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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终究还是我自己孤赏这山中月。
两年前的寒冬,我加入写作码字协会不过三个月,当时搞了个团建。
昏黄的灯光下,火锅里沸腾的热汤冒着白雾。我看着窗外行人围着围巾,戴着棉帽。路灯下的雪还在飘飘飞舞,心想,多有约三五知己,围炉,赏雪,煮壶茶,与友人笑谈人间,或俗或雅,任凭窗外风雨刮之意境。
Tpei似已喝高了,搂着我的肩旁问道:“花醉不归人,你怎么还没有女朋友?你长得也不错呀!”
“我有趣的灵魂足够我在没有你的日子里继续舞蹈。”笑罢,举杯同Tpei干了余下的白酒。
“这世上真话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你看看小橘子和小人机都红成这样了。”九命猫开玩笑说道,我知道他这句话就是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里提过的。
小橘子给他个白眼“就你会说呀?”
小人机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抱着瓶啤酒。她的年龄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可以说是团宠了。
包间里后而传来一阵阵笑语,最后已经忘记是谁提议去古村取景写书了,反正我们这些闲人平日里也就这样了,我和那两位女生暂时没有工作,Tpei和九命猫决定向他们所在单位请假。反正都快过年了,也就不会在意什么。这是他们的原话。
翌日,我们从宾馆里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坐进Tpei的车,一路从安徽坐到湖南湘西,中途小人机还吐了几次。
…………
临近旁晚,我们来到湘西某偏远地区。
在忽明忽暗的公路路灯下徘徊着几只飞蛾,汽车在郊区加油站停靠。
“你确定没有开错路?”小橘子走到Tpei身旁,踮起脚尖看着Tpei的手机上的导航。
蹲在小人机身边帮忙顺气的我说道:“这条路我们应该也就来来回回三边了吧?”看着小人机惨白的面色“要不然我们往后退一下试试?”
“不应该,我一直跟着导航走的?”Tpei把手机亮了出来。看得出他也有些不知所措,续而点上一支香烟,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口中喷出。
我这时发现少了一个人,“九命猫呢?”
显然其他人也不知道,看着已经十分陈旧的加油站,我决定进去看看,将小人机托付给小橘子,本Tpei也想随我进去,我拒绝了。
其实这个加油站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Tpei油箱见底,然而这个加油站似乎已经人去楼空。踏着白雪走近,我突然想到路灯下这时为什么还有飞蛾?
还在思考之际,我见到了九命猫,而在他面前还站了一个人。
“你们可是来对时候了,这是良辰吉日呀!孙家那小姑娘长得可水灵了。”那道黑影说道,“往山谷里走个万八步就到了。”
我站在门边没有说话,也许黑暗真成了自然的保护色,默默听着两人的谈话直至最后九命猫走出加油站。在他们谈话中,我知道住在加油站的是当地的流浪者,可能第一次来的时候没见到吧。
回到车子前,我和大家说了这事,九命猫也补充到:“反正车子也没油了,五个人也不能去加油站或车里休息,倒不如就去老流浪者说的村落里吧?”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在这条路反复经过,刚好在车子没油时又出现了指路的老流浪者。这未免有点诡异了。”小橘子双手抱胸,面色并不怎么好。
我学过一些简单的心理学,她这是典型的害怕不适心理。我们作家都会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记,对一些禁忌还是有些忌讳的“这条路这么走,有点像……”
“鬼打墙。”小人机看起来气色恢复的不错。
寒风吹过,我缩了缩脖子往后望了一眼,了无人烟的公路上只有矗立在原地迷茫的五人。
又是一阵电流声,忽明忽暗的路灯彻底暗了下去。
(二)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倒不如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那本关于赌博的书,在周围充满可能性的时候,对其视而不见是非常困难的事。
最终我们决定前往村庄一看究竟,简单从车里拿了些必要之物便轻装上阵。
“冬天爬山就担心路滑,大家小心点,不过蛇虫不用担心了。”九命猫穿了双棕色的马丁靴,第一个往山上走去。
真的不会蚊虫吗?之前路灯下的飞蛾真只是我看错了吗?我举着手电,排在倒数第二个位置这般想着。
今夜月色皎洁,倒是树林中迷雾重重,清冷的月光照着满地落叶,白雾如棉云丝丝缕缕地飘荡,缠人的眼。我踏着雪,听着“飒飒”声及每个人的沉重的呼吸声。忽地寒鸦四起,寂静的深林里瞬间被翅膀扑打声和嘶哑的啼叫声笼罩,数百双猩红的眼睛似乎注视着我们。
我往后看了跟在队伍后面的Tpei一眼,虽然光线阴暗,但足够观察到他嘴角的一抹笑意。大冬天,像熊瞎子,蛇虫这类都不可能出现,那么突然在寂静中引起暴乱大概只有人类活动了,看来我们离村庄的距离不远了,后来Tpei为我解释,九命猫与Tpei的写作题材相似。
果不其然,又行了数十分钟,我们听到一阵尖锐的唢呐声,绵绵不见底的森林浮现出一抹殷弘,走近后只见伫立着几根朱红的圆柱,倒与日本那个鸟居相似。
灯笼挂满了整个村子,一幅幅“囍”红煞了人,“一拜天地”司命洪亮的声音突破天地。
“这是夜晚的中式婚礼呀?”小橘子不安道。
现在很多作品都将中式婚礼恐怖化,她这样的心理我们也是有的,“再等等就洞房了,肯定要在晚上举行呀,别多想了。”为了缓解紧张,我开玩笑般说道。
“过过过”忽地鸡鸣将我们几人都吓了一跳。这时一老叟走来冲我们问道:“几位是外来者?”,他的声音沧哑,如同变形风车,我们简单交代了前后,“远道而来皆是客,我是这里的村长,不过你们到婚礼结束之前离开这里,跟我来吧。”
似乎是看出我们的疑惑,他续而补充道:“婚礼还有两天,之后我会让人给你们车加油的。”
望着前面佝偻的老人身上映照着暗红,我回忆他的脸,虽然一直在笑,可苍老松弛的皮肤让他的笑容似乎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生生扯出来的,每寸肌肉都在痛苦地颤抖。三角眼眯成缝,但依旧透露着寒意。
小人机的第六感一直不错,她不自觉得往后靠贴着我,我明显感觉到那种害怕引起的寒颤。
越陌度阡,老村长领着我们到了一间偏房,“这是我家,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晚上不要到处走动,如果想看婚礼明天早上我会叫你们的。”
躺在床上,听着四人平静的气息,我横竖睡不着,隔着窗户往外看去,篱笆外一双幽暗的绿光转眼即逝,到此我对这个村庄唯一感觉就是很奇怪。
“快醒了,新娘出嫁了”村长扯着那张松弛的脸皮,站在我们面前敲着锣。
等我们洗漱完毕后,村长抑制不住的笑容,让他发出古怪的声音。我只能这样描述,以致到了现在回忆起来依旧觉得后续发生的事情的恐怖。
鸡鸣初起,村庄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在白茫茫的世界中,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就是声音也变得飘渺,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的犬吠平添了几分不安。
几团火光从迷雾中散出,锣鼓忽起。
花桥从已是枯萎的大kui树缓缓出现。戴着黑色高帽,披着红袍的花桥夫好似不知重量,宛如平移般前行,更像是飘行。
灯笼,丝绸在迷雾中失去了颜色,只是随着花桥的每一步移动在风中轻轻摇曳。
最前的两个花桥夫又跳又笑,时不时再对赏钱磕头。地面上散落的花瓣在众人的践踏中逐渐沉溺于淤泥。
“我走吧,总觉得有些不适。”小橘子转头看向我们说道。我感受着身上衣物及发丝的湿漉,开口道:“那就走相反的路吧,就权当踩景好了。”说罢,我们朝着与送亲队伍另一方向走去。
“你们不觉得压抑吗?”走了许久依旧不见尽头,空中实物般的雾气将我们包裹,我点上一支烟问道。
其余人也是这般觉得,Tpei同我要了一支点上,“再走走看吧,从风土人情来看,这里是货真价实的古村落。”
又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在无尽的朦胧中见到一座古戏楼。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抬上红妆……又是那家姑娘上了高堂……”凄凉的戏腔响彻了黑夜,戏台上戏子着了一身殷红的龙凤褂,凤冠霞披,起舞时红绣鞋更显小巧。
“这又是什么,回去吧,我宁可走回去,我不想再在这个村子里待了。”小人机扯着我的衣袖说道,事实上我并不是很害怕,倒是好奇,这个村庄是如何保持这样的,也许是一个很不错的小说题材。
戏子突然停止了“她”的戏曲,转而是一段尖锐的笑声,“后生,你也要当这新娘子?”
九命猫上前一步问道:“是怎么当新娘?”
“从此拆散良人一对……头戴凤冠嫁他人……”戏子没有回话,反而又是唱上了。
“回去吧,我真有些受不了了。”小人机眼底已呈现泪光。
同Tpei说了一下,我们决定由我带着两位女性先回偏房,Tpei和九命猫继续在这里呆着,感觉这戏子话里有话,没准会有意外之喜。
再次回到偏房,我让小橘子带着小人机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并把门锁上。
我要在村子里再溜达一下,村子不算太大,刚巧在“良辰吉日”下,万人空巷前去新郎家。
……
太阳逐渐登上半空,将白雾散去,村子缓缓显出它所应该的样子。
直至中午,五人集合在偏房里。
房间的采光并不是很好,每个人在这个村子里都发现了些异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让我们如同被厚重的岩石压得喘不过气。
(三)
九命猫先开口说道:“我和Tpei在古戏楼听了很久。”他用手沾了点水在木桌上画了起来,“这个戏子唱得是黄梅戏腔,故事大致是……还是你来唱来试试吧。”
Tpei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直接说完吗?”他吸上一口烟后,脸上的慵懒感顿时消散,“不似良人桃花面,故作颜开,说轻快。惜我别时,唯唔叹……”
此刻他唱得是生行,多用G调,却是少了几分刚俊,特加柔美之意,马上又转用旦行。
说实话,我没听出来是哪个旦行的唱法,不过根据意思应该只有正旦和闺门花旦了。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抬上红妆……又是那家姑娘上了高堂……从此拆散良人一对……头戴凤冠嫁他人……”唱了许久他停了下来,喝上一口水问道:“你们能明晓这其中意思吗?”
九命猫在桌子上的画已经差不多成型:三人的拉扯,左右各一人将中间长发的小人身体扯裂,其中右边的小人看着比另外两人都要高大许多。
“你们在做什么,大老远都听见戏曲了,告诉你们别去村东找那戏疯子,疯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信他那一套,吃喜席了跟我来吧。”老村长推开门瞟了我们一眼后,转身说道。
面面相觑后我们跟着村长,路途不算远,很快就到了新郎住宅,为何不是晚上大办宴席?或者说是中晚都有?
客人已经吃上,为了防范在我们的饭菜中下药,我们分散开来,九命猫和小人机,Tpei和小橘子,而我独自一人。
饭菜倒是合口,几杯白酒下肚,我这一桌已有人上脸,“哎,村东那戏疯子倒是可怜……”
“可不是嘛,那孩子……哎”
我散了几支烟,想要继续打听一些。
可惜他们似乎有意隐瞒疯戏子的部分内容,见实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简单吧唧了几口后,点上烟随处在这寸方圆有意无意地逛了起来。
如果村长不许我们去村东找线索,或许……
逛到篱院,我看见房檐边上挂着的红绫,思路一下清晰了起来。
忽旁有几声猪叫。
“哈哈哈哈,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可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推理文小说家,但绝对是一个狂热的推理迷。
回到大家身边,如我所料,这个村里的人似乎都对疯戏子有些忌讳,无论我们这么打听就是不见一丝消息。
我决定重头开始看看一路回来的一丝一毫。
开始我们被困在公路上,再由流浪者指路,这些先不提。
来到村东,我再次见到被风雨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古戏楼外墙。
戏楼大门半掩,红漆早已剥落,露出了腐朽的木纹。推门而入,一股霉湿的气味扑鼻而来,我不禁蹙眉。
四周的壁画已是斑驳模糊不清,只有一些狰狞的面孔尚存。
“戏子可能是指那个左边较为小的,中间那个就是新娘,那右边的到底是谁?”在随风飘动的破旧幕布上我再次见到了九命猫画的图。
观众席上,座椅已经破败不堪,有些甚至已经倒塌,散落的木屑和灰尘在空气中飞舞。
“后生,想听戏吗?”那个疯戏子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这次没有化妆,看相貌应该有三十多岁。
“天灯还没点,这戏怕是唱不了吧。”我指着舞台中央上那盏灯笼,刚刚看过,灯芯已经没了。
“唱不了了,唱不了了。”他掩面不断咛喃,宽大的戏袍让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等上一会儿,眼瞧着疯戏子不再发癫,我开启了不断语言诱导暗示,在此般下,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何生,年龄不详,至于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一点也没有套出来,就是说出来也是部分,续续断断,无从考证。
(四)
在戏子的百宝箱里倒是发现不少女性用品:银钗,胭脂及种种。
拍完照后,我同四人再次商量起来。
当然我们可以等到明天拍拍屁股走人,整一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可想来,还是做一次太平洋的警察也不是不可。
小人机提出:“为什么有两个婚礼却要隔上一天?”
两个婚礼的日期可以根据新人的实际情况和偏好来安排,包括考虑双方家庭的意见、婚礼筹备的时间、以及双方的八字等因素。因此,两个婚礼可以在所谓的良辰吉日隔几天举行,这完全取决于新人和双方家庭的协商和安排。
这个问题也就此作罢。
“好烦呀,这一点线索不给,就算报警也可能是包假警,这些都是我们的推理。”九命猫挠着头,将他前不久烫的卷毛挠得更乱了。
“倒不是一点线索没有,至少可以知道戏子之前身边有女性,并且极有可能是青梅。后来被嫁做他人之妻。”Tpei摸着下巴,思索着。
“就是现在想报警也报不了。”小橘子抱怨一声。
自从我们进了这个村庄后信息已经被屏蔽了。
“对了,你们想到为什么我们会在公路上迷路了没?”我提上一嘴,毕竟现在真不知道这么继续下去。
新的一轮讨论再次开启。
最终结论:山里信号不好,导航出现误差,再加上夜间在路况不熟下导致的。
Tpei再次点上一支烟,我已经记不清楚他这是第几支了,“现在只怕那个流浪者跟村里蛇鼠一窝,管用此伎俩……”突然他听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其余人听后,有如拨云见天感。
村子里管用这中伎俩,在几年前,戏子与其青梅也是驾车来到这条公路,同我们一样迷了路,在流浪者的指引下来到这个村子,后来村子里的人看上了美貌的女子。
古戏楼破旧的幕布上画的右边大些小人,并不是指强壮,而是指势力——整个村庄的势力。
后面就是被撕裂的女子是死了,还是不开心就还有待考究了。
小橘子是个急性子,“你干嘛,别拉着我,我要去找那老头对峙。”
“你先别急呀,我们现在找村长对峙岂不是要和整个村庄处于对立面?”我抓住她的手,纵然我也十分气恼,但理智告诉我什么是该做的。
“对呀,不如等晚上吧。我这两天也差不多了解了老头的作息。”九命猫连忙补充,生怕小橘子就这么莽撞地跑去对峙了。
Tpei决定再去看看,毕竟如果真出现这种事不被查出来有些困难,“纸是包不住火,村民们越支支吾吾,就越是坐实,花醉不归人你和我去看看吧。”
古园寂静,你甚至能感到神明在傲慢地看着你,以风的穿流,以云的变化,以野草和老树的轻响,以天高地远和时间均匀与漫长……
“你就不觉得这未免太过于简单了?”走在路上,我这样问他。
“哈哈哈,不然呢?又不是我们写的小说,没这么多跌宕起伏,现在就是围绕着这个女的是死是活,活着就有人证,死了的话,那就只能看晚上对村长的审问了。”
多少是我的问题有些搞笑了,在Tpei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足以看得出他对村庄的厌恶。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跟着他每家每户以送礼的名义去见了女子在25-35年龄的家庭,就是田间也去了,不过这寒冷的天气也不见得还会有人在田里耕作。
终究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