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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元府离青海不远,其地南通巴蜀,北接秦凤,东连梁洋,西控羌戎。行了将近十日便到了广元府,林清羽找了个路人问明苍澜山庄的路。那路人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本地人谁人不知苍澜山庄,你们沿着这条路直走到底,再左拐,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那气派的山庄了。”林清羽道了声谢便跟华锐淳依言寻去。
只见那苍澜山庄门口立着两座巨大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方一块匾额上书苍澜山庄四个金色的大字。林清羽上前拍了拍门,不一会儿过来一个家丁道:“姑娘何事?”
林清羽道:“小女子仰慕贵庄三位庄主英名,特来拜访。”
那家丁知道自家主人喜欢结交能人异士,经常有人过来拜访或者讨要点盘缠路费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女子上门来的,不过他看那林清羽气质非凡,容颜清美,倒是不敢小觑。当下便带头引路道:“二位且随我来,我家三个主人午后一般在练武场那边与知己好友练武比箭。”林清羽与华锐淳跟在家丁的后面行去,进门后只见一座曲曲折折的连廊蜿蜒向右,中间一座假山,边上种了几棵芭蕉树。连廊走到了头,便往第二重院落走去,这个院落一侧栽满了茂密的绿竹,中间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再往后走,眼前豁然开朗,这山庄内竟还有一个内湖,湖边杨柳垂岸,沿着湖边开满鸢尾花,梭鱼草,水仙等等。湖中央还有个小岛,岛上也有一座二层小楼。
林清羽心里暗赞道:“这院子打理得倒不像是江湖人士的宅邸,倒像个学富五车的大官府邸。”
绕过了那内湖终于来到了练武场,只见三个长得颇为相似的男子,正与十几个武夫模样的汉子比武为乐。
家丁上前道明林清羽的来意后。其中一个男子打量了下林清羽与华锐淳,哈哈一笑道:“姑娘,我们这可不教绣花女红也不教洗衣做饭啊。”说完边上十几个武夫都哄然大笑。
另外一个长相老成一点的汉子道:“老三!人家过门是客,不要如此轻浮。”
武老大转头对林清羽笑道:“两位不要见怪,我这兄弟性子直。不过,我们山庄也的确是很少有女子过来拜庄的,两位此行是?”
林清羽不卑不亢道:“小女子来自青海派,我派掌门无心上人道,眼前形势严峻,番邦鞑子大有吞并我朝江山之野心,吾辈武林豪杰不该再犹如一盘散沙一样,应该拧做一股绳,结为同盟,为国为民出力。”
那武老二听完林清羽的话道:“哦?青海派?倒未曾听过,你们掌门的目的是想依附于我们苍澜山庄吗?那也并非不可,他日若有事会知会你们的。”
林清羽笑道:“是结为同盟,至于谁听谁的到时候再议。”
武老三笑道:“就这么两句话就要我们听你们的来结盟?未免太儿戏了。”
武老大道:“我们兄弟向来推崇强者,这样吧,武林规矩向来强者为尊,你们二位谁下来比试一下?”
林清羽道:“怎么个比试法?”
武老大道:“我擅长用兵,二弟擅长射箭,三弟剑术不错。要不你们俩自己安排下,两个人跟我们比三场,如何?”
华锐淳刚要答应下来,林清羽拦住了他道:“我这位师兄身体不适,我一人对你们三场。”
周围武夫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武老大也莞尔一笑道:“那行吧,老三你就跟这位姑娘比试下剑术。”
武老三笑嘻嘻道:“呐,姑娘,刀剑可无眼,伤了你,你可不许回家找爹娘告状哟。”
林清羽拔出佩剑,右手持剑指地,左手凌空虚按道:“请!”
武老三虽然为人嘻嘻哈哈,但是于剑道一事上钻研多年。见林清羽只是淡然在那一站,却浑身上下不见一丝破绽,气势岳峙渊渟。当下便收起了轻视之心。
武老三轻喝道:“小心了!看剑!”身形拔地而起,剑如灵蛇一般旋转,瞬间笼罩着林清羽上身,林清羽一招乱竹穿月,剑气交叉纵横,护住了周身,只听得叮叮叮叮,武老三的剑招悉数被挡下。武老三心下骇然,剑招化繁为简,收去所有虚招,凝聚真气为雷霆一剑,直直朝林清羽当胸刺去,隐隐带着剑尖破空之声。林清羽见这一招凌厉,脚不离地,上身后仰成拱桥状,避开这一刺。武老三不等林清羽站稳,剑招转刺为削,直往林清羽下盘削去。林清羽未及站起,只得手指在武老三剑身上一点,借助这一点之力,飞上半空。这一下十分凶险,若不是林清羽艺高心细,换了武功相似的两人如果这样做,很容易被削断手指。林清羽缓缓飞落,笑道:“武三哥,已让三招,接下来该我了。”
武老三哪里不知林清羽让了自己三招,平时他也干不出要小姑娘让招这种事,只是刚才一见林清羽持剑站那的气场,他就觉得如果自己不先进攻,就完全没有胜算。
林清羽说完,以身御剑使出一招势如破竹,身形在半空中仿佛游龙入水,轻灵飘逸,一瞬间刺出七八剑,武老三奋力挡住了前面七剑,最后一剑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再也拿不住。林清羽笑道:“承认了!”
武老三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态度,诚挚道:“在下自认对于剑道颇有研究,今日一见姑娘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甘拜下风。”
武老二道:“姑娘剑术的确精妙,却不知箭术如何?”
林清羽笑道:“武二哥请!”
武老二对随从道:“给这位姑娘拿一石的弓来。”
林清羽打断道:“既然是比试,还是用一样规制的弓吧,武二哥向来用几石的弓,我便用几石。”
武老二天生神力,此时看林清羽剑术精妙也起了爱才之心道:“姑娘,我用的可是五石的弓,你可别勉强,你一个女子剑术精妙,如遇奇缘倒也是可以练到。但这五石的弓,连一般的大力士都未必能射好,我看你身形如此纤弱……”
林清羽挥手打断道:“无妨,就五石。”
武老二命随从在百步以外放了左中右三个靶子,当下也不多话,从左到右依次射去,武老二肌肉虬结,拉满了弓,只听唰唰唰的三声,那箭支支直入靶心。
林清羽手持硬弓,一下搭了三根箭,同时张开,嗖的一声,三支箭同时射中三个靶子的靶心。只看得围观众人惊掉了下巴。其实,以林清羽的臂力拉个一到二石的弓倒也勉勉强强,这其实是纯靠真气内力拉动这弓的。拉开五石的弓也就罢了,百步之外能同时射中三个靶子,这份准头,惊世骇俗。
林清羽笑道:“我还能换一种方式来。”说罢,又拉弓搭了三根箭,瞄准之后便抬头看天,盲射而去,又是支支入靶心。
林清羽俏皮一笑道:“我还能再换一种。”这次没有看天,而是看地,又是全中靶心。
武老二赶忙打断道:“行了,行了,我认输!你这叫什么箭法?!”
林清羽道:“我叫它穿云连珠箭!”
此时,苍澜山庄的众人没有一个对林清羽再有轻视之心了。武老大对随从道:“去叫四十个人过来。”回过头再对林清羽道:“姑娘,在下擅长行兵布阵,不过山庄内太小,无法跟战场一样演习。这样,你我各领二十个人马,我占东方,你占西方,营地各插一旗,如果我们能夺得对方的帅旗,就为赢,如何?”
林清羽点头道:“如此甚好!”
这二十人里,六个为弓箭手,四个为骑兵,十个为步兵。林清羽为主帅。
两军分列两边,林清羽喝道:“骑兵去后方诛杀弓箭手,步兵围住对方主帅,弓箭手射对方步兵,我去吸引对方骑兵!”说罢,拍马冲向对方四名骑兵,那四名骑兵用的都是长枪,林清羽策马在四人间左右冲刺,手中长剑前刺,横削,左劈,右砍,一人独战四骑游刃有余,那四人被剑网笼罩想脱身支援他处都不能。
少了敌方强大机动的骑兵掣肘,我方步兵一拥而上,左手拿盾,右手拿剑团团围住对方主帅,武老大几次三番冲刺都被步兵用盾顶了回去。
这边骑兵已经冲到了敌人后方的弓箭手旁,那弓箭手慌忙拉弓射去,当然那弓是没有箭头的,骑兵的长枪也是没有枪头的,只在上面裹上白色粉末,身上如粘了白色粉末就把阵亡了。
这边骑兵顿时有两人身上中了弓箭手的白色粉末,但是敌方四个弓箭手都被长枪挑中,如此六人便退了场。
武老大先是被对方步兵一顿围剿,百般突破不得,大喝道:“我方步兵回防,与敌方步兵交战。”步兵闻言,纷纷后退,与林清羽的步兵交战在一起,顿时对武老大的围堵便破了。武老大马不停蹄,直往林清羽后方的弓箭手攻来,刹那间便淘汰掉两名弓箭手,然后更是直往后方的帅旗而去,这招叫攻敌之不可不救。林清羽看到这情形,喝道:“骑兵回防,挡住敌军主帅!”说罢赶忙抽出弓箭,刷刷刷三箭射在武老大马前,就这么一阻,骑兵已经来到了武老大面前,配合着弓箭手全力朝武老大一人攻去,武老大压力大增,只能迂回到自己阵地。这时武老大也已经有两名骑兵被林清羽挑下马来。
林清羽喝道:“所有士兵全部回防,守住帅旗!”话音刚落,猛的策马往敌方阵营本去,快到帅旗那时,直接飞身下马,右手一抄帅旗,再跃回马上。清咤道:“帅旗到手!”
武老大笑道:“我怎么看你跟打过仗的将军一般,的确了不得!”
武老大兄弟三人此时都对林清羽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便命家丁整治了好几桌酒席,叫山庄里的武夫都出来,宴请林清羽两人。
武老大举着酒碗笑道:“咱们打了老半天,我还不知姑娘和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林清羽笑道:“我叫林清羽,这是我师兄华锐淳。”
武老二道:“师妹都如此了得,师兄想必更是不同凡响。”
华锐淳谦虚道:“林师妹虽然比我晚入师门,可是她的确是少有的武功,智慧都一等一的女中豪杰,在下自叹不如。”
林清羽笑道:“华师兄过谦了。”转过头看着武老大道:“武大哥,咱们头先说过的,如果赢了比试的话…”
武老大其实早在心里盘算过了,这青海派虽然名不见传,但是一个弟子都有如此能耐,想必门内必定高手如云,自己兄弟三人虽然在广阳府地方上有点小名气,但跟那些名门大派根本就没法比,如果能借青海派的势力壮大苍澜山庄,那实在百利而无一害,兄弟三人一直广纳贤士,也是想在江湖上有点作为,只是就不知二弟三弟同不同意。一思及此,抬头向武老二武老三看去,他兄弟三人自幼一起长大,心灵相通,武老大一看二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只等自己开口应允。当下便道:“苍澜山庄能得贵派相助,实在如虎添翼,往后我们定以贵派掌门无心上人马首是瞻!”
林清羽笑道:“那便多谢三位武哥哥了。”
林清羽跟华锐淳用完了饭,便告辞而去,武氏兄弟三人苦留不得,只得作罢。林清羽刚跨上马行不多时,只听后面有人在喊她,回头看去,却是武老三。林清羽苦笑一声道:“用得着如此客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