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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丧尸’袭击路人视频流出!”
这又是哪个营销号将陈年谣言拿出来热炒?
余温无奈划掉了手机通知,挎着包走出地铁口。
学校距离实习公司足有两个小时的地铁通勤,等余温带着一身班味回到大学城站已经是夜里八点钟。
幸好实习表现不错,相较于毕业即失业的部分同学,余温庆幸自己能够平稳过渡到这家薪资待遇还不错的小公司。
两年兵役养成的高执行力和开朗性格帮了他大忙,让他在实习期间很受领导的重视,今天的项目一经结束,领导便拉着他签了正式合同。
是时候为离校做准备了,余温重新拿出手机,下载着租房软件。
这时顶部弹窗又接连跳出几个浏览器的消息:
“现场视频!梧桐市出现‘丧尸’咬人事件!”
“太可怕了!疑似报复社会人员在街头行凶!”
“辟谣!有关‘丧尸’消息不实,谨慎甄别。”
……
今天的工作十分紧凑,忙得余温一天都没碰过兜里的手机,下班之后再看这些消息,好似就与信息纷飞的网络世界脱了节。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新的流行语,怎么都在谈论什么“丧尸”?
余温接连点开几则“现场视频”的链接,却发现其内容无一例外都被平台清理。
现在辟谣的速度也够迅速的,像他这种消息滞后的已经走到无瓜可吃的境地。余温心想着,又闷头点开租房软件,浏览起公司附近的低价房屋。
“啊!杀人啦!”
“快跑快跑!”
“有人拿刀!”
一个姑娘面露惊恐地拽住闷头行进的余温,“别去那边!有个黑社会在当街砍人!”
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黑社会?
黑社会!
余温一下子来了劲头,这难道不是一个行走的三等功!?
服役期间,余温在摔擒格斗项目中是同级战友中的一把好手,甚至在支队举办的比武竞赛中拿过单项冠军。
虽然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但对付一个流氓不是手到擒来?
“在哪里?”余温问着那个连连后退的姑娘。
“在哪里?”姑娘怔怔重复着面前陌生男子的话:“在对面……文成路上,哎!你别去啊,危险!”
女孩看着男生扭头小跑,竟然逆着人群逃散的方向,朝事发的方向去了。
那黑社会倒也不是见人就砍,手里捻着一尺来长的尖刀,只认准一个惊慌的男生迈步追着。
那男生倒是逃得飞快,嘴里不住大喊着:
“我就大一新生,谁都没得罪!为什么!”他跳着避开夜幕下的路障,朝可能有巡警执勤的大路跑去,“为什么非得追着我砍啊!”
余温正巧赶来,追上了这一幕。
他放男生逃去身后,居中截住了歹徒,大声喝道:“站住!别动!”
那人穿着老旧的冲锋衣,头发散乱好似一个没落的中年社畜。他此时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借此机会缓缓歇停了脚步,拿刀威胁道:
“……滚!”
“法治社会多少年了!怎么还能出你这种人?!当街杀人?古惑仔看多了吧!”余温呵斥着。
空手面对持刀者,要先稳住身形,看清招式,才有机会夺刀制敌。
余温背后逃命的小子听到动静,也歇息了下来,越过余温高声喊道: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吕然,就一老实体育生,一学期啥出格的事都没干啊!”
“我杀的就是你,吕然!”那中年男人又抬刀叫嚣道。
“兄弟,听劝,没有什么不是坐下来谈判解决不了的。”余温一边说着,一边朝拿刀人稳步挪去。
“小子!”
歹徒明显看出余温的意图,抬刀直指余温的鼻尖,“老子是领了赏金来的,不在乎再多捎条人命,你识相就马上滚!”
“赏金?”背后那小子都被气笑了,“我就一学生还值什么赏金?!”
“三十万,你现在给,我马上放了你!”拿刀人似乎就是奔着钱来的。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吕然见是谈不拢了,眼下也歇息够了,拔腿就要跑,还朝余温的后脑勺喊道:
“兄弟,他奔着我来的,你犯不上替我拦着,我高低也是个田径一级运动员,他追不上我的。”
但余温可听不进劝。
当街制服行凶歹徒,在部队里是三等功,在学校也能落到不少嘉奖,说不定在公司也能破格涨薪,这等机遇一过,在这太平盛世可就难求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刀具投降,我当过兵,拿过擒拿冠军。”余温报着自己的履历,最后一次试图和平解决问题。
笑,那男人竟然歪头笑出了声。
全然不把余温的话放在心上。
也是被小觑了,余温年轻气盛的劲头顿时涌上颅顶,当即便将挎包丢在地上,摆好架势就要上前较量。
夜幕浓黑,这条小吃街的光线并不算好,昏黄的路灯甚至能将人的动作照出残影。
余温与歹徒扭打在一起,三招两式看傻了远处吃瓜的一众大学生。
噗!噗!噗噗!噗!……
余温只感受得到第一阵刺痛,后面就只能无力听着尖刀接连捅进胸腹的声音。
“小子,你以为三十万是个人就能拿吗?”那人按下余温的肩膀轻声说着:“我跑不过他,可不是打不过他,你小子,下辈儿注意点儿!”
余温捂着满身漏洞的躯身颓然倒下,眼里看到那持刀歹徒没做停留,紧追着更加惊恐的吕然朝远处奔去。
昏黄的路灯引来成群结队的飞虫,失血的余温也招来了坐视旁观的人群。
那些人头神色各异,那些手机镜头频闪,一齐围拢在余温残留的视野里。
爸,妈,对不起……一时冲动,没有机会再攒钱报答你们了……
余温眼看着夜幕倒在身后,人群喧闹也在脑后渐次隐去,这辈子短短两轮光阴,快得犹如白驹过隙……
……
胳膊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蚂蚁在叮咬……
余温想起在老家土路上见过的大个儿黑蚁,那张大颚还曾咬住他的手指不放,伤害不大却痛感剧烈。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无数只!
余温感觉自己被人扔进了蚂蚁窝,乌黑的蚁群正循着自己腐烂的血肉味道成股涌来,它们沿着毛孔钻入皮下,顺着筋脉和血管肆意探索和筑巢。
胸口也传来叮咬和奇痒,蚂蚁们好似在啃噬着自己的伤口,对,伤口。
余温正做着一个梦,梦见自己满身的丑陋刀痕。
那些深黑的缝隙里爬满了蚂蚁,它们看似在叮咬,实则却是在缝补创口。没过一会儿,那些缝隙就变做针脚密布的粗糙补丁。
至少,没那么难看了。余温咧嘴笑着。
但那群蚂蚁又见缝插针,竟一股股涌进余温的口中,它们在喉管里兵分两路,一路深入腹股,一路则直冲颅顶。
它们要吃掉我,吃掉我的内脏,吃掉我的脑子,我会变成躯壳,我会变成躯壳……
余温被这梦吓坏了,他扭动着身子,作势要赶走那些面目狰狞的虫豸,但他的手脚被什么困住,怎么也挣脱不得。
是锁链!
他猛然听到金属刮碰的声音。
“嘶——”他的喉咙被一只面相可怖的大头蚂蚁死死钳住。
“放……嘶——,开,吼——……我!”
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终于,这群蚂蚁因外界炸响的噪音而停止了躁动,但没一会儿,竟又继续忙动起来。
它们还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些压扁的弹头,填鸭式地,一股脑塞进了余温的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