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俱乐部内消防喷头的喷淋流量逐渐变小。
　　卫士奇握着手枪，鬼鬼祟祟地从企鹅人身后潜入赌场大厅，越过几名仍然在幻觉里的喽啰，躲藏在罗马风格的白色立柱后面。
　　企鹅人打着伞，俯视着脚下只会从喉咙里发出无意识“嗬嗬”的黑面具，说道：“现阶段的恐惧溶剂尚未研究出量产成品，液体中的恐惧毒素含量也不高。为了防止意外，也许我应该在这场雨结束前就了结你的性命。”
　　他自言自语地做出决定，给自己戴上手套以遮掩指纹，从地面上捡起一把手枪，对准了黑面具的脑袋：“我会想念你这位对手的，在我接手了你的地盘之后。现在让我们说声再见吧。”
　　卫士奇屏住呼吸，将手枪对准了企鹅人的后心。
　　只要企鹅人现场枪杀黑面具，那么自己就是在击毙一名杀人犯，有功无过。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的，一道蝙蝠飞镖袭来，精准地将企鹅人随意拾起的手枪打飞到一边。
　　蝙蝠侠那低沉却毋庸置疑的声音同步响起：“这不会在今天发生，企鹅人。你们会在黑门监狱里朝夕相见。”
　　企鹅人看向戴着防毒面罩的蝙蝠侠，惊慌的神色一闪即过，露出一个镇定的玩味笑容：“哦，蝙蝠，你抓不了我的。今晚的一切都是黑面具单方面对我的侵袭，我只是正当防卫。你今晚比我预计的迟到太多了，我只好自己出手处理了这些入侵者。”
　　蝙蝠侠的制服有些破损，但是依然傲立在场内，溶有恐惧气体的溶剂滴落在他的面罩上，让他的视线有些许朦胧。他针锋相对道：“你使用了稻草人的实验成果来对付敌人，而稻草人现在仍是阿卡姆在逃病犯。”
　　“那又怎样？你只是一个异装癖怪人，既不能出庭作证，所采集的物品也没有法律效益。”企鹅人阴险地笑着，“等到那些警察进来取证，这些恐惧气体已经全部挥发了。”
　　两人说着话，消防喷头已经停止工作，缓缓缩了回去。
　　企鹅人收起雨伞：“现在，麻烦你代劳把这些侵犯我产业的罪犯都带走。我还有一个烂摊子要收拾。”
　　蝙蝠侠忽然提醒道：“小心！”想要上前，却又立刻止住了步伐。
　　企鹅人身后，萨斯鬼魅般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用匕首抵住他的颈动脉。
　　企鹅人慌忙举起双手，吼道：“该死的，稻草人保证过药效没这么快结束。蝙蝠侠，快点把这该死的杀人犯逮捕起来！”
　　蝙蝠侠一翻手腕，已经握住了两枚飞镖。他死死盯着萨斯，准备随时出手救人。他用自己低沉且有威慑力的嗓音逼迫道：“维克托·萨斯，黑面具的行动已经失败了，放开企鹅人。”
　　卫士奇的心情大起大落，这会儿兴奋地在心里为萨斯助威，期望他可以一刀结果了企鹅人。
　　萨斯用他一片猩红的双眼看着众人，瞳孔却松散着没有聚焦。他忽然咧嘴一笑，道：“既然我无论如何也杀不死别人，那么我就只好杀死自己了。”
　　说完，他就干净利落地把匕首朝向自己的脖子划去。
　　原来他仍未摆脱恐惧毒素的影响。
　　“不要！”蝙蝠侠的飞镖脱手而出，企鹅人则低头向身前扑去，趁势与身后人拉开距离，避开飞镖。
　　一声痛呼，飞镖准确扎在了萨斯的手背上，匕首随之坠落地面。同一时间，一旁忽然窜出一个身影，一下扣住了萨斯的手腕反拧到背后，将他制伏在地。
　　“G.C.P.D.，你被逮捕了。”卫士奇跪压在萨斯的背上，用手枪抵住罪犯的脑袋，咬牙切齿地宣布道。
　　卫士奇心里极度的后悔。他已经知道了哥谭市有蝙蝠侠，但不知道蝙蝠侠可以这么及时地救场，早知道就不等企鹅人杀人，直接开枪将其击毙了。现在他可不敢当着蝙蝠侠的面去射击已经停止交战的奥斯瓦尔德。
　　他刚以为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结果萨斯又制造了好大的悬念，引得他躲在角落里再次着实期待了一番。
　　没想到啊老萨，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没办法，只能现身当个狗腿子，在这位债主和哥谭大boss蝙蝠侠面前刷点好感了。
　　企鹅人非常诧异：“你是怎么在恐惧毒气中潜伏进来的？”
　　与此同时，场外传来骚乱，有人在外围用扬声器高喊：“我们是哥谭市警察局，里面的人立刻放下武装。我们将在倒数十秒后进入。”
　　企鹅人无暇继续追问。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捡起单片眼镜戴回脸上，对蝙蝠侠嘲讽道：“警察来了，你也该走了。辛苦你今晚白跑一趟。”
　　“并没有白跑。”蝙蝠侠应了一句。
　　警察就在这个时机闯入了冰山赌场：“G.C.P.D.，不许动！”
　　蝙蝠侠没有理会其他人，对着自己的老熟人戈登局长抛出一只微型录音笔：“把企鹅人也拷起来。刚才他亲口承认了和稻草人的交易，已经被我录了下来。”
　　企鹅人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把外套丢给正试图从地板上爬起来的奥吉尔维：“随便你，蝙蝠侠。我网罗了全哥谭市最好的律师，这点证据远远不够把我宣判入狱。”
　　说着，他配合地对着最近的卫士奇伸出双手：“奥吉尔维，看好我的大衣和我的俱乐部，我过几天就会回来。”
　　卫士奇茫然地取出手铐，把自己的最大债主拷了起来。
　　咔咔。相机连闪，一名大波浪金发的女记者不知道怎么钻进来的，对着企鹅人被逮捕的画面连按快门。
　　蝙蝠侠对着卫士奇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早就想搭讪的卫士奇连忙对着偶像灿烂一笑：“你每天这样卡着嗓子说话一定很累吧？”
　　说完自己就后悔了，第一次见到活的蝙蝠侠，一紧张就把心里话讲出来了。企鹅人在一旁发出夸张的“呱呱”笑声。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朝着屋顶发射出钩索枪，骤然升起消失。
　　警察们纷纷上前，把在场的黑帮分子一一缉拿。
　　肯齐从人群中冒出，拉着卫士奇小声道：“单枪匹马杀进来就为了逮捕企鹅人，你疯了？他还握着我们的把柄呢。”
　　说完，他看着上前干活的警察同僚，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到布满弹孔赌桌旁，镇定自若地将两盒还未拆封的精致扑克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企鹅人正在骂骂咧咧：“等一下，詹姆斯·戈登，我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把我的手下也抓起来？他们都是我雇佣的警卫，黑面具才是侵害他人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人！”
　　“科波特，你的地盘上发生了这么大规模的死亡事件，所有在场人员都必须押回警局审讯。”戈登解释了一句。
　　奥吉尔维看了一眼周围的警察，其中半数都收取过他每月亲手交付的“心意”。他露出微笑：“没事的，老板。我相信哥谭警方很快就会给我们一个公正。我会照顾好你的产业的。”
　　肯齐上前，对他挤眉弄眼道：“奥基尔维，请伸出双手，配合工作。”
　　奥基尔维深吸一口气，露出满足的笑容。他把企鹅人那件长长的皮毛大衣套在自己身上，恰好合身。
　　然后他用手把自己金黄色的头发整理向后，露出微笑：“从现在起，你可以叫我‘帝企鹅’。”
　　企鹅人霍然转头：“竟敢用我的名号，你活腻了？”
　　奥基尔维自觉配合戴上手铐，笑容自信：“再也没有什么跟班了，科波特。你的另外两名副手其实是被我暗杀后栽赃给黑面具的。你交给了我太多事务去打理，我已暗中掌握了你的势力，你的律师团队也不再为你服务。我会在几天之内无罪释放，继承你的地盘，而你将在黑门监狱里度过余生。”
　　企鹅人一怔，随即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在两名警察的制止下努力向着奥基尔维的方向挣扎怒骂：“吗惹法克，奥基尔维，你这个碧池！混蛋，我要毙了你！@%#￥……”
　　奥基尔维畅快大笑：“你也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却站得太高，忽视了自己的来路。你曾经取缔法尔科内家族，风光无两。但现在新的时代到了，你的位子也该让给新人来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