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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沟虽然偏僻,却有一条宽阔的碎石路,一条连接着中雁公路,一头连接着井场。听村里的老人讲,大约五十年代中期,国家在我们村的地下发现了石油,于是很快就派来了石油钻井队,修建了钻石油的井场和运输石油的碎石路!石油开采大约持续了十多年,然后就渐渐枯竭了,后来钻井队也撤走了,留下了一个宽阔平坦的空坝子!
一大早,勇娃就跑来找我,“胖哥,老舅给我买了一个足球,咱们今天去踢球吧?”
我抢过皮球看看,还真是一个新足球,不由艳羡的紧!这段时间,电视在滚动播放世界杯,让大伙都喜欢上了这种运动,只要球踢好了,就可以挣大钱、买洋房、娶媳妇!
想到这里,我不由兴奋起来,“好,我们叫上斌哥、小军他们,人多才好耍!”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立马就走!”
听说去踢足球,斌哥和小军也是一拍即合,当即应承下来。
吃过早饭,我们几个兴高采烈地来到了井场。我抬眼望去,井场长是一个标准的长方形,长约一百米,宽约五十米,除了坝子中心有个出油阀门之外,四周空无一物。
我们看过电视,但并不懂踢球的规矩,大家伙一窝蜂地在场地上奔跑玩耍,都去抢球踢,结果足球总是在斌哥脚下,小梅年龄最小,跑了两圈连球都没挨着,没趣地到旁边休息了。勇娃跑了一会,也鲜少挨着足球,于是骑在石油阀门上休息。
眼看队伍要散了,我和斌哥一对眼,就把勇娃坐的位置当成了球门,只管轮番进攻!眼见直扑面门的足球,勇娃吓得从阀门滚落下来,我们见状,都笑的前俯后仰!
勇娃跌落后,许久都不见爬起来,而是传来哎哟哎哟的呻吟。
我和斌哥笑了,“勇娃,你也太逊了,这么点高就爬不起来了!”
“不是,是阀门把裤子勾住了!”勇娃带着哭腔。
我们几个赶紧跑过去,看到眼前的场景,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勇娃的裤子被放气阀门撕了个大口子,半个屁股都暴露出来,关键是现在勇娃根本动弹不了!
小梅一看,吓得捂住了眼睛,随后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我和小军过去把勇娃抬起来,由斌哥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然后才将勇娃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勇娃尴尬地穿好裤子,可看到一扎长的口子,也是满脸的郁闷,今天回去少不了挨顿打!
他不敢找我们麻烦,只好把气撒在铁阀门上!
“这破劳什子东西,害得老子丢人现眼!”说着,他猛地朝阀门踢了一脚。
“我们都在旁边看热闹,你自己没坐稳,跟这个生锈的铁管置啥子气哦!”
“它就是惹我了,这破玩意早该连根拔了!”勇娃想想不解气,然后又跳将起来猛地蹬了一脚!
我们刚想劝下他,只听见呲地一声巨响,一股白色的液体从铁管中喷薄而出,把勇娃顶起约两米高,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屁股喂!”勇娃疼得叫唤起来。
我们几个都吓傻了,赶紧把勇娃扶了起来,然后躲到了井场旁边!
“勇娃,勇娃,你怎么样?没摔着吧!”我们又惊又怕,生怕他受伤。
“嗯,没事,只不过屁股墩子疼的很!”勇娃半天才吭哧出来。
见他无大恙,我们才渐渐放下心来。
这时,铁管内继续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喷出的液体也越来越高,最后形成了一个十多米高的喷泉!
“这是啥子东西?是水还是石油!”勇娃眉头皱在一起,眼看着白色液体喷薄而出,然后又喷洒在地面上。
我悄悄靠过去,用手掬起一团,然后用嘴舔了舔,果然又苦又咸,液体是水,但也夹杂着石油!
铁管内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两公里外都能听见,仿佛有巨大的力量要释放出来。
小梅吓得哭了起来,“勇哥你闯大祸了,听说井场下面是油海,如果海里的油喷出来,肯定会把村子淹了。”
勇娃听后脸色都白了,“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们闯的祸,如果不是你们用球踢我,也不会出这事!”
我和斌哥心里也在打鼓,“要不咱们赶紧跑吧,被大人逮到就麻烦了!”
“对,咱们不要看热闹了,趁着没人来,赶紧溜!”几个伙伴一合计,然后抱起足球就往家里跑。
铁管还在喷水,巨大的声响震耳发聩。我们几个人落荒而逃,刚跑到半路,就被赶来的大人截住了!
“到底咋回事?你们都干了啥子?”领头的陈队长厉声质问。
“没有,没有,我们啥子都没干!”勇娃吓的哭了起来。
“井场的声音哪来的?肯定是你们闯祸了,回头找你们大人!”陈队长一脸的愤怒。
“我们就是在井场踢个球,谁知那个阀门自己就喷水了,我们又没干啥子,你凭啥子凶我们!”现在不把责任推掉,以后他找父母麻烦,大家都的遭殃!
“回头再跟你们算账!”队长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带着大人们朝井场跑去。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们跟随大人们返回了井场。
“不好,看来是井喷了!千万不能点火哈,几个汉子跟我来!”陈队长一招手,带领三四个壮汉跑向了出气阀门。
液体喷洒的到处都是,大人们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陈队长赶紧拧阀门,由于年久生锈,根本就扭不动。
“谁有扳手,赶紧拿扳手来!”话音刚落,一个汉子将扳手递了过去,陈队长用大扳手卡住阀门开关,然后用力转动,“一二三,加把劲;一二三,加把劲!”
几个汉子一起用劲,阀门松动了点,喷泉明显小了一些。
陈队长摸摸满头的泥水,“大家一起用劲,一二三,再来!”几个汉子使出全身力气转动扳手,终于将阀门转动了,又过了几分钟,阀门被彻底关闭了!
喷泉停止了,响声停止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陈队长和几个汉子被淋的浑身透湿,浑身裹满泥浆。
眼见险情排除,有人赶忙打来一盆清水,让他们洗手!
陈队长清洗干净,又把我们几个叫到了一起,“熊孩子,这下面可是油海,以后不准在到这里来玩了,否则惹了祸事,把你屁股打烂!”
勇娃听完这话,吓得浑身直哆嗦,“不敢,不敢,以后我再也不到这来玩了。”
“好吧,既然阀门关闭了,大伙就回吧!”队长招招手,准备散伙。
“队长,应该把这些水清理下,万一着火就麻烦了!”我有些担心的跳了出来。
“莽娃儿,这都是积水,一会就钻地下了。”
“可开始那会喷出来的是油,不过被后面出来的水冲走了。”
“不能吧?这可是一口废井,已经荒废几十年了!”队长有些疑惑。
“真的,我刚才还尝了的,就是那种煤油味,不过喷了一会就开始喷水了!”小斌也都附和。
“如果真有石油,那可就太好了!”队长赶紧带人到四周边坡查看,果然看到一层黏糊糊的石油浮在水面上!
他忍不出猛拍大腿,“伢子!今天你们可立大功了!这下我们队要过好日子了!”
原来,废井真的出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