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淑娟也总结出规律了，最赚钱的包房是请当官儿的办事的房间，姑娘进去后只要能把主客哄开心，请客办事的老板会大把大把地给你钱，淑娟一个姐妹在这样的房间里一次就拿到了小费2000元。其次是谈生意的包房，遇见老板谈判顺利，心情好的，也有大额红包派发。最穷酸的就是什么同事聚会房啊，生日房啊等等，一般最多也就100块。
　　淑娟那段时间就那么不痛不痒地混着，收入也比平时高了很多，偶尔会想想家，有一种落寞的孤独，但是想想家里那一贫如洗的情况，又会拼命去赚钱。
　　有一次跟红菱去一个包房，进去后一群看上去像B社会的男人就如饥似渴地到处摸，红菱倒无所谓，淑娟却浑身不自在。听客人们聊的只言片语，这群人好像是去哪里赌博，赢了一些钱，都很开心，而且出手比较大方，1888元的红酒就要了两瓶。
　　他们有五六个人，一个人唱歌，其他人喝酒。其中搂着红菱的那个黑西服最为流氓，牙齿叼着红菱的衣领往下扯。抱着淑娟的这个小个子虽然比黑西服老实点儿，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右手中指不停地在淑娟屁股中间来回搓，淑娟只好时不时地把他的手挪开，淑娟借口起身去洗手间，才逃脱他的咸鱼手。
　　淑娟在厕所里躲了大概半小时才出去，出门一看，包房大厅里一群人，黑西服和小个子们每人拿了一杯酒围在包房中部。红菱蹲在圈子中间，张大嘴仰视着周围的这五六个人，他们则轮流拿了一杯酒，高高地、缓缓地往红菱嘴里倒，红菱用嘴在下面接了酒直接喉咙一动就咽了下去。一群男人一个接一个往红菱嘴里倒酒，倒完一杯酒往红菱手里塞一百块钱。淑娟实在忍不住了，走到黑西服身边说：“大哥，要不给你们找几个肯出台的妹妹玩吧？”没想打黑西服大笑着说：“好啊，好啊，快找来！说着塞了我两百块钱”
　　淑娟出门找了几个出台的姐妹进来，黑西服们每人选了一个在这些姐妹身上摸了摸就带走了，当时的场景跟挑牲口没什么分别！
　　这群人走了以后，淑娟气得咬牙切齿！红菱蹲在中间，埋怨淑娟说：“多挣钱啊，我正表演源远流长呢。”淑娟不做声，看着红菱，她还在低头数钱。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淑娟一眼，发现淑娟眼神不对，她先是一愣，然后起身垂着头走了出去。
　　逐渐红菱成了姐妹们中头牌，她的收入总是最高。姐妹们对红菱都羡慕有加，其中最近从老家附近乡镇过来的小云最是钦慕，曾数次找红菱取经。红菱总是支支吾吾地应付着，淑娟心里想，大家都看见的业绩提成算个毛啊，红菱的小费收入才更让你们吃惊呢。红菱的包房，大多时候只是她一个人，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叫淑娟和少华几个熟识的姐妹一起去陪酒。所以她的秘密基本没有人知道。
　　一天中午，淑娟在床上涂着指甲油，少华和红菱相互八卦着，少华埋怨她的熟客给钱少。红菱一听嘲笑少华说：“你走知性熟女路线，来找你的都是穷酸知识分子，所以给的小费要少，我建议你改成骚包路线，专陪老板。”少华不以为然地还以颜色，说：“你倒好，小费是我的好几倍，身上都快被人摸溃疡了吧？你脸上的粉底都给男人舔光了！”
　　正说着，丽姐进来了，朝淑娟招招手说，有人翻你的牌子。淑娟三两下穿好袜子，蹬上鞋跟着丽姐跑了出来。
　　进了包房一看，觉得这人好眼熟，也就坐下了，程序般地说：“先生，欢迎光临，很荣幸为您服务，敬您一杯酒吧。”这个男的抬头，瞅了淑娟一眼，慢慢走到点歌机旁边，一顿猛点，点了一箩筐的八九十年代的流行歌曲，然后回到座位上，拿起话筒，准备唱歌。
　　等他一曲《再回首》唱完，淑娟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独自喝酒的窝囊男人。
　　窝囊男人的回头对淑娟说：“你叫小娟，没记错吧？”淑娟说：“是的，多谢大哥还记得妹妹，我敬您一杯酒吧！”窝囊男人连连摆手，说：“不用敬酒了，我们随量喝吧，我自己唱歌自己喝，你想唱歌吗？”淑娟说：“您先唱吧。”
　　说着淑娟靠在了他旁边。他喝了几杯酒就开始唱，这次他唱的很动情，一连唱了五首歌，中间边唱边喝，淑娟也自己喝几杯，大部分的酒都被淑娟偷偷倒在了沙发垫子的中缝里，这是淑娟和红菱她们的惯用伎俩。红菱曾经有一次，在一个一群醉汉的包房里，四个多小时下来，最少倒掉了二十瓶酒。少华的客人主要是些老男人，大多时候都要的是红酒，人家倒一口的价钱就贵过红菱和淑娟倒一瓶的，所以谈起这些，少华总是骄傲地冲红菱笑笑，顺便开玩笑嘲笑她们没有档次。
　　窝囊男人一看桌子上酒少了几瓶，转头对淑娟说：“今天我喝了这么多还没醉哦，酒量见长了。”
　　淑娟怕他发现自己倒酒，赶紧说：“大哥，要不要妹妹陪你唱首歌啊。”他楞了一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我唱歌很差的。”淑娟撒娇地拉着他的手说：“没关系啊，我们一起唱吧。”
　　问了半天，他会唱的，淑娟不会。淑娟会唱的，他不会。找来找去，只有一首裘海正的《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貌似他们都会唱，他吩咐淑娟去点歌，自己又要了几瓶啤酒。
　　两个人磕磕巴巴地唱了一遍，他好像还特别喜欢这首歌。要求再唱一遍，淑娟按了下重唱，两个人又开始唱。一连唱了四遍，他越唱越有感情了，一边唱还一边拉着淑娟的手。到第五遍唱到“爱与被爱同样受罪……”的时候，淑娟都唱烦了，他却突然放开了淑娟，一个人看着屏幕发呆，淑娟见他终于不唱了，如获大赦般迅速丢下了麦克风。
　　他又开始喝酒，拿起瓶子吹，然后抽烟，然后再喝酒。三两下，这家伙的熊样儿又出来了，自己抱着头哭。淑娟可不想跟他耗时间，她指甲油还没涂完呢。就摇了摇他，说：“大哥别哭了。”他抬起头，醉眼朦胧地掏了两百块，说：“你走吧，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窝囊的男人又开始窝囊了，拿了小费的淑娟回去继续涂指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