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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坏老道收徒六人组 赵海鲜撕脸离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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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
  世上鬼怪犹可轻,最怕歹人树阵营。
  三个心中无善念,五个就把莲花腥。
  我说我是天地道,他说天地也平平。
  古往今来千千客,任谁能教千客停。
  上回说到,得培众人在天水庄园畅想未来,对那来世的生活充满期待,可毕竟不知来世是个什么样貌,也只好将愿景暂存心间。这回我们来看看天水县老道的生活情况。
  话说这老道待在天水县,生活过得焦灼,一面是上山偷水难,一面是进攻庄园难。这天晌午,到了吃饭的点,老道独自一个找了家酒馆,挑个角落坐下来吃酒。这老道有个怪癖,但凡到了陌生的地方,就不喜与人攀谈,除非这个人有泼天的本领,不然让他主动搭话那是别想了。用现代话说,老道就是个慕强的小人。
  老道正吃着东西,打从街上就进来三个大汉,这三个不是别人,老道一瞧也认得,正是前段时间上护池寺偷水,半道碰见的那队人马其中三个。三个哪里是那讲道理的人,随便挑了个最近的桌子就坐下了,桌前两个书生模样的老实人正在聊天,就瞧见三个大汉瞪着自己,也不说话,一个又把条腿立在凳子上,没费半句口舌就把二人赶跑了。小二过来这才赶忙招呼,一个破锣嗓音就说:“店里好酒好菜尽管上来,一会儿还有两个弟兄过来,快去吧!”小二也不敢多说话,点头哈腰就退了下去。
  等酒菜上来,就瞧见街上两个说笑的大汉也正进来,五个人便在那里开怀畅饮。酒过三巡,一个刚好扭身,就瞧见角落里坐着的老道,好家伙,老道就甭想安安心心吃饭了,五个放下酒杯全跑了过来,嚷嚷着要拜老道为师。有的抱着老道的大腿,有的揪着老道的袖子,一个劲儿地拍马屁,说道长功夫了得,真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仙,没有之一了云云。
  老道心里就想:“这几个蠢货,既然能主动找上门来,那就多半合了天意,不如我就暂且收下他们,看看老道我日后能有个什么造化。”就这样,老道微微一笑,答应了他们,这五个哪有不高兴的道理,赶忙跑回去端来酒菜,跟老道一起又畅饮了五七杯酒。老道就说:“你们今天喝得不少,等会儿先各自回去睡上一觉,明天晌午时候咱们在城外的关帝庙集合,去吧。”众人又劝饮三杯,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说话就到了第二天晌午,五个大汉早早来到关帝庙前等候老道,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个就起急道:“这老道说话不算话,别是耍咱们弟兄几个吧?”又一个就说:“慌什么,今天天气正暖和,且叫咱们待在太阳底下晒晒太阳。”几人正在议论,就听一声吆喝,老道来了。只见这老道拎着两个大包袱,眉开眼笑地从远处走了过来。
  五人迎上去,就问:“师傅,您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啊?”老道就笑:“自然是为师的见面礼,来,一人一件道袍。”说话就打开包袱,取了五件衣裳出来,众人一看也不是道袍啊,不过就是寻常的衣裳,不同之处就是每件衣裳背后都绣着一个阴阳鱼。老道就说:“这一时之间准备得匆忙,我也没处给你们买道袍啊,但,这太极图可是老道我连夜一针一线给你们缝上的,可要倍加珍惜,不要辜负了我一片真情。”
  五人穿好道袍,老道就说:“也不必有什么拜师仪式了,来来来,我们进庙里烧了三炷香就是师徒了。”说罢,领着五人便进了关帝庙。这关帝庙早已经破败不堪,饶是还有一座泥像,可年久失修早坏掉了大半,只剩下腰部以下还留在上面。供桌上满是尘土,倒有一个香炉还待在上面,老道又从包袱里取出一束香,拿火折子点燃,恭恭敬敬上香完毕,这才发声道:“今日我们师徒有缘,就先传你们一项最基本的功夫吧。”
  老道将五人带到了关帝庙西南上的一条小河旁,小河距离庙也不过半里路,六人立在河边,就瞧见河中水波荡漾,直映着阳光泛起耀眼的金晕。老道就说:“你们且钻进水里,待我施法片晌,传你们一个护体神功。”五人怀着好奇又兴奋的心情全都钻到了水中,老道一通乱舞,就让他们将头也没入水里,待五人在河里憋气N秒,这才大喝一声叫他们出头即可。等五个上了岸,老道这才笑道:“好了,你们这头顶上各有两根光柱,一条代表血量,一条代表蓝量。走,我们去吃酒,边吃边聊,哈哈哈哈”说罢,老道领着五人又奔城里酒馆而去。
  席间,老道就说:“现在你们都不是自己一个人了,每个人身上另有一个自己,瞧见头顶上的红色血条了吗,它代表血量,就是说,如果跟别人打起架来,他们伤到的不是你们自己,而是身体之外那个保护你的人,蓝色表示你们的技能使用频率,没发动一次功夫,都会消耗一点蓝量,接下来我就要慢慢教给你们功夫了,现在,你们都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吗?”五人瞠目结舌,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般造化,都热情地给老道敬酒,渴望老道教给自己一些本事。
  老道让五人少喝一点酒,饭罢领着他们来到了自己住的客栈,就从床下拉出一个大木箱子,开锁掀开盖子,翻腾了能有半柱香的功夫,这才取出一本武功秘籍。五人站在原地瞧着,大眼瞪小眼,老道直起腰,嘿嘿笑着将册子拿给他们去看。五人坐在桌前,借着烛光认真翻阅起来。只见书册之上记录得工工整整,图画旁边还标注着雅致的小楷书法,一个挠挠头就问:“师傅,这个蜘蛛画得太像了!就跟活的一样!”老道凑过跟前白了一眼,就说:“你这个傻子,那分明就是只活蜘蛛!”说罢拿袖子将书册上的蜘蛛赶跑,这才坐在竹凳上语重心长说道:“今天我们劳累了一天,等睡醒之后,明日晌午还是关帝庙跟前集合,我开始正式教授你们武功。去吧。”
  等众人散去,老道一个坐在灯前开始逐页翻阅,一边欣赏一边心道:“我这武功攒了能有六七年了,明日我要挑哪个教给那几个蠢货呢?肯定是要从最简单的教起,不如,我就先教他们一套轻功的手法吧。”正琢磨到这儿,就听门外有小伙计敲门声:“道长,这门口的靴子可是您的吗?”老道听说开门一看,正瞧见小伙计指着一双黑靴子,就问:“道长,听小人一句话,还是将靴子拿了进去方好,咱们这天水县鱼龙混杂,什么样人全有,要是不小心丢了东西......”没等他废话说完,老道拿上靴子就进了屋,将小伙计关在了门外。
  打眼一瞧手里的靴子,就开始纳闷:“咦,这是谁放在我门前的呢?”想罢就拿近灯前细瞧,只见这双黑靴子做工精致,鞋面上还隐隐泛着荧光,正自寻思时,就发现靴子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老道伸手进去,就摸出一个纸团,将纸团拆开,借着烛光一读,上面书写着三个朱红大字,有看官就问了,什么字啊?老道瞧得真切,只见纸团上清清楚楚写着“离卦楼”三个大字。他眼珠滴溜溜乱转,缕着八字胡就想:“这离卦楼不是在洛阳吗?谁人跑来天水县送信给我?有意欲何为呢?”老道沏了壶茶水,又从楼下端来热水,一边坐在竹凳上烫脚一边寻思这三个字。
  当脚伸进热水里,就这么一烫,你还别说,给老道激发出了灵感,拿过另一只靴子,伸手进去一翻,就又翻出一个纸团,心里这个骂啊:“你说这个送信的人啊多可气,竟然把信添到了两只靴子里,幸亏我聪明,不然这岂不是要空坐到第二天早上!”老道将纸团拆开又读,只见这张纸上一个文字没有了,倒是只有一幅图画,画着的是一个陶罐子的东西。老道眨巴两下眼睛,又缕着胡子心里琢磨道:“陶罐子、离卦楼,这是几个意思呢?”好家伙,一双靴子竟然给老道折腾得半夜没合眼,直到了四更天这才困意上来,道袍也没解就依偎在床上睡着了。
  临近晌午,老道揉揉眼睛,想起来要去关帝庙的事,这才下了楼来到街上。朝前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吆喝:“道长留步!”老道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大汉,依旧举着一个大石磨,正笑呵呵走上前来。老道打了个问询,那大汉就问:“道长要到哪里去?”老道就说:“昨日我收了五个徒弟,不是旁人,好汉也都认得,就是早前上山偷水的一伙人。”老道还要说话,就让大汉阻止:“这群蠢货,我正要找他们!走,我跟道长一块儿去!”
  老道带上大汉便朝关帝庙而来,边走就又边问:“好汉,你找他们几个作甚?”大汉就说:“自打上次倒霉遇见他们几个,护池寺的和尚们都拿我是问,说什么不找到那伙人就不准我再上山!”老道听说,心下大喜,琢磨着真是天意造化,兴许身边能再多了一员猛将。正自寻思之时,就听前面有人呼喊,老道和大汉打眼瞧去,就看见一伙蒙面人正在跟五人打斗。
  老道三步两步飞过去,一掌击中地面,顿时炸起一片硝烟,那伙蒙面人见老道本领高强,使个轻功,一溜烟全逃走了。只听一人喊着就要追上,老道拦住就问:“这伙强人是谁?”五个哪里知道,只听身旁的大汉就说:“咦,你们快瞧,地上不是掉个东西!”顺着大汉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地上躺着一个木盒。老道上前拿起端详,只见木盒顶上刻有一个“邓”字,又将盒盖掀开,就瞧见里面盛着一个亮闪闪的金元宝,几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这“邓”字又是谁人。
  反正一时之间也琢磨不出来个门道,老道就笑道:“徒儿们,快快跟好汉赔个不是!哈哈哈哈”五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道一说,这才连忙上前给大汉赔礼。那大汉也是心量够大,禁不住几人连哄带捧,这才愿意原谅他们。老道就说:“好汉不妨留下观看半晌,等我传了几句口诀给他们,咱们一块儿吃酒去。”说罢便将那轻功口诀说给五人,要叫他们熟记在心,这才一同回转酒店喝酒。有看官就要问了,这老道真是多此一举,几句口诀为何偏要跑来关帝庙前传授,看官诧异,那五个却不这么以为,在他们眼里,老道岂是寻常之人,无论师傅吩咐什么,都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他们几个作徒弟的只是遵从吩咐就是了。
  席间几人正在吃酒,就从街上走来一支驼队,领头一个女子身边跟着两个男子,三人进到酒店,客客气气地跟小伙计就说:“劳烦小哥将咱们几只骆驼拴好,到了饭点就在你家吃了饭住下。”小伙计热情招待,喊了一个帮手过来,这才出去领着驼队五七个大汉去了后边。女子到柜上付钱,点了两桌子的酒菜,正要跟大家动筷子吃东西,就听门外一声吆喝,跑来了一个乞丐。
  小伙计也像对待客人一般上前招呼,却热脸贴了冷屁股,就听那乞丐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家苏州城的邓老爷有话叫我带给你们掌柜的,快叫他出来见我!”那掌柜的就站在柜台后面,听见老乞丐来者不善,就走过来问了一句:“老先生有话请到屋里说。”此话才一说出,就吃了那老乞丐一掌,直飞出丈远这才摔在地上。几个小伙计见状忙过去扶起掌柜的,就有一人上前理论,那乞丐朝着他走了两步,就哈哈大笑道:“你就是这天水县的戚掌柜?哼,我当什么大人物,不堪一击!害我跑了这么老远的路来!”
  掌柜的捂着胸口就问:“阁下尊姓大名,莫要动怒!有话好说!”那老乞丐运功发力,只见瞬间就跑到了柜台后面,将柜台上的算盘扔在一边,又从一个铁盒之中翻出五七个金元宝,这才走回来说道:“这几个小钱算作老叫花子的盘缠,递给消息给你,下月十五咱们邓老爷叫你去趟洛阳城的离卦楼,可记下了?”说完便扬长而去。
  有两个小伙计跑到门边上,朝老乞丐走去的方向望望,这才又跑回来说道:“掌柜的,那老头儿走远了。”大堂里的食客让老乞丐这么一闹,都兴致盎然地坐在凳子上等着看好戏,没想到只打了掌柜一掌就完事了,不觉有些扫兴,这才又恢复热热闹闹的吃酒当中去。小伙计就问:“掌柜的,这邓老爷又是谁?”掌柜的拍拍身上的尘土扭脸就问:“看看我店里这根柱子撞坏了没有?这就奇怪了,快去把我账本拿来?”一个小伙计赶紧跑去柜台上把掌柜的账本取来。
  掌柜的拿手指头舔了下舌尖,一篇一篇翻起来,一边翻一边就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嗯,今天收入情况可观,得亏银子都叫我藏在了立柜里,这要叫老乞丐翻去,我就亏大发喽!”欣赏完一天的收入,掌柜的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在旮旯的小角落里隐隐约约写着两个小字,几个小伙计伸长脖子瞧都看不清楚写的啥,掌柜的就说:“这群蠢货,快把我的老花镜拿过来!”小伙计从立柜上取过来老花镜递给掌柜的,这才看清:“忘川!”摘下眼镜,嘴里嘟嘟囔囔念着。
  小伙计不知道怎么个事,就跟到了酒店门口,伸着脖子问:“掌柜的,忘川是个人名吗?”只瞧老掌柜若有所思望着天上的云彩出神,一拍脑门儿这才给几人吓了一跳道:“来来来,你们随我上楼!”听掌柜的吩咐说是上楼,几个小伙计心里这个美啊,怎么呢,不用干活了呗。一行人全都跟着老掌柜就来到了二楼,只瞧他大步流星就朝角落的一个花盆走去,蹲下身子开始挖土,直挖了半柱香功夫,这才把花盆里的植物揪出来,小伙计接过绿植拿在手里,掌柜的嘿嘿笑道:“你们几个今天可要开眼喽!瞧着啊!”
  说罢,掌柜的就让小伙计将绿植抬高一点儿,伸着两根指头朝底下一摸,揪出来一个贝壳,几人瞧见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这贝壳又是什么宝贝。老掌柜慢慢将它掀开,只见里面藏着一块红布条,几人又是稀罕,伸着脖子等老掌柜的揭晓谜底。老掌柜小心翼翼地将布条抽出来,递给一个小伙计就说:“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小伙计接过来一看,就读出了声,掌柜的赶紧一把将他嘴巴捂住,拿眼睛望了望四周围,这才轻声说道:“我的小祖宗,莫要声张!”几个伙计也学着老掌柜的样子,弓着腰蹲了下来,众人围作一团,只听那个小伙计悄声读着:“奈何桥”
  掌柜的微微一笑起身就说:“这就对了,走!咱们的大贵人就住在奈何桥屋子里!”几人跟着掌柜的就来到了一间客房跟前,掌柜的抬手一指门框旁边挂着的木牌,叫人取下来,将它背面朝上一翻,几个伙计都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木牌之后正刻着三个朱红大字,不是“奈何桥”却是什么?小伙计就问:“掌柜的,咱们跟你来了店能有八九年光景了吧,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木牌之后居然还写着别的字。”掌柜的就问:“这间客房住着的是什么人?”小伙计都说:“正是楼下吃酒的老道啊。”
  掌柜的连忙带着他们奔下楼来,跑到老道几人的桌前言道:“道长,这边跟随老朽借一步说话!”大汉几人瞧着新鲜,不知道这掌柜的玄虚什么,也都起身跟了上来。旁边更有那驼队的女子三人也都瞧见老掌柜古怪的举动,瞧着几人从酒店后门出去。等来到后院,老掌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老道就拜:“贵人啊!这下咱们全得救了!”老道听得迷糊,一把扶起掌柜的就问:“掌柜的,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萍水相逢,你怎么唤我作什么贵人?”
  掌柜的就问:“道长俗家名字可叫陈忘川?”老道听说,眉头一皱,打眼上下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掌柜的,试探就问:“陈忘川我倒是也认识,他是我同门师兄弟,只是掌柜的却又怎么认得?”掌柜的听说微笑着解开领口,就揪出来脖子上的一块玉佩递到老道面前言道:“陈道长,您可认得此物?”那老道瞧见玉佩,揪着就往近前移动,掌柜的忙说:“道长,道长,轻些,待我将它取下拿给你看!”
  老道一瞧玉佩,这才不再遮掩,就问:“阁下可是唐帮主?”那掌柜的抱拳就道:“小人正是唐正!”老道就问:“方才在大堂之上,我听说那个老乞丐跑来报信,说是苏州的邓老爷子叫你下月十五去趟洛阳城,可是为的那汴京城赵海鲜一事?”唐正就说:“实不相瞒,江湖上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小人此去洛阳城,正是为他赵海鲜一事!”边上石磨大汉走了上来就问:“道长,这赵海鲜又是什么人?”
  听见大汉言语,唐正正自犹疑,老道忘川就笑道:“来来来,唐帮主,我来给你二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天水县交的一位朋友,我们师徒几个都叫他磨盘大汉,哈哈哈哈”接着又对磨盘大汉道:“好汉,这位先生名叫唐正,乃是洛阳城禁卫军统领唐打铁的同门师弟,我们二人只是互有耳闻,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大汉抱拳就道:“不消讲了,唐先生一定有那过人的本领在身!幸会幸会!”
  只听唐正就说:“陈道长,事不宜迟,我们先一同赶回洛阳,有话等小人车上详谈!”随后便吩咐下人备来马车三辆,说话就全都赶去洛阳,只留下小伙计几人照顾生意。
  话分两头,这边咱们再说赵海鲜是怎么回事。赵海鲜是谁还有印象吗?赵海鲜有个亲儿子名叫赵贝,就是那个跟戴千岁和水神在一块儿的新郎官,赵海鲜自然就是这赵贝的亲爹了,没有之一了。话说上月初一,赵海鲜从汴京城接到他在洛阳一个至交的邀请,就去了一趟洛阳城的离卦楼,离卦楼是不是都快忘记了?翻翻前面的故事,就会想起来这离卦楼是什么地方。
  赵海鲜在这离卦楼里溜溜达达就瞧见了一件古董,那位看官就问了,什么宝贝还能入了他的法眼,你可别小瞧这洛阳城里的离卦楼,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什么王权富贵、三教九流之辈全都愿意光顾这里,名声在外那更是不用多讲。旧年不提,单说现在,这离卦楼的大掌柜是谁?此人名叫金文搜,虽然名字古怪,但老话怎么讲,古怪之人必有那蹊跷的本领。这金文搜不是什么官宦后生,甚至跟大官们的亲戚全没半点儿关系,他自幼生在洛阳,只是待在洛阳城东南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有看官就问了,待在县城什么村子里啊?
  小县城里有个小村子,名叫振兴村,这金文搜就出生在那儿。要说他这个出生的故事啊,那可真是众说纷纭,坊间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有人竟然传得邪乎,我给大家念叨念叨,你且听听看,这金文搜是不是个神仙就完了。
  就说N年前吧,这洛阳城也不知道哪个皇帝作恶了,竟然连年干旱无雨,皇帝也心急啊,是百姓更心急,想辙吧,皇帝是个有钱人,怎么着这是属于朝廷里要解决的事啊,总不能依赖平民老百姓去办吧。皇帝就开始央求戴千岁,戴千岁就去央求水神,水神也觉得蹊跷,按说皇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至于天意这么不正常吧,可他也没辙啊,就劈头盖脸给戴千岁一顿好骂,就说:“我虽然叫水神,可我也不是那江海的龙王,洛阳城里没有雨,难不成我还能给你们降点雨下来?简直就是笑话!滚滚滚!”
  水神给戴千岁一顿好骂,戴千岁那时候还多少残存点良知,就四处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和尚、老道之类会求雨的法术,也算给皇帝一点儿交代。各种招贤纳士的告示那就是各种地贴啊,民间老百姓们站在告示跟前,伸着脖子就读,有那认识字的就给大家伙念,说皇上说了,民间有谁会求雨的,可以赏赐万两黄金。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老百姓们谁都没福领受。
  戴千岁这天就派人将告示贴到了振兴村,村里人虽说求雨心切,可也属实没遇见过真正会求雨的和尚、老道。众人正聚在一起阅读告示,就听一阵阴风吹过,你猜不着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六月天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大家看着飘飘洒洒的落雪,都在纳闷,心想这是什么年头儿,怎么六月天就下起了如此大雪,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全往家里跑。
  说话这大雪就下了三天三夜,雪过之处遍地苍茫,村子里的树上、屋舍、农田全让白皑皑大雪覆盖。赶巧这振兴村上就有个金家老妇人临盆,有看官就又要问了:“这可奇了,老妇人临盆?还是头一回听说。”要不说这金全搜也是个奇人呢,您听我继续往下说。
  这金家老夫妻俩全都七旬往上,可是老婆子就嫌弃老头子没用,一连六十年全是生的清一色的丫头片子,老头子是年年挨骂,到处走访名医瞧病,就碰见一个老神仙,给他开了服中药喝了半年,这才让老婆子又怀上孩子,老头子把神仙的话讲给她听,说神仙说了这次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老婆子听说自然高兴得不要不要的。
  老头子伺候到了临盆,叫来接生婆在家准备迎接大胖小子的降临。接生婆带上五七个帮手就奔金家而去,正走到半路就听见咔嚓一声,半空当中一道霹雳炸响,接着又是十几道,这可给几个人吓得够呛,直像身后又饿狼追赶一样,半柱香功夫就跑来了金家。一进屋就瞧见这老婆子肚子鼓得能有半只山羊大小,这可给接生婆都震惊到了,她心道:“好家伙,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肚子啊?这是要闹哪样?”但事情紧急,由不得她胡想,赶紧吩咐手下人准备接生。手下人也是手脚麻利,端盆的、倒水的、拿毛巾的,反正就是各种东西各种派上用场就对了。
  老婆子躺在炕上疼得嗷嗷叫唤,从晌午直熬到了三更天,又从三更天熬到了第二天晌午,这才产下一子,接生婆抱着孩子递给老夫妻俩瞧,老头子一看果然是个男孩儿,那心里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老妇人自然也是开心,就叫老头子拜佛烧香,感念佛祖赐福。
  再瞧这个男婴怎生个模样,接生婆抱着孩子就说:“这孩子真是奇怪,多了一条尾巴不说,模样长得也蹊跷,就好像是个龙钟老人。”老妇人不管她怎么说,总算生了个男孩儿,在她心里,小孩儿长得老不老,是不是多了一条长尾巴,这全不重要,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能生个什么东西出来就已经算是造化了,于是便什么都往好处想,就跟接生婆说:“他二婶子,兴许啊这就是天意,天意如此安排,又哪是我们人力能够抗衡的呢?他就是生了一只猴王,那我们就管他叫齐天大圣,哈哈哈哈”接生婆一听,也只好随着她的心意。
  老头子给儿子起名叫做金文搜,而没叫什么齐天大圣,他琢磨着孩子之所以降生,都是看了告示的功劳,告示上有文字,就起个“文”字,告示上说招贤纳士,那自然就是“搜”字,自己将想法讲给老婆子听,老婆子也是欣然接受。
  话说这金文搜从小就喜欢收集一些破烂玩意儿,什么木疙瘩、铁皮箱,要么就是陶罐子,总之这金家院里就专门有个地方存放这些破烂东西。老婆子看见骂道:“你这个傻孩子,以后长大了是想变成个乞丐吗,整天收来一些破烂!”老头子却很满心鼓舞,就觉得金文搜长大了能做个大官,要么就是个财主之类,他把什么东西都当成个宝贝,就好像那貔貅一样,这可是聚财的兆头。
  一来二去,这金文搜就长大成了人。有一回这洛阳城离卦楼的老板出来郊外游玩,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山涧里,正巧儿让上山砍柴的金文搜给瞧见,身上绑了藤蔓,爬下山涧,就给那老板救了上来,老板就拿他当成了大恩人,想来自己的小命都是这孩子救的,也就全不管不顾,想着将来把洛阳城的离卦楼交给他打理,就这么着,真就叫金老头子说中了,金文搜不仅成了土财主,还当上了宋朝里一个大官。
  说宋朝里的大官其实金文搜并不在朝廷里有任何官职,但朝廷里的一众文官武将全爱到离卦楼耍子,自然都与这大老板金文搜交好,他说话在文武百官心中还是相当有分量的,身无官职却更比当官还要潇洒。
  说来也是天意,金文搜就把自己多年来收藏的文玩字画全都拿到了离卦楼来,可是从来也没有哪个人真正瞧得进眼里,就让那汴京城的赵海鲜给喜欢得不要不要的。这赵海鲜跟好友一起来离卦楼,看着一件件的古董宝贝那真是流连忘返,说什么都走不动道了,你说这是不是倒霉催的,正看得入神,一不小心袖子碰倒了一个陶罐子,只听当啷一声,碎作三瓣。
  离卦楼里就有人把消息传进了金文搜的耳朵,他火急火燎地跑来察看,看着掉在地上的陶罐子,这心里真是伤心透了。赵海鲜和朋友好说歹说怎么都不行,最后,金文搜想了个办法,就说:“你给我100万个金元宝都换不来我的挚爱了,这样吧,我也不再难为你,只是,我有一样要求,你若依了我,我便放你出去,如若不然,我可不是吃素的。”说着,就有十数个大汉拦在赵海鲜和朋友周围,哪里肯放他出去。
  赵海鲜就问:“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小人能办到的,定然不会推辞。”那金文搜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就说:“此画乃是那大理城望龙山的一个老神仙所画,你若将那望龙山上的一只山猫抓住,我便将毁陶罐一事一笔勾销。”赵海鲜和朋友满口答应,以为不过山上一只野猫,叫人捉来赔上岂不是小菜一碟。便问了金文搜那山猫的模样,金文搜叫画师画了一幅山猫的图案,交给了赵海鲜拿去,这才暂且放了二人出来。
  赵海鲜和好友二人立马安排人马,直奔大理城的望龙山而去。两伙人马就在那望龙山上搜寻数月,也不见半只山猫的踪影,又有那金文搜紧着派人来催促,这才叫赵海鲜想了一个办法,命人找来一只半大的黑猫充当,怎知道假猫递到上了金文搜眼前,压根就瞒不过去,这惹得他火冒三丈,嚷嚷着一定要将赵海鲜二人抓住扔进大牢不可。
  赵海鲜跟好友二人开始四处躲藏,正没办法处,可是说来奇怪,无论二人躲到哪里,都能看见金文搜的手下,这让两个人真是急得抓耳挠腮。好友跟赵海鲜商议,不如派人偷偷潜入离卦楼,将那离卦楼大老板金文搜绑了来,倒可以是个最好的办法。主意已定,赵海鲜便悄悄回到汴京,找了手下几个精干的心腹,那好友也是精挑细选了若干人等,这才两伙人齐闯离卦楼,果真叫他们二人得手,把金文搜给绑了来。
  几人躲在洛阳城外的一座山上,就有那望龙山上的神仙前来解救。赵海鲜自然不是神仙的敌人,这才丢了金文搜,但也从此跟他结下了梁子,有事没事就去那洛阳城的离卦楼寻事。这天,赵海鲜派几个大汉牵着几条恶犬在离卦楼前的街上经过,街上行人都让他们吓得不敢靠近离卦楼。那金文搜自然知道一切全是那赵海鲜出的主意,可是却不能一直防着他。
  这赵海鲜也学得精明了许多,跟那金文搜开始明争暗斗。也许一切正是天意,洛阳城的那些文武百官自从少了去离卦楼耍子,倒开始做起了自己的分内之事,有那修路的开始忙着修路,有那架桥的开始忙着架桥,有掌兵的也都开始忙着御敌之事。毕竟不知二人又会在将来有着怎样的斗争,且待下回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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