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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看着林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风想了一下,回答道:“半真半假吧。”
林可儿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她站起身来,打开衣柜,抚摸着里面的衣服,脑海里回想起了他们的音容笑貌。
“可是这些东西,确实都是他们离开家时所带的。”
林风点了点头:“可这不一定代表他们真的就住在这里。”
林可儿听到林风说的话,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林风。
“如果他们真的住在这里,这里的东西未免也太少了吧。”林风环视了一眼屋子。
屋子里除了必要的摆设,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这就像是……专门为人准备好的,但是别人只是偶尔回来住一次的样子。
林可儿刚才进屋之后就一直有些激动,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审视了一圈,也感到有些奇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可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们不会趁我们睡着,突然对我们动手吧?”
林风坐在床上,眯起眼睛,望向窗外,外面非常安静。
“应该不会。”他解释道:“如果他们真的要做什么,恐怕我们一进村子他们就下手了。何必要等一等?”
他想了想,看着一脸担心的林可儿说道:“不过我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先休息吧,养好精神,见机行事。”
林可儿点了点头,乖巧地说道:“好。”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关掉灯,躺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他们各自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林可儿开口说道:“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愿意来陪我。”
林风想了想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吧。”
林可儿轻声答应:“嗯。”然后她侧过头来,脸颊枕着自己的手,看着林风高挺的鼻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风也睡不着,他想的要远比林可儿想的多,从上一个村子里两个下棋的老头所说的每一句话,到刚才村长的每一个动作,他都在仔细回忆和思考,他转过头来,看到林可儿看着自己的明亮双眸,楞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早点休息吧。”
林可儿也是一楞,说了一声好,然后乖乖转过头去,面容朝上,嘴角轻轻上扬,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屋里很安静,外面也很安静,星光点点,夜色如水。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出于对林风的绝对信任,林可儿很快就睡着了,均匀地呼吸声慢慢传来,嘴里不时还喃喃着些什么,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平静的笑容,仿佛已经与家人相逢。
林风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他靠在床头,看着上方纵横交错的木质顶梁,嗅着窗外传来的薰衣草香,久久无法入睡。
午夜时分,林风皱起眉头,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
他坐起身来,看向面朝院外道路的那扇窗户,上面贴着的白色玻璃纸上,映出了憧憧人影。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下睡着的林可儿。
“嗯,这是哪儿…啊,怎么了?”睡迷糊的林可儿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看见林风对她比出了噤声的手势,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一个又一个黑影从窗前经过。林可儿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什么声音。
她靠近林风,小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赶紧跑吗?”
林风摇了摇手:“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不像是冲我们来的。”
说完,他走到窗前,舔了舔手指,在窗纸上轻轻戳开了一个小洞,悄悄透过小洞,从里面往外看去:
外面的人们,披着黑色的披风,排成几列,沿着道路一直往山上走去,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他们只是低着头往前走,默默赶路。
林可儿凑了上来,林风将观察的位置让给了林可儿,若所有思,林可儿踮起脚尖,朝外面看去。
“他们这是要干嘛?不过看样子确实不像是冲我们来的,我们怎么办?”说完,她看向林风。
林风从衣柜里找出来了两个披风,递给了林可儿:“我们出去看看。”
说完,他已经披上披风,戴上帽子,走到了门口。
林可儿也马上披上衣服,戴上帽子,跟着走了出去。
两个人悄悄地推开院子的大门,木门晃动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响亮,两个人仔细朝外打量,发现路上的行人并没有谁去注意他们,两个人稍微松了口气,他们发现旁边的屋子里同样有人出来,披着黑色的披风,一语不发,汇入到了人流之中。
这个场面十分诡异。
林可儿紧紧地靠在林风身边,不敢乱动。
林风思考片刻,带着林可儿走出了院子,混入了队伍之中。
队伍每往前走一段,都有人从家里走出来,汇入人流。
队伍越发壮大。
更不可思议的是,即使人越来越多,整个队伍依然一片死寂,即使是三四岁的儿童,也改了性子,一语不发,全程只有窸窸窣窣,匆匆走过的脚步声。
路越走越窄。
队伍越走越集中。
最后只剩下两列,林风和林可儿并排走在一起,两个人以眼神和动作相互示意,紧紧跟在前一个人的后面,往山上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队伍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林风抬头一看,眼前已是豁然开朗,一片辽阔无垠的开阔地带展现在眼前。
众人围聚在一个身着金边黑袍的男人的身旁,这个男人握着一根粗壮的权杖,站在隆起的平台上,正挥舞着双手,不时旋转跳动。
权杖呈黑白两色,杖首犹如榕树的树干,粗壮、虬结,与枝蔓相互缠绕,显得浑厚、苍劲而又神秘。
上山的人们自然而然地站在后面,一排又一排,井然有序地面对着他。林风和林可儿跟着队伍往前走去,随着越走越近,两个人惊讶的发现,这个如众星拱月一般被围在中间的男人就是村长。
那个男人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从队伍的左侧开始,不断有人上去,静静地站在这个男人一侧,这个男人闭上眼睛,开始摇头晃脑,随后身边的人走向后方的小路,离开了这里。然后再走上来一个人,站在男人的一侧。如此循环往复。
林风感到奇怪,观察了一阵之后,也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他察觉这个男人,在其他人走上台之后,大多时候会停下来,沉默一小会,然后再举起权杖做出不一样的动作姿势。
林风正暗自揣摩,突然被人死死地抓住了胳膊。
他诧异地看向林可儿,却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台上,满脸都是激动而又紧张的神情。
林风意识知道了什么,抬头看去,发现一对中年夫妻已经走到了村长面前,正在低语着什么,村长轻轻点头,然后开始摇头晃脑地挥舞自己的权杖。
“滴滴滴!”
“滴滴滴!“
林风被吓了一跳,林可儿身上突然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林可儿讯速低头掏出手机,发现是父母的来电,她的眼睛模糊起来,她慌忙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可儿?”电话那头传来了爸爸的声音。
“可儿?你怎么不说话?”
林可儿没有说话。
随后妈妈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可儿,你能听到吗?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你肠胃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可儿,可儿,你听到了吗?”
“嗯嗯!”林可儿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张嘴就哭了出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她望着前方父母的身影,头一次发现,原来父亲的身躯也并不高大,母亲的眉头也会一直紧皱,她抽咽地说道:“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们了,呜呜。”
本来安静的台下,此时仿佛是往深不见底的湖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本来看向台上的众人,唰唰唰地转过了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连台上的村长都听到了这个台下传来的声音,他错愕地睁开眼睛,往下看去。
林可儿一下摘掉了自己披风上的帽子,踮起脚,昂起头,热切地向爸爸妈妈招手。她在一众黑色披风下的人群中,是如此的夺目和耀眼。
林可儿的爸爸和妈妈也一下就看到了林可儿,他们先是满脸诧异,不敢置信,紧接着又露出了一副狂喜的神情,然而在这狂喜之中,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痛,最后,他们既紧张又害怕地看向了村长。
林风暗自叹气,知道事情麻烦了,但是他没有阻止林可儿。事到如今,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想尽力让林可儿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