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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怦怦”...“怦怦怦怦”躺在省人民医院的病床上,易芳奇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每跳动一下都是那么的虚弱无力。为了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心脏上移开,他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的飘雪......
两天前他被同事送到医院,严重心律失常。如果在晚上半个小时,他可能就不在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失意的灵魂。
2011年春天的第一场雪,是这些年很少能见到的大雪天气。雪花掉落在窗沿边上,晶莹剔透,闪闪发光,易芳奇的脑海中也闪现出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
那天,山里下起了大雪。
整个山都被大雪覆盖,从门口望去那面山一片白茫茫很是晃眼。
易芳奇突然想看一下被大雪覆盖的县城是什么样子?
他想那一定是很美的画卷,带着青梅竹马的娜娜一起去看看,她也应该没有在雪后的山顶俯瞰整个县城。
易芳奇和李娜坐上去往县城的班车,车上的人不多。雪天人们大多不出来,都喜欢围在家里的火炉旁烤火。
他们选择后门边上的两个座位,芳奇让娜娜坐在靠窗的位置。
“师傅,我们到膘子口。”易芳奇向售票员递上了一张有些破旧的一元纸币。
“好,给你们票。”售票员接过纸币夹在票夹背后,随即撕下两张五角的车票递了回去。
娜娜疑惑的看着芳奇。
“奇奇哥,我们去膘子口干啥,要去山上吗?”
“是,去了你就知道哩。”芳奇笑了笑,故意不告诉她。
车上很暖和,汽车开得很慢。摇摇晃晃的将娜娜摇睡着了,她的头靠在芳奇的肩膀上。芳奇将肩膀落的低了点,让她能睡的舒服些。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听到售票员喊膘子口到了。芳奇轻轻的摇醒娜娜,提醒她已经到站。娜娜刚刚睡醒还有点懵,于是芳奇扶着她从后门下了车。
下车后空气是格外的冷,一阵寒风吹过。
“好冷。”娜娜挣开芳奇的手,把她的手放在嘴巴前哈气。
“阿嚏”娜娜打了一个喷嚏,芳奇想抱住她,让她暖和暖和,但碍于情面他始终未敢伸手。
膘子口的岔路牌上显示,前面有两条路。一条是上山的路,一条是去往县城的路。
易芳奇拉着娜娜的手,向通往山上的路走去。雪天上山的路很难走,他们走的很慢,不时会停下来歇一歇。
“奇奇哥,我们是要去山顶吗?”娜娜跟在芳奇的身后问道。
“嗯,是的,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一前一后的向山顶走去,大雪已经覆盖了整座山。走了约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山顶的亭子。
“娜娜,你先坐亭子里面休息一下。”
芳奇看着娜娜,让喘着气的娜娜慢慢在亭子一角的长凳上坐下。休息了片刻后,芳奇带她来到山崖边上,前方的护栏挡住了去路。他向娜娜指了指山下的县城,一片白茫茫的甚是好看。
“哇,真漂亮,第一次在这里看雪后的县城。奇奇哥,我太喜欢这里了。”娜娜张开双臂,感受着县城的雪景。
芳奇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场景,如果他会绘画,他很想记录下这让人心仪的一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娜娜在低声哭泣。
突然,娜娜双臂抱住了芳奇。
芳奇自然的抬起双臂,回应着娜娜的拥抱。娜娜的眼泪滴在了芳奇的衣服上,顺着衣角流落下。
娜娜的哭声逐渐变大,双臂也更加用力。芳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缓解一下。她慢慢的松开了抱紧芳奇的双臂,随后芳奇慢慢的扶着她回到亭子里。
娜娜有话想说,但却被芳奇抢先开口。
“娜娜,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娜娜疑惑的看着芳奇,眼神中充满了她被理解的渴望。那眼神像是穿透到了芳奇的内心深处,让他浑身的皮肤紧绷。这种紧绷的难受感让他有点忍不住,想要快速挣脱这种束缚。
芳奇连忙躲开了她的眼睛,看向了远处被大雪覆盖的另一座山头。
“奇奇哥,我今天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是因为太开心我才流的眼泪。我想铭记这个时刻在我的脑海里,一辈子也不想忘记。奇奇哥,你还能在抱抱我吗?”
易芳奇没有犹豫,双臂将娜娜搂在怀里。娜娜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处,闭着眼睛在倾听他的心跳。
此时的易芳奇能感觉到心跳的很乱,激动的心快要跳了出来。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那天的心跳和他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心跳相似,不一样的是那天是少男的心灵第一次感受什么是爱,和一个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而现在是心脏出了问题,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跟前没有一个陪着他说话的人。
稚嫩的年龄,萌发了爱情的火苗,易芳奇仿佛在火光里看到了一个乌托邦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贫穷没有疾病,人和人之间都是坦诚相待,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大家都过得很幸福。
他多想将现实中的娜娜也带进去,让她可以在里边自由学习自由成长。
有一天他们结婚典礼,双方的父母坐在舞台中央板凳上,脸上露出和蔼祝福的笑容。舞台下方坐满了宾客,他们向两位新人鼓起热烈的掌声送来衷心的祝福。
他拉着娜娜的手,缓缓的在红地毯上慢步走到舞台中央。两只白鸽分别叼着花篮来到两人面前,他拿出篮中的戒指为娜娜戴在手上。
娜娜激动的留下眼泪,开心的说:谢谢你,我的奇奇,这辈子我要做你的新娘,下辈子也要……
一阵寒风吹向坐在亭子里的两人,易芳奇将抱着娜娜的手微微松开,她立即将易芳奇抱紧生怕他离开。
......
“奇奇哥,你喜欢我吗?”娜娜脸伏在芳奇的胸口上,许久过后突然问道。
芳奇抱紧了她,然后吸了一口气。
“我喜欢你,小时候我把你当妹妹,后来发现这个小妹妹长大了,女大十八变,变得让我倾心……”
说话间易芳奇的双臂可能太过用力,娜娜有点难受地咳了一下,于是他稍微放开了一点。
“奇奇哥,我也喜欢你。我也想着等几年嫁给你,做你的新娘。”娜娜高兴说着,突然她的表情又有点失落。
“可是我怕!我怕!我怕以后没有机会,年后我不在念书了,要去四川的一个纺织工厂打工。我怕等我离开后,你会忘记我,我怕你不会等我。”
芳奇想了想,然后安抚着怀里的娜娜。
“娜娜,你放心,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去找你,这辈子我不会忘了你的。”
“奇奇哥,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我等着你来找我,我等着。”
……
十七岁的两个懵懂青年,几句山盟海誓就以为这是全世界了。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品味着刚才那感人的话语。谁也没有说话,生怕多余的话语会打破这美好的画面。
时间过了很久,芳奇抱着的手有点发麻。他打破沉寂,拍了拍娜娜后背。
“娜娜,走吧!我们下山去吧”
“嗯,奇奇哥”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的折返回去。这会雪已经停了,不时会有树上的积雪落下。一块雪突然从树上掉下来,恰好落在易芳奇的脖颈处,他脖颈的体温瞬间开始融化这块积雪。
“好冰呀!啊!”易芳奇松开来拉着娜娜的右手,连忙伸胳膊去掏,但为时已晚。一个脚下没稳住,只听啪的一声,他平平地摔在了地上。
“啊!疼死我啦”
然而易芳奇摔在地上的同时,他手臂撞在了娜娜的腿上。娜娜没站稳也倒了下来,刚好摔在他的身上。
“啊!”
娜娜趴在他的身上,恰好面部朝向着易芳奇的脸。
易芳奇此时感受到了娜娜身体里散发出的香甜气息,沁人心脾。不经意间,嘴唇亲吻了上去,刚好吻在她那娇小的嘴唇上。
啪!
娜娜的挥动巴掌打在易芳奇的脸上,然后她把脸侧了过去,此时她的脸上一阵绯红。
易芳奇坏笑的揉了揉刚被打的右脸,明知娜娜没使劲但还是装的很疼很疼。
娜娜忙从易芳奇的身上起来,随后易芳奇也站了起来。
突然易芳奇感觉到一只纤纤细手很细在抚摸着他那刚刚被打的脸庞,让他感觉无比的舒服。
“奇奇哥,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娜娜抬头看着易芳奇,眼神里充满了委屈。
“哼!还说将来要做我的老婆,现在亲一下不行吗?”
易芳奇故意有点无赖的挑逗她。
娜娜低下头脸瞬间又红到了脖子根,过了会她慢慢地抬起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奇奇哥,补偿你一下吧!刚才那可是我的初吻,而且我心里还没有准备。”
易芳奇先是愣住几秒,随后轻轻的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女生亲过嘴地他,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画面,但每次都是害羞的将目光躲开,或者调至其他频道。
因为每当看到这种画面,他的身体都会不经意地有点难受的发热。像是血液中的一只猛兽在不停地冲击着薄薄的细壁,再多看几秒都会爆体而亡。
不知过了多久......
娜娜睁开了双眼认真地看着近在咫尺地易芳奇,她地眼泪慢慢的从那让人动心的眼角留下……
易芳奇明显有点不舍,慢慢离开了那让人留恋的香唇。
“奇奇哥,你记住。这辈子你只能娶我,不要让我伤心!”
娜娜郑重其事声音带有哭腔的看着易芳奇说道,她的晶莹明澈眼神是那么动人,让人怜惜。
“我答应你!娜娜,等我到了20岁我就来娶你当我易芳奇的媳妇。”
易芳奇目光坚定的看着娜娜的眼睛回答着,听到他的回答后,娜娜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嗯,奇奇,我相信你。”
……
接下来回家的路上,易芳奇拉着她慢慢地走着,走着。
坐上回家的车,他们依旧选择来的座位。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不一会就睡着了。而清醒的他还在回忆刚刚那甜美的香吻,这也是他的初吻,这辈子都不会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