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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钓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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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好钓虾。
  下午,我正在睡午觉,勇娃就急匆匆跑来吵我。
  “胖哥,一会我带你去看钓虾。”
  “哪里?”我睡眼惺忪,抓了抓头发。
  “陈家大田!那里围了好多人呢!”勇娃已经迫不及待。
  “前面带路,我们去学下新技术。”
  此前都是从泥洞里掏虾子,常常把手指夹的鲜血淌。
  想到这里,我拉起他夺门而出,迫不及待奔向目的地!
  其实,陈家大田是一块屯水秧田,水深只有一两尺,里面光秃秃的,只有去年的水稻茬子清晰可见。
  稻田四周田埂上蹲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全是钓虾的人!
  我瞅了一下,他们的钓具很简陋,就是在木棍或竹竿上绑了一根毛线,毛线上拴了一块田螺肉。
  可上虾的速度却很快,大家都钓了不少,每个人身边瓷盆里,收获满满。
  “哇,好大的龙虾!”勇娃看到盆里一只金黄色大龙虾,抓起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快放下,莫把它弄死了!”瓷盆主人李四娃瞪了他一眼,吓得勇娃手一抖。
  我围着田埂转了一圈,终于碰到了一个熟人——周大婶。
  “周孃,你也会钓虾么?”我感觉好惊奇。
  “这有什么难的。你看,这些虾子呆头呆脑的,咬上就不松口!”正说着,她竹竿一挥,居然又钓上一只金黄色的龙虾。
  我看了有些眼红,“这哪里是钓,简直就是捡嘛!”
  “周嬢,这是谁家的,我可以钓不?”
  “不晓得是哪家的秧田,我们都是悄悄来,有人吼了就走!”周婶说着,还不觉看看来人的方向。
  我和勇娃百无聊赖,在田埂上转了一会,只得怏怏回家了。
  当晚,一只巨大的金黄色龙虾蹦进了我的梦里,让我难以忘怀。
  “妈,我想吃龙虾。”大清早,我就缠着老妈要吃的。
  “我看你是好吃嘴转世,天天就惦记吃!”老妈一脸嫌弃。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龙虾。别个家都吃了,就我们家莫得!”此刻,龙虾的美味战胜了一切。
  “走开,一天净找事!要龙虾莫得,有本事自己去弄!”
  我哪里肯罢休,抱着她腿不让她干活。
  几番纠缠,老妈果真生气了,一把我摁在凳子上,啪啪就是两巴掌,打的屁股火辣辣的痛。
  我满腹委屈,忍不住哇地哭了。
  老爸闻声走过来,问明白了前因后果,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男子汉大丈夫,连龙虾都搞不来几只,还好意思流猫尿?”
  老爸这么一说,我立马闭了嘴,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对噢,钓鱼摸虾是我的强项,难道我还不如周大婶!”
  说干就干,我擦干眼泪就开始付诸行动。钓龙虾首先要有饵料,我去门前秧田里捡了一些田螺,洗干净后装进一个塑料袋中。然后从老妈的针线筐中找到一捆细线。
  “勇娃,走,咱们钓龙虾去!”本来不想喊他,但是有了前次偷苞谷的教训,我一般不再独自行动了。
  “好啊,那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呢?”勇娃激动地蹦起八丈高。
  “啥都不带,带个装虾子的笆笼就行。”看勇娃这么积极,我给他分了点简单任务。
  “没问题,这个是现成的。”勇娃很快就拿来了笆笼。
  我俩悄悄来到陈家稻田。此时一个人也没有。
  “勇娃,你去弄几根黄荆条来,要拇指粗细!”我看的明白,竿太粗了不灵敏,太细了又易折断。
  “得令,包在我身上。”勇娃笑嘻嘻地跑了。
  我从塑料袋中摸出几个田螺,把它们摊在硬实的地面,然后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将螺狮外壳敲碎。
  我的一顿操作猛如虎,几下之后,地上就剩一堆腥味浓重的螺肉。
  正在这时,勇娃也回来了,手上拿着几根光溜溜的荆条。
  我接过来挥舞几下,韧性十足,非常满意。
  “来,把钓竿做起吧!”说着,我抽出一米左右的细线,用牙齿咬断,一头绑在黄荆条顶端,另一头则捆着田螺肉。
  我将动作示范了一遍,然后把线交给勇娃,“看清了没,就这样绑!”
  “没问题。”我相信,对他来说这活不难。
  我拿着钓竿来到田埂,将螺狮肉投进稻田,然后将钓竿插进泥土,让水面上细线绷的笔直!
  果然,刚把螺狮肉放下去,一只大龙虾就咬上了。它用两个大钳子死死钳住螺肉,狠命往后拖,水面上的细线不停抖动,荆条也被拉的一弯一弯的。
  我的心猛地绷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水中虾子,一手握紧着荆条。
  钓龙虾需要耐心,我又让它吃了一会,这才慢慢往回提线。
  我知道,这个时候急不得,因为没有钩子,全靠龙虾贪吃的钳子把它钓上来。
  就在刚要拉出水面的瞬间,大龙虾身子一弓,尾巴使劲一摆,再次回到了水里。
  “哎呦,好可惜,让这个大家伙跑了!”不知何时,勇娃已经来到了身旁。
  “嘘,还没跑远呢。”我想起了鲁迅的《润土》,然后把螺狮肉再次扔到大龙虾面前。
  果然,虾子闻到了腥味,悄悄凑了过来,又咬住了螺蛳肉。
  “看吧,这家伙笨的很,只要不把它吓跑,总能钓上来的。”
  “胖哥,还是你厉害,就像懂虾子的心思一样!”勇娃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我哪懂啊?是鲁迅懂。别说了,咱们先把它搞上来。”
  我不再和勇娃闲聊,集中精神对付吃肉的龙虾。
  为了让它放松警惕,我故意抖动钓竿,虾子受到惊吓后,马上松口后退。然后我又把螺狮肉丢到它嘴边,让它吃一会,再抖动钓竿,如此反复……
  果然,很快大龙虾就完全失去了耐心,它咬住螺蛳肉美味吃起来,即使我再抖动钓竿,它也不再理会!
  “看好啦,见证奇迹的时刻!”我瞅了瞅勇娃,先慢慢将虾子拉到水面,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一甩,一条金黄色的大龙虾被扔到了田埂上。
  龙虾脱离水田,这才反应过来,弓着身子在地面蹦哒。
  “过来吧,想往哪里跑?”勇娃赶紧上前将虾子擒住,心满意足丢进笆笼里。
  开张之后,我俩瞬间激情高涨。我向勇娃传授了钓虾技巧,大大加快了起货速度。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的笆笼装满了龙虾!
  “走,咱们收竿回家!中午让你婶子做油炸大龙虾!”
  “好嘞,我最喜欢吃油炸大龙虾了。”说着,勇娃就去收另外几根虾竿。
  我把手竿刚收好,突然就听见勇娃在紧急呼叫,“胖哥,胖哥,你快过来,好大一只虾哦!”
  正说着,只听见噗通一声,勇娃连人带竿栽进了水田。
  “哇,救命!”勇娃在水中挣扎,接连喝了几口水。
  这还得了,我顾不得多想,赶紧跳进田里拉住他。
  勇娃被吓着了,使劲抱着我的脖子,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别慌,别慌,水不深,刚刚打起我们肚挤眼!”我呼了勇娃一巴掌,终于让他冷静下来。
  “的确不深哈!把我吓惨了。”勇娃咳嗽几声,终于站稳了桩子。
  “好大一只龙虾,足有一尺长呢!”勇娃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又开始惦记大龙虾了。
  果然,虽然情势危急,但勇娃一直手握钓竿,始终没舍得丢!
  我接过钓竿提提,感觉猛地一抖,“居然还没跑,哈哈。”
  我差点高兴地蹦起来!我一手拿竿,一手把勇娃推上田埂,自己也跟着爬上了岸!
  “看我的表演吧,嘿嘿。”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我先把钓竿插在田埂上,让它继续吃肉。
  过了一会,这才再次拿起钓竿,慢慢向回拖。果然,这个呆愣还在吃!
  我屏住呼吸,采取进三退二的方式,慢慢往岸边拖动。哇,好大一只龙虾,真的有一尺长,全身青黑发亮。
  眼见时机成熟,说时迟,那时快,我掌握好速度,猛地一提钓竿,大虾被甩到岸上。
  勇娃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龙虾脊背。“哇噻,好大的家伙!今天可以饱餐一顿啦。”
  我们收拾钓竿准备回家,这时一个中黑胡子大汉走上前来,“你们是哪里小屁孩,居然跑到这里偷虾!”
  我和勇娃被吓了一跳,估计此人就是稻田主人。“我们没偷,就是钓了一会玩呢!”
  “你说的倒是轻松,老子可花了几千块的苗钱呢。说吧,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虾子就在这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有些无语。
  “既然话都说这份上,我也不为难两个小屁孩。这样,把虾子留下,自个儿滚吧!”
  黑胡中大汉抄起笆笼,哼哼唧唧准备离开。
  看着勇娃一身泥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虾子留下可以,但是笆笼得还我们!”
  说着,我一把抢过笆笼,把里面的龙虾哐地空到地面,几十只大龙虾在地上活蹦乱跳!
  勇娃揉了揉眼睛,“对,虾子还你,不过这个大个头咬了我,我要带回去惩罚它。”说着,一把抄起最大个,撒腿就跑。
  我也紧随其后追赶,留下黑胡子大汉一脸懵逼。
  “哈哈哈,终于跑脱了。”当我们再次汇合的时候,忍不住开怀大笑。
  看着勇娃手里大龙虾,我们异常兴奋,“走,中午打牙祭,让婶子做油焖大虾!”
  “好嘞。”这时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老妈看到我们手里的虾子,十分欣喜,直夸我们有出息。
  中午的时候,老妈给我们做了一道龙虾大餐,我俩吃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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