部的整顿之风越来越强烈,家族外围的一些人已经被带走。这一次程峰到美国来,最为迫切的任务是安排家族成员离开大陆的渠道。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整个家族已经准备了5年。
这个家族在军界声名赫赫,自战争年代积累起来的功勋和人脉,让这个家族伴随中国的经济的发展积累了巨量的现金,如何让这些隐匿的现金成为可以合法存在于阳光下,被家族的子孙后代享用的财富,成为家族的难题。
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通过成立翔申投资,和支持家族的后起之秀钟鸿鸣在美国创办水星科技,家族大部分的财富已经通过不同的融资管道和股权投资转移到了海外。伍德昆汀的艾伦,这个神通广大的人一直都是钟氏家族的顾问,设计了每一个资产转移步骤。而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家族人员的转移和安全则得到了史密斯保证。为了获得这些海外资源,钟氏家族一直在向对方提供大陆的军情。整个计划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程峰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时至今日其实钟氏家族在这些人面前已经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们已经做了所有你们要求的事情!”程峰说:“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我希望你能兑现承诺!”
“这完全没有问题!”史密斯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安排好,只要钟将军能够从缅甸出境,我们就能安排他到新加坡,他会从那里起飞到巴西去享受他的生活。程先生,我也非常欣赏您的才干,您在这里会很受欢迎。相信我们之间也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JAZZ希望你能为他工作。”
“他要干什么。”程峰说。
“我想JAZZ是想把他的Spiker组织发展到中国大陆去。”史密斯说
“对这个我没有兴趣!”程峰说:“我的使命是保护将军家族的安全。告诉我后面的事情吧!”
“后面的事情并不复杂,我们就等在这里,JAZZ一旦得手,我就会收到警报,现在几乎迈阿密所有的警力都被我调到了这里。他们一定会要求我回城。那时一切都将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会把中国小孩送到你这里,你能够对付他对吧?”
“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但是那个女孩儿呢?”程峰问:“当一切结束后我们怎么处置她?”
“啊!”史密斯无所谓地说:“你可以将她留下,工厂的那些苦力会乐疯了的,那些家伙还是消尸灭迹的专家,通常他们会用那些短吻鳄,连一点渣子都不会留下。”
“你这个冷血的混蛋!”程峰骂道:“那女孩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接触过Spiker!她必须死。”史密斯说:“如果你心存怜悯,你可以给她一个干净体面的死亡。”
正在此时,史密斯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里传来JAZZ愤怒的声音:“那是个陷阱!史密斯!我的人全都陷进去了!”随即电话便被挂断了,留下史密斯呆立在哪里。
但他随即就被惊醒了,那名留在外面随从冲进来喊到:“出了什么事了!他们提前行动了!”史密斯冲出门去,他立刻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然后他看到那些被他命令在外围等待的行动队全都行动了起来,数十艘沼泽船载着军警和特工开足了马力向着自己的小岛冲了过来。
白色火焰射击俱乐部里此刻已经一片狼藉。战斗最为惨烈的地方是在俱乐部的地下射击场。拉尔森之将这里作为自己的指挥中心是因为那个射击场看上去就是一个为入侵者准备的屠宰场。
射击场分为两个区,一个是为初级射手准备的固定靶射击区,一个是为高级别玩家准备的移动射击区。移动射击区里有模拟的街巷,丛林和堡垒。射手们手握真枪实弹穿行其间的时候,会忽然从隐蔽处窜出人偶,射手可以在假想的战场上尽情射击,享受武器后坐力的快感。拉尔森的指挥部就在移动射击区的后面。史密斯带着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撤离之后,24名特种兵就进入了移动射击区。上任之后拉尔森并没有闲着,在派克参议员的支持下,他启动了一个代号叫做“兵锋”的秘密行动,从退伍的海军陆战队中挑选精英组建了一支行动队。这些特种兵都是百战余生的人,加上严格的训练,拉尔森认为每一个人都能以一敌十。
但是现在面对突击进来的8名杀手,自己在人数,武器,和地形都占优势的情况下,居然战死7个,12人不同程度受伤。拉尔森在控制室里通过监控亲眼看见那8个幽灵一样的人左冲右突,明知陷入埋伏,仍然奋战不退,直到被击毙。他们的武器反应几乎比自己的人快了一倍。看着眼前的八具尸体,他忍不住问:“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尤其是当手下进来向他报告JAZZ干掉了自己埋伏在外面的暗哨消失不见的时候,拉尔森竟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发软,坐倒在了地上。幸亏他听从了弗兰克的意见将这里重兵布防,否则的话JAZZ就得手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担忧地自语道:“不知道弗兰克干得怎么样了。”事实上,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并不是他。坐镇中枢,操控行动的人是弗兰克!他只不过是迷惑对手的烟幕而已。在这一点上,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军事行动方面,弗兰克才是行家。
从一开始,史密斯的一切行动都在弗兰克的监控之下,自从他发现史密斯是对方埋在自己身边的钉子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对手防线的机会。他给予史密斯前所未有的信任,将史密斯所知道的自己的一切全都交给他来操控。他让史密斯感觉到自己就是老板面对外部世界的耳目,没有自己弗兰克就是聋子和瞎子。
这么放任带来的伤害是弗兰克失去了汉斯,当然这个和汉斯擅自行动,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前往华盛顿有关。汉斯的死更让史密斯认为弗兰克已经完全处于他的掌握之中,这让他放松了对弗兰克的提防。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弗兰克已经对他完成了全方位的监控,他见的每一个人,接听的每一个电话,他在地球上移动的每一分钟的轨迹对于弗兰克来说就如掌上观纹,历历在目。
只可惜,史密斯也只是对手外围的一个棋子。他知道程峰把那个中国姑娘绑架到了迈阿密的大沼泽,并不知道具体的藏身位置。他知道JAZZ会带一个小组来刺杀拉尔森,并不知道行动的细节。但是这对于弗兰克来说就已经足够让他能够比对手快上一招,棋高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