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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说起来可真是一把心酸泪啊,你说就现在,这都21世纪了。
谁家好人还能跟我一样叫个富贵这名的。让不知道的一听,还以为我是电视剧里演地主家傻儿子的呢。
我也不是没想过改个名,不过一想起老头儿那偶尔闲下来蹲门口抽早上剩下来的半根劣质卷烟的样子。
还是算了。
老头说他是99那年正赶上大年三十出去给人麻赖子家送对联时候,在天桥边上给我捡回来的。
说是得亏是在南边,不然那大冷天的,我早给冻成冰棒了。
老头儿边骂谁这么没良心边给我抱出来,看我不哭也不闹,再一摸我都快凉透了。
还是把包里出门那会烫好的浆糊给我喂了点,见我还会吃东西,这才想起来他现在要去的那麻赖子家的老婆也是前段时间刚生了孩子。
急急忙忙把我抱过去,请麻赖子老婆给我喂了口奶,这才把我的小命给捞了回来。
用老头的话说,“我那没长人心的爹妈指不定是死外面了,不然谁这么狠的心把自己娃娃丢路边草稞子里。”
老头儿一生过的寡苦,听我隔壁家开古董店的张叔说,老头儿在他老家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长大了就出来打工,漂泊了大半辈子,这才在这落了户口,自己盖了土坯房子生了根。
苦了大半辈子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几个邻居知道了这事,纷纷劝老头把我留下。
好赖也是个大胖小子,以后能给他养养老送送终,就算他不需要,那我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要把我再丢出去或者送孤儿院去,指不定以后会过成啥样呢……
就这样,我就留在了老头儿身边。
老头儿姓刘,他自己说他是从贵川漂泊来滇南的,所以出于思乡之情和对我的美好期望,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富贵。
说是富贵,可自从把我留下来,老头儿就过得更苦了。
老头的主业刚刚也提过一嘴,写对联,画门神,兼职还卖点假纸符。
总之就是啥都干,过年过节就卖点这些成本低的玩意,平时就这就有忙这家帮,那家有事那家忙的,算是带着我勉强混个肚饱。
这些东西收入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养活我,那真是给老头本不富裕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
不过好在,我还是安安稳稳长大了。
虽然过的不咋好,从小的衣服都是邻居家的哥哥姐姐的二手。
小时候老看见周边几家的婶子,左手抱着几件旧衣服,右手端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我光闻味儿就知道,那碗里指定是油腥。
老头儿也是每次都象征性的推辞两句,也就乐呵呵的收下了。
然后就是带着我回家加餐……
要说我们这镇子虽然穷,但是这儿的人心里都朴实。
都是邻里邻居的,别看周边的这些婶子大伯家平时买个菜都要为了几毛钱砍价砍得脸红脖子粗的,可真到其他家有事,该帮还是会帮。
虽然都上到高中了,还是只能穿邻居家哥哥的旧衣服,我我唯一的一套新衣服还是我高中的校服。
不过我也觉得没啥,毕竟从小跟着老头过日子,别的没学会,脸皮倒是厚的赛城墙了。
要说我唯一闹心的,那就是我这名字了,因为这名字,我可没少让班里的同学笑话。
要说真正开始倒霉,还得是从我刚进高中的那一年说起。
家里老头儿不知道从哪淘来的二手大屁股电视,我从小就经常跟老头儿看里面的那些脑残电视剧。
再加上我一个青春懵懂情窦初开的大小伙,真是对高中的校园生活充满了玫瑰色的幻想。
成天就想着遇着个姑娘,在高中的校园里和我展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别看我说话吊儿郎当的,啥该干啥不该干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就我这条件,还谈女朋友呢,能每天多回去给老头帮帮忙也就不错了。
这天我和我同学加邻居的张铭均一路回去,这张铭均也就是我之前说的救了我一条命的麻癞子家的孩子。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属于那种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
“富贵,走呗,跟我一起去呗,我这星期刚发了生活费,今天哥给你包台水冷的,外加再给你加桶泡椒牛肉面。”
他边说边蹬着自行车追上我,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这老小子。
“得了二狗,你自己去吧,你丫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天我家刚开业,我哪能让老头子一个人在家干啊。”
他下车轻轻的踹了我一脚,“跟你丫说多少遍了,别叫我二狗。”
“谁让你那么贱,而且你丫也别叫我富贵。”我又还了他一脚。
张铭均之所以被起了这么个外号,是因为这家伙嘴贱的不行,可偏偏还长的壮实。
从小到大敢跟他比犯贱的就没人赢过他,说急眼了跟他动手的更是没少被他收拾。
说也说不过,动手还被收拾,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没辙了,就只能给他取个外号私底下过过嘴瘾了。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这外号就给传开了,大家也就跟着一起叫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家伙仗义,每次都帮我出头,才让我虽然瘦,也没咋被人欺负。
只是他这犯贱的毛病实在是病入膏肓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胎带的,改了要遭天遣的。
“行行行,你就没这个福分跟我一起享受,记得帮我给你爷带个好。”
我去你大爷的。
我作势又要踹他,张铭均一脸贱笑的蹦上自行车座就蹬着窜了出去。
边蹬还不忘嚷着跟我喊:“那我妈那边就交给你了富贵,哈哈哈哈……”
听着这厮没心没肺的笑声和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我没话了。
小镇子里的黑网吧我俩是常客了,无证经营,所以那价格不是一般的便宜,两块钱一个小时。
虽然经常被周边的社会小青年拿来浏览各色网站,机子卡的不行。
但也算得上我们这些没咋接触过各种高端电子产品的孩子的天堂了。
其实倒不是我不想去,只是老爷子前段时间说是总算存够了点钱。
他打算翻新一下房子平时卖点酱油醋小辣条之类的玩意。
他说他现在年纪大了,我也过不了几年就要上大学了,一直去到处帮忙打杂工也不是个事。
所以准备整点小本生意,这眼看着这两天刚刚收拾的差不多,我还得回去帮忙呢。
哪还有那个闲心去网吧。
这不,想着想着就到家了,我看着新刷了大白的外墙,往前走两步就是我们家那陈旧的门脸,今天倒是难道显得气派了不少。
门口贴的老头自己写的对联,左边一句“红红火火开业吉”,右边一句“安安稳稳进斗金”横批“开业快乐”。
我看着这半洋半土的对联愣住了,老头子这文化水平有点东西,但属实不多啊,这好好的对联被他写成顺口溜了。
原本的客厅现在也摆上了玻璃柜,只是里面还没来得及放东西。
一边叹气一边进门绕过柜子,却没见老头子的身影,我把包甩沙发上,就往里屋走。
我和老头住的这地还是老头儿年轻的时候一砖一瓦自己盖的呢,虽然小,但是胜在五脏俱全。
除开现在改成小商店门脸的客厅之外,左边一个门是厕所。
别看我们家穷,我到这么大都没穿过几次一手货,但是也早早把旱厕给改成了马桶,旁边还给配上了一套花洒和热水器。
老头爱干净,从小就老是和我说,体不体面的是一回事,爱不爱干净那又是另一回事。
右边就是小厨房,老头儿虽然在卫生上舍得花钱,但是其他方面就是该省则省了。
他自己砌的灶台子比我年龄都大,他也舍不得换个电磁炉或者燃气灶,那里面唯一一个电器还是个老头儿嫌煮饭麻烦才买的电饭煲。
客厅再往里,就是里屋,也就是我们爷俩的卧室。
里屋不大,老爷子拿块帘子一隔开,一间屋子也就变成了两间。
进到里屋,就看见老头儿蹲在一堆箱子面前,背对着我抽着烟。
“爷,怎么样了。”
老头子一回头,见我回来了,笑呵呵对我招招手。
“富贵啊,来来来,咱爷俩蹲会,我跟你说点事。”
“咋了,你要跟我说啥?”
结果我才刚蹲下,老头儿对着我后脑勺就给了一个耳刮子。
“狗日的跟你说多少遍了,要喊我叔,我今年才七十,哪有那么老。”
他说完也不管我揉着后脑勺盯着他的幽怨眼神,又自顾自的抽了口烟。
“累死你爷我了,就剩最后这点我就专门留着等你回来呢。”
说着他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指了指他面前的那堆纸箱子。
我又无语了,你说这老头儿,都这把岁数了还没个正经,咋跟个小孩子似的。
“是是是,你是叔,这些里面是些什么呀?这么多?”
我起身把校服一拖给扔床上,明天还得穿呢,然后转身搬起一个箱子。
卧槽,真重……
“还能是啥,当然是你爷我的商品了,快快快,搬完了吃饭,记得全部码外面的柜子里头,记得整整齐点啊。”
一边说着,他就叼着烟一脸惬意的躺到躺椅上,跟个地主家的大爷似的。
“晓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