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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看破红尘不道破,背运交加念弥陀。
小生残喘度日月,谁人驻足愿听说。
一塘荷叶戴粉底,喜鹊飞枝叫喳喳。
不是我辈同道客,同道何必唱情歌。
上回说到和尚给戴千岁出了个主意,又与老道三人开始分开执行,戴千岁见了洛阳城的赵讳赵老道,才一过招,就觉得那赵老道不是凡人。话说赵老道老早就知道,那戴千岁就是天生的一对阴阳,纵是自己有通天的本领,又怎么能跟他正面对抗,如今这戴千岁找上头来,也是天意弄人,避是避不开了,倒只能静观其变,善加周旋便是。
洛阳元宝店门口一见,这戴千岁觉得与赵老道投缘,便请他到酒楼吃酒,赵老道也是乐意奉陪。二人坐在酒楼之内,一边吃酒,一边欣赏着外面醉人的景致。正值春月,洛阳城里乍暖还寒,早有些小花悄悄盛开,将洛阳城街道装扮得好不富有生机。这戴千岁也是快人快语,饶是宋朝的千岁,却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神人,一面是杀伐果断霸气非常,一面又有那阴柔的手段。戴千岁与赵老道吃酒,全无一个千岁的姿态,竟自给那老道斟酒添菜,两杯过后,戴千岁就说:“今日我找先生,果然有一件心事相求。”赵老道一边吃酒,一边就问:“千岁请讲,老道我能帮上忙的,定不敢推辞。”
戴千岁又自饮三杯,瞧着外面街道繁华,人来人往,抬头又望望天空,几只小燕飞过,回过头来笑道:“实不相瞒,老夫听闻在那汴京城里,赵先生有个女徒弟,是那经营几家当铺的掌柜,N年前,这掌柜恩爱夫君,便在城北置了一块地皮,起了一座佛堂。先生请请请”说罢,又敬老道。赵老道生平尤爱饮酒,与戴千岁同饮几杯下肚,又听戴千岁说道:“只是老夫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在那依山傍水的地方盖几座庄园,可是有心成事,又不想伤了和气。手下有人献计,这才劳烦先生出面,替老夫周旋周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赵老道听得明白,知道这戴千岁跟自己打明牌,更是不好做作,只得假扮真诚,跟他过招,又饮几杯下肚,这才说道:“戴千岁坦言相告,老道又怎敢扭捏。我那徒儿旧年游历四城,是为修行,如今常年待在大理,丈夫因小人陷害下落不明,她也就再无心修行,只是每日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比那常人也多有不如。”戴千岁听得真切,就问:“不知先生这女徒叫什么名字,老夫日后也想有缘拜会。”让戴千岁这么一问,赵老道觉得惭愧,竟然一时间忘记了她的名字,直把戴千岁逗得哈哈大笑,又与老道同饮几杯。
等戴千岁再要问些什么的时候,这赵老道依旧沉浸在回想徒儿姓名这件事当中,戴千岁觉得老道士有点意思,就任凭他在那里思想,自己又一边吃酒,一边看着窗外出神。许有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只是自顾自吃酒、赏景,赵老道还在自言自语:“当年,也是在这洛阳城,那天我照常出摊儿,给人看过卦之后,就来了两个年轻人,男徒弟我倒清晰记得,是叫高得培,可是他身旁的女徒弟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这还真是奇怪,饶是老道我是个神仙,竟然忘记了两个乖徒儿的姓名,真是羞煞我也,不行,我倒要仔细回想一番,这要是让我那些徒儿知道了,岂不会笑掉大牙。”听赵老道自己在那里唠唠叨叨,这戴千岁打起了哈欠,不觉困意上来,随便找了把木椅,倚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耐心等待老道士回到正常。
突然,赵老道嗷一嗓子,大叫道:“叫咪咪!可叫我给想到了!”他这一声叫唤,就把酣睡中的戴千岁给嚷嚷起来了,揉揉眼睛就问:“先生可是想到徒弟的名字了?”赵老道像个天真无邪的孩童,跑到戴千岁跟前,一边摇晃着他一边就双目有神道:“千岁啊!这真是一件奇事!你说,怎么能就叫老道我突然给想到了呢!女徒弟名叫咪咪!”戴千岁觉得自己真是遇见了一个神仙,只好附和道:“咪咪?果然是个好名字!”没等再说什么,就让赵老道的举动震惊到了,只见那老道士喜不自禁,扔掉了鞋子,就站在有阳光的地方晒起了太阳,脚丫踩在温暖的木板上,真是好不舒坦,就又夹了一口菜,自饮了两杯道:“千岁,听我给你复述一遍,我跟你说,方才,我是怎么就突然想起来的。我就想着当时的画面,得培跟我说话,他身旁站着一个女娃娃,我就心想,她不能不说点儿什么对吧,我就又回想,她说了点什么呢,你猜怎么着,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正当我想到她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咪咪两个字就蹦出了我的脑海,这才终于叫我给想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太不容易啦!日后,我一定要牢牢记住他们二人的姓名才好,省得再一时忘记,想不起来,惹人耻笑,而且,最重要的是,回想他们还真是件烧脑筋的事情!”戴千岁听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确定无疑了,眼前这个老道士大概率跟自己一样,是两个老神仙。
戴千岁就问:“可否请先生出面,去跟那咪咪谈谈,看看老夫有没有那好命,能买下那块地皮?”赵老道倒是反客为主,变得异常主动,就说:“千岁放心,这件小事交到老道身上,今日醉酒,且容我回家休息一晚,待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去趟大理,帮千岁去办好这件事。”听他这么一说,戴千岁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本能反应连声感谢。等赵老道下了楼,正准备回茅屋,就瞧见一个和尚和老道领着一帮小孩子正在街上玩耍,就有那眼尖的小孩儿瞧见了师傅,远远朝他喊叫,接着一众小孩儿又都跑了上前拜见师傅。二楼之上,那戴千岁瞧着楼下,和尚和老道士又抬头望向千岁,戴千岁摇摇头,他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像两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赵老道跟徒儿们说:“你们怎么跑到这里玩了?我不管你们了,今天师傅我着实喝了些酒,我要先回去睡觉了,谁也不准打扰我!去吧,接着玩去吧。”就有那小孩子高高兴兴地又跑到和尚和老道跟前,嚷嚷着要领奖品,只见和尚和老道只得把手里的小玩意一件件递给了他们,最后索性连包袱全送给了小孩子们拿去。又有小孩子嚷嚷着叫他二人带去看戏,他二人哪里还有兴致,赶走了他们,这才上了酒楼。
来到二楼,就问戴千岁:“千岁,那老道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戴千岁也是一头雾水,又让伙计换了一桌酒席,跟和尚和老道又吃了一顿酒。席间,戴千岁若有所思,就琢磨:“这赵讳怕不是有意为之,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行,我得叫他们两个一路跟去,倒要看看那老道士耍些什么手段,竟然叫老夫蒙在鼓里,这倒有点意思,哈哈哈哈”想罢自己大笑起来,那和尚和道士吃得正香,也不知道戴千岁发什么神经,也不多问,接着夹菜吃酒不提。
等到了第二天,赵老道果然动身,套马驾车就去了大理。等到了咪咪的住处,师徒二人相见完毕,咪咪就问:“师傅,您怎么来大理玩了?”老道士就把昨日跟戴千岁酒楼吃酒的事说了一遍,咪咪就又问:“徒儿听师傅安排,您老人家做主就是。”赵老道就说:“我以为你还会有些不舍,没想到竟然这么爽快,真是难得。”咪咪就说:“虽说也有不舍,可如今小哥不在,就留下佛堂有什么用处?既然戴千岁有意夺取,徒儿又怎么会让师傅为难。”赵老道笑道:“徒儿果有度量,他戴千岁刁难我们,这是好事,说明阴阳对抗还在温柔阶段,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赵老道又在大理游玩几天,临行前又说:“咪咪不要伤心,一切自有天意。”说完双目凝神,瞧着咪咪的反应,咪咪看着师傅充满灵性的双眼,也不知道他这话里又潜藏着什么样的寓意,但她知道师傅是个神人,自然愿意相信师傅的劝告,可那思念之情又岂是说放怀就放怀的。赵老道告别咪咪,原路回了洛阳复命。戴千岁听后大喜,本意想赏赐赵老道金元宝若干,那赵老道执意婉拒,最后也只好依了赵老道的要求,恭恭敬敬给了他五个交子。送走赵老道之后,戴千岁即刻安排人马,亲自去了趟汴京城,可见,他为了自己庄园梦是有多上心,他是有多喜欢拥有一座座的私家庄园。
再说蹊跷之处,又过了半月,让戴千岁派去盯着赵老道的和尚和道士这才回到洛阳,进了庄园去见戴千岁,才知道千岁已然去了汴京。两个人和庄园里的人都觉得奇怪,那老道就问:“我说,这倒是件怪事了,那赵老道半个月前就回来洛阳了,可咱们一路上都紧紧跟着他,我倒一时间转不过来弯儿了,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那和尚也压根不明白,就把这件事先暂时放在心里,跟老道两个人骑马就又去了汴京赵戴千岁。
等两路人马集合,和尚和老道将心中的疑惑全盘说出,戴千岁也是满腹狐疑,可眼前的地皮就在手上,他也没有心情关注别的事情。领着众人就开始忙活建造庄园的事宜。说来这怪事是一桩接着一桩,不等工人们找齐,这块地皮上曾经种植的鹊婆花全都开始慢慢凋零。有那有心的小伙计瞧在眼里,就替掌柜伤心。可是饶是伙计们是个有心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保护这漫山遍野的鹊婆花,哪怕移植几株也好。待这遍地的奇花凋零,才又想到,都不免觉得惋惜。一为奇花凋零惋惜,二为自己迟到的想法惋惜,可是事已至此,多说又无益处,也只好听之任之,看着好好的一块地皮让别人抢去,一座佛堂就将让他们拆除。
那戴千岁白天监工,到了天黑就领和尚和道士去酒楼吃酒,席间,就听有人说到那鹊婆花的故事。和尚就说:“千岁,这倒可惜了,不是今日吃酒,咱们也听不到这个消息,原来那铲掉的花草叫鹊婆花。要是真像这些食客说的这般神奇,咱们何不去趟苏州,再取些回来种上?”戴千岁却没有想再去苏州移植,而是琢磨着另外的问题,他问二人:“你们说说看,现在咱们三人正在吃酒,你二人坐在老夫身旁,可感觉有什么异样?”听戴千岁这么一说,和尚和老道相视一眼,就问:“千岁说的感觉异样是指什么?”那戴千岁就说:“老夫与那常人不同,世上奇珍之物近不得身,鹊婆花凋零多半是因为如此。你二人肉眼凡胎,自然见不到异常,我这体内正邪两股力量正在剧烈斗争,如果你们二人果然是那世外高人,定会察觉异样,时而冰寒彻骨,时而又烈焰灼心。”戴千岁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到那赵老道,就说:“说来奇怪,那赵讳量也不是个寻常之人,可为何见了老夫,却丝毫感觉没有呢?难道是我想多了,他也是个凡夫俗子?”一旁的老道就说:“千岁,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诸般怪事都定跟那赵老道有干系,咱们日后还是小心为妙。”说罢,三人又在酒楼待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满足而散。
这来到汴京,戴千岁给和尚和老道安排了其他两个小任务,一个是监视咪咪几个当铺,一个是探听那赵老道的底细。和尚、老道不与戴千岁住在一处,戴千岁与若干随从住在汴京城北的工地上,和尚、老道二人就住在一家当铺附近的客栈。这晚,二人回到客栈坐在茶桌前商量,老道就说:“咱们这些天来日夜监视几家当铺,他们也都是寻常的买卖,未见什么异常,只是有一件事蹊跷,大师,我且问你,近日你可做得什么古怪的梦吗?”听老道一说,和尚滴溜溜眼珠乱转,心道:“我有贼心也有贼胆,但这讲出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也只是随口一问,我随口答他便是。”喝了一口茶,和尚就说:“道长不知,这几日来想是劳累,总是做些在那高山之上修身养性的梦,旁的梦倒不见做过。”老道又问:“大师可还记得梦里到过的是哪座名山?”那和尚听老道穷追不舍,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心里直怨恨:“这老道士真是贫嘴多舌,我也只是随口乱编,哪里知道是座什么山什么洞!”心里想着继续给他胡编,正要胡说一个望龙山,只听老道士抢在之前说道:“大师可是要说一个望龙山?”这可给和尚惊了一跳,就问:“咦?道长怎么知道我要说望龙山?”
那老道见他吃惊,这才长舒一口气道:“这就对了!我这几日也常做梦,梦见到了一座叫做望龙山的地方,就瞧见山顶之上躺着大师您!”和尚觉得新鲜,忍住笑就问:“哦?道长且说说看,我在山上做些什么?”那老道听说,略有些不好意思,吱吱呜呜半晌这才说道:“大师既然追问,我就直说,我梦见大师每日躺在山顶晒着太阳,身边又有仙女无数相伴...”和尚听到妙处,惊讶得瞠目结舌,试探着就又问:“这倒有点意思,道长与我做的别的几个梦也有些雷同,不知道长梦见的仙女都有哪几个?”道长就说:“隐约间,似乎有那何仙姑,还有那王母娘娘,还有那月宫的嫦娥等等等等。”听老道士讲到的梦境真与自己的相同,那和尚也不再隐瞒,这才如实相告,两人都觉得诧异。过了一会儿,那老道士反问一句:“大师你可记得在那山顶上有个山洞吗?”那和尚回忆一番,点头称是,老道又问:“洞口石碑之上可写着望龙山三个字?”和尚又仔细回想,确实如此。老道便欣喜道:“这就合上了,哈哈哈”和尚不明白,就问他怎么回事,老道就说:“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师你再想想看,两个月前,咱们奉千岁之命,一路跟着那赵讳去了趟大理,回来的路上可不是瞧见一座望龙山?”听老道一说,那和尚方才恍然大悟,这才说道:“哎呀!多亏道长提醒,我还自纳闷,自己随口一说,起了个什么望龙山的名字敷衍道长,原来正是自己亲眼见到的山名啊!”
就在这时候,只听窗外声响,和尚警觉,起身跑到窗前就喝道:“屋外何人!”等老道也跟了过来,这才瞧见,原来是一只野猫撞翻了一只陶罐,老道就笑:“大师勿要多疑。”那猫听见有人说话,停下脚步回头叫了两声就爬上一棵树躲了起来。两人又瞧了瞧屋外,确定没人,老道才又说:“时候不早了,大师请早些歇息,今晚轮到老道我值夜。”说罢,和尚就回去休息了,这老道开始出来活动。他借着酒意,先是到那风月场所快活了一遍,这才躲在当铺门外的一棵树上,开始监视当铺里的一举一动。旁边一棵树上蹲着一只猫头鹰,等老道士跳上大树,正跟它打了个照面,老道士吓了一跳,险些摔下树来,嘴里小声骂道:“我当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你这个畜牲!”
老道士在那风月场所里也有眼线,这几日正听一个女子说到当铺的新闻,说前不久当铺里来了一个外地人,当了几尊佛像,七家当铺里,唯独就有那么两家到了天黑便开始生起了怪事。那女子又说,有人瞧见好像是当铺女掌柜的夫君回来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倒让和尚和老道两个人忙坏了,决定入夜便去蹲着监视。说来搞笑,起初还是二人分兵把守,后来就支撑不住了,变成了轮流值夜,监视两家当铺也变成了只盯着其中一个。今夜轮到老道士盯视这家,可到了三更天上,也未见有什么异常。老道见当铺里点着灯,灯火通明,直把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一览无遗。
有那打更的人从街上走过,再就是三五只野猫追逐打闹,直到四更天上也安静如常。老道就有些打盹,正要下来找个地方睡上一会儿,就听见当铺的门咯吱声响,老道抬眼一瞧,从屋子里出来一个黑衣女子,随后又出来三个小伙计,一人抱着一尊佛像,立在台阶上,瞧街上望了望,这才将手里的佛像放下,回转屋内,不一会儿又抱出来几尊。正在这个时候,打远处就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停在当铺门口,小伙计们把地上的佛像全都装进车上,又跟车夫说了两句,那车夫赶着四匹马,哒哒朝城外跑去。说话间,又从一个胡同里出来一个男人,手里牵着一头骆驼,走到近前交给那个女子,又给她一封信件,稍事寒暄,这才各自散去。只瞧那黑衣女子骑着骆驼就拐进了一个胡同。老道士看得真切,觉得这两伙人定然有鬼,可他又来不及回去通知和尚,便在两伙人中挑了一个好追的赶了上去。
老道士飞檐走壁一直从高处跟着地上的女子,一炷香的功夫就瞧见那女子骑着骆驼,来到了汴京城的南门,取下一个包袱递给守城的几个兵士,那几人连声道谢,这才开了城门,放她出城。老道士也不走城门,瞧了瞧旁边的城墙,趁人不注意,踢脚就上了墙,翻墙而过继续跟上。就这样,直走到晌午时分,那女子才来到一家客栈歇脚,老道士随后也跟了进去。瞧见那女子要了间客房,独自去休息,老道士这才也要间客房睡了一觉。等他睡醒,正听见屋外那女子呼喊小伙计,小伙计忙招呼下楼请她吃酒,老道士让这女子辛苦了大半天,方才也觉得肚中饥饿,这才也下楼来要了些酒菜吃。老道士跟那女子离着不远,瞧她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心下起疑:“这女人好酒量啊!一桌饭菜,想来定是约了什么人来。”
就瞧见门外进来一个大汉,腿法有力、笑声爽朗,说话就到了那女子的桌前,一抱拳道:“掌柜的好雅兴,怎么今日想回汴京玩耍了?”那女子就道:“二哥近来可好?可把妹妹想坏了。”说完就请那大汉就座,亲自给他斟酒夹菜,两人开怀畅饮,边吃酒边畅谈。大汉就说:“咪妹,昨夜在汴京城一家客栈,我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和尚,今早上一番审问,他也不说是谁,哥儿几个正琢磨着,等进了大理城,就挑个山涧,给他丢下去就算完事儿,哈哈哈哈”那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赵老道的徒弟咪咪,咪咪就说:“正好,今个儿也叫妹妹抓到一个老道,与那和尚两人作伴,一起丢下山涧最好。”一旁的老道听说,吓出一身冷汗,正要起身逃跑,就听见那大汉喝道:“弟兄们!现在不下手,还更待何时!”
这大汉才一说完,就打门外蹿进来二十几个打手,将那老道团团围住。饶是老道会些功夫,也不过困兽之斗,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拿住。大汉就说:“先把他跟和尚绑在一起,等我和咪妹吃了东西再找他们算账。”说罢,一行人拽着老道就出了客栈,等来到一辆马车旁,老道瞧见正是之前在当铺门口见到的那辆,两个大汉将他赶上马车,竟然看见和尚绑在了车上,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没待说话,又有人过来给老道也塞了一块破布。两个人绑在一起坐在车里,和尚倒很淡定,瞧了两眼老道便又闭目养神起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半月就进了大理城。大汉下车将两人押了下来,又卸下佛像,这才对咪咪说道:“咪妹,这两个东西就交给你处置了,我拜见过方丈,就返回汴京去了。”咪咪跟二哥告别之后,命人将他二人关在地牢里。两个牢房中间隔道墙,这边关着和尚,墙那边是老道。等二人进到牢房里,手下人揪掉了破布,这才能够讲话。那和尚就嚷嚷开来:“你这个老道值得个好夜班,我这一路恼你非常,苦在不能讲话,今天关进牢里,瞧我不把你一顿好骂!”那道士就嘿嘿笑道:“大师休要恼怒,只怪她妇人心毒,叫咱们上了全套,但也不妨事,等今天入了夜,我自有办法让大师脱身就是。”那和尚还要问个详细,老道就说一路颠簸得累了,自己躺下睡着了。
这边再说那大汉,来到了心向悲寺,小和尚们将他带到了一座禅房,只瞧这禅房里空空如也,只放着一张香案,上面摆着一个香炉,香炉前供着一盆清水。小和尚又将大汉领到香案跟前,上香三炷,才又转身退出了禅房,只留下大汉自己一个人待在里面。三根香烧了过半,忽然一阵风起,刮到水盆上撞击得叮当作响,说话就从水中冒出一个人形,正是事通方丈。大汉施礼,就问:“方丈,小人今日前来,正来汇报情况。”那水中的事通方丈虽有人形,却不过筷子一般大小,飘在半空,就说:“眼下那戴千岁占了汴京城北的地皮,更是情势焦灼。我虽有无边法力,却近不得他身,只有辛苦你们几个了,阿弥陀佛。”那大汉就把三个月来跟踪戴千岁的事情详细禀告给事通方丈。
事通方丈取出一块亮闪闪的石头递给那个大汉,言道:“此石唤作阴阳石,威力无穷,能有通天的本领。那戴千岁岂是凡人,乃是人间生成的太极,只可惜近不得奇珍之物,旧年让他复刻一块藏在身边。虽无通天之能,但也威力不可小瞧。今日,我将这无上法宝交给你,那戴千岁定不会善罢甘休,日后你也必将多灾多难,可愿承担否?”那大汉义正言辞道:“请方丈放心,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定会好好珍藏。”方丈就说:“天下事,天意自有安排,岂是人力能为的。日后你虽多有磨难,但也不必过于忧心,这阴阳石将来还会另有人守护,你大可安心。”
小和尚留大汉在心向悲寺里用了斋饭,这才启程上路,拿着阴阳石重返汴京。可事情就发生在了这天的夜里,话说一更天上,和尚还在打盹,就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睁开眼仔细一听,原来是隔壁的老道。和尚就问:“道长可想到逃出去的法子了?”那老道嘿嘿就笑:“老道我正是想走。”那和尚就好奇地追问:“不知道长有什么妙计,能叫咱们脱身?”老道就说:“我有摘星之法。”和尚不懂,老道也不再多说,坐在地上念起了咒语,只听嗡嗡声响,就在老道身前现出了一片苍穹,老道摘下一颗星星含在嘴里,又摘一颗扔到了和尚那边的门口,叫他依样照做也含在口中,说话念动口诀,嗖一声响,二人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和尚像闯进了一股旋风之中,迷迷糊糊一阵眩晕,等再明白过来已经来到了大理的街前。抬眼瞧见老道站在身旁,正瞧着自己嘿嘿痴笑,就瞪大眼睛问道:“好家伙,没想到道长还有这样的本领!真是佩服佩服!”老道就说:“我掐指一算,今天那心向悲寺里定有灾难降临,快走两步,让咱们去瞧个究竟。”那和尚就拉住问道:“道长且慢,你说那寺里有灾难发生,我们不快点跑远,反倒过去受罪,是何道理?”那老道就说:“大师不知,我这摘星之法最妙不过,可有一样,每次用功一遍,这附近的寺庙和尚就会遭殃。大师不必害怕,我们是吃了星星之人,就是有灾难,也降不到咱们头上。况且,大师不知道的是,这心向悲寺里藏着件绝世珍宝!咱们趁火打劫,也可到戴千岁那里讨赏。”
这白天里和尚和老道都睡了一天,等到了晚上是一点儿困意没有,就藏在心向悲寺里盼着发生点什么事情。和尚就问:“道长,你这摘星带来的灾难能有多大?二一个,你说的定会发生,究竟多久发生?”老道就说:“这个我也只是凭借经验猜想,但每每都叫我猜中,一来二去也就当成是个定律,根据以往的经验,虽然这摘星之法算不得什么通天的本事,但它带来的灾难着实不小,可倒屋脊,可塌桥梁,至于什么时辰发生,又多在天明未明时分。”那和尚一听就喜忧参半,喜的是有乐子可以瞧了,忧的是距离天明还有一大段时间,可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又说:“道长说这寺里藏着宝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宝贝呢?它又藏在哪里?”
老道就说:“灾星坠地,最喜水火,今日我练那摘星之法时,观天象,正瞧见这心向悲寺里有个绝世的宝贝,通体泛光,拳头大小,多半藏在这寺里有水或是火的地方。”和尚顺着老道的描述就琢磨:“这寺庙里有水的地方就是水井,有火的地方自然跑不出去伙房,我们何不就到上面两个地方搜查一番,看看能发现什么宝贝?”老道就跟着和尚摸进了庙里的一口水井处。
等来到水井旁边,二人朝里张望,月亮皎洁,正映在其中,和尚就问:“水里能有宝贝,待我下去瞧个究竟。”正说到这里,就听见有小和尚喊道:“谁在那里!”听见有人呵斥,说话间就跑过来五七个小和尚,几人跑到水井旁查看,早已经不见人影,就有人说:“师兄怕是看走了眼,哪里有人?”等小和尚们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没人便都走开了。那和尚和老道精明,躲在附近一处阴影之中,大气不敢呼吸一口,直等他们全走掉了,这才从阴影中走出来。那和尚还要去井边探索,就让老道拽住,说道:“大师不要去了,宝贝不在井中。”和尚不解,就问:“道长怎么又说不在井中?”老道就说:“这就是玄学了,灾星降世,多是惹那正人君子,吃星星的人它就认作自己人,自己人怎么会害自己人?既然天意如此,叫那几个小和尚发现了咱们,就说明宝贝自然不在井里,叫咱们不必费力徒劳。”
和尚眼珠滴溜溜一转,又有了主意:“那就在伙房,走,咱们去伙房再瞧瞧去。”说话,两个人就摸到了寺庙里的伙房,远远瞧见正有四五个小和尚坐在门口,每个人端个碗,不知道吃些什么。和尚就说道:“伙房里也一定是没有。”老道就笑:“大师看来也明白了这摘星之法。”那和尚就说:“这不是秃子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灾星安排几个小和尚坐门口吃饭,就是告诉咱们二人,快去别的地方找找去。”和尚和老道就在寺庙里悄悄摸摸地转悠,一边摸索一边就琢磨,那和尚就说:“灾星喜欢有水有火的地方,水井里有人,它说不是,伙房里有火,它也说不是,那其他地方,还哪里有水有火呢?”正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间禅房之中咕咚声响,似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一声钟磬之音,和尚眨巴着眼睛瞧着老道,老道就说:“宝贝就在这间禅房之内!”
二人蹑手蹑脚来到禅房跟前,手指舔下舌尖,就在纸窗上捅了两个窟窿,透过一看,原来这禅房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香案,案桌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旁摆着供果,最后面供着的是一个脸盆大小的陶瓷水盆。和尚退下来,就问:“道长,这禅房灯火通明,说明有火,香案上供着一个大水盆,说明有水,这水火全都有,那宝贝定在这水盆之内!”老道琢磨着也是,就跟和尚商量了一个办法,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那禅房里的水盆和香炉全都偷走。
果然,等二人进了禅房,发现案桌上的水盆里出了半盆清水,什么都没有,想来还是道长最为精明,说话间,就一人端着水盆,一人抱着香炉藏到了一棵大树上。只等天明时分,看看灾星要怎么惩罚这心向悲寺。待在树上的时候,和尚伸手进去,探了探那个水盆,对老道说:“道长,咱们是不是太谨慎了些?偷了水盆和香炉也就好了,你怎么连盆里的清水也都给偷了出来?”那道长听说也觉得有趣,就笑道:“大师所言极是,方才我二人跑得急了些,这才没想到要将盆里的清水倒掉。”和尚就说:“那现在去倒,我待在树上等着道长。”老道就说:“大师你瞧”说罢,那老道就将手一歪,水盆倾斜,里面的清水顺着盆沿就流了出来,又顺着树干直流到了地上。和尚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长头脑灵活,佩服佩服。”
二人直等到四更天上,也还没见什么动静,就在和尚焦躁不安的时候,听见寺庙里开始有人说话,渐渐地声音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原来小和尚们开始起来做早课了。大殿之上,有那值夜的小和尚看师兄弟来做早课,便将灯火全都点亮,不一会儿,咿咿呀呀就有诵经的声音从大殿传出来。老道突然拿指头一指,那和尚顺着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远处夜空之中一道长长的流星划过,又一道极光闪现,就听见底下大殿之内传来嗷嗷的叫声。和尚打眼细瞧,就看见一只浑身冒火的老鼠正在四处逃窜,这火老鼠慌不择路,直朝小和尚们的身上乱跑乱跳,火烧经书、帷幔,说话间,就只星星之火有了燎原之势,和尚们四散逃开,开始打水扑火。
和尚和道士坐在树上看得真切,那和尚就说:“这灾星降世果然了得,瞧把他们烧得真是一塌糊涂。”老道就说:“灾星还未到,四更天起,只是前奏,等到了五更时分,大师再瞧。”说话就到了五更天,突然阴云密布,隆隆雷声响起,一个霹雳炸响过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大雨水漫金山,虽浇灭了大殿上的大火,却也给小和尚们添了新的烦恼。老道就说:“灾星来了,大师,这次是水星临世!我们快走!”说罢,老道抱起水盆就从树上跳下来,直朝寺外逃跑,和尚见他不仗义,也不等自己问明白就一路狂逃,没办法,也只好抱着香炉拼命追上。毕竟不知老道嘴里说的水星降世是个什么概念,又将会给世人带来怎样的影响,请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