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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对张小凡是真正的心悦诚服了,这位家主不但功法高深莫测,竟然连给出的丹药都是世所罕见,难怪对厉家的“八荒丹”兴趣不大。
“好了,我们出发吧。”张小凡随手一甩,其手中的那根漆黑短棒迎风便长,泛起一阵耀眼的青光,悬浮在离地面两尺左右的地方。
张小凡一抬脚,整个人飘浮而上,厉彬则是脚下用力一蹬地,跟着张小凡跃上噬魂。下一刻,只见青光一闪,张小凡载着厉彬逐渐加速,几个眨眼间便快如流星,在深蓝色的天际上纵横驰骋。
厉彬哪里见过速度这么快的御空而行,只觉得眼前道道光华繁乱,从两鬓间一掠而过,而他在噬魂升起的青色光罩内,却是没有一点罡风袭来,阴寒透骨的感觉。
大约半刻钟之后,张小凡停下了一路狂飙的噬魂,远方幽蓝的夜色之下,现出了万家灯火闪烁的河阳城。
当厉彬认出脚下的城市即是河阳城之时,顿时又被惊得合不拢嘴,他辛辛苦苦飞了一整天,飞出去的一百八十多里路,张小凡半刻钟便横穿而过,这是何等惊人的速度。
本来厉彬还以为张小凡是一路跟踪自己,才及时出现救下了自己,感情人家打个盹的时间就能走个来回,真是令他叹为观止!
“这是一些碎银子,今晚你去河阳城里住,河阳城西北方五十里外有一个废弃的村庄,名曰草庙村,明早你在那里等我。”张小凡载着厉彬在河阳城外的官道上落下地来,随手递给厉彬一把碎银子,吩咐道。
“是,家主。”厉彬恭敬地从张小凡手中接过碎银子,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多问。
“明早见。”见厉彬接过银子,而且十分精明,多余的话一句也不问,甚至都不询问张小凡的姓名。
张小凡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转身御起噬魂,化为一道流光,划向了青云山的方向。厉彬怔怔的望着张小凡消息在夜幕之中,心中一阵翻腾,感叹自己这两日人生当真是跌宕起伏,每每险象环生之中,又能在机缘巧合之下逢凶化吉。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一个灰褐色的身影向着山间的樵夫和牧羊人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一处荒芜的村落废墟,这里便是家主交代给厉彬的碰头之处。
由于多年的荒废,这片废墟出奇的荒凉,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自由而野蛮的生长着,年复一年,掩盖了过往的人迹,见证了时光的无情。
晨风吹来,带来的是泥土的芬芳与野草的清新味道,一扇又一扇残破的门扉东倒西歪,静静地诉说着过往的悠悠岁月,青苔掩盖着石阶墙壁,一片荒芜寂寥。
当厉彬看到远处一片杂草丛生的高台时,顿时想起了樵夫与牧羊人口中所说的一座破败草庙。
厉彬漫无目的地走在杂草丛中,没过多久,天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破风之声,一个身着深青色衣衫的青年须臾间落到了厉彬面前。厉彬打眼一看,立刻认出了眼前之人便是昨晚救下自己性命的恩人,与昨日大为不同的是,此时的张小凡已是一身青云门弟子打扮。
“厉彬拜见家主!”见来者正是张小凡,厉彬立刻便要行跪拜大礼。
然而张小凡却是手臂轻轻一扬,用真元隔空架住了厉彬即将跪下的身形,略有几分客气地说道:“见我不必行此大礼,你我既约定为主仆,便与世俗主仆别无二致,我姓张,日后你唤我张员外即可。”
“是,张员外。”厉彬一听,立即向着张小凡拱手一拜,同时改口道。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儿时的家,全村四十二户人家,二百四十七口人,一夜惊天剧变,除了我和林惊羽、王二叔三人,全部都惨遭毒手,死不冥目……”张小凡望着断壁残垣之中茂盛的杂草,幽幽的说道,就连语气都变得缓慢低沉起来,眼中也似有泪花淡淡浮现。
厉彬一听,顿时愣住了,他是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道法高深的家主竟然也有着与他相似的悲惨人生经历,而且他居然与青云门声名赫赫的林惊羽长老是发小,一时之间厉彬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沉默不语。
“与你不同的是,那个凶手三日之后也去世了。”张小凡继续慢慢地诉说着往事。
“啊……!”厉彬一听,立时又惊住了。
张小凡看了看厉彬惊讶的表情,又将目光转回那片断壁残垣,耸了耸肩膀,似是自嘲地淡淡说道:“所以啊……我是空有一身血海深仇,却又无处可报的人……”
“这……”厉彬又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接张小凡的话。
“若是你的父母在天有灵,你觉得他们最大的希望会是什么?”说着说着张小凡的话锋一转,向厉彬抛出了一个与仇恨无关的问题。
“一定是为他们报仇雪恨,杀了那些害他们惨死的仇人!”厉彬想都没有想,立刻给出了答案。
“错!”张小凡听完厉彬的答案,直接予以否定。
“怎么可能?……”厉彬猛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张小凡,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与质疑。
“等你有一天做了父亲,就会知道了,他们最大的期望与心愿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好好的活着,过得开心就好。”张小凡并没有回避厉彬质疑的目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厉彬缓缓说道:
“多年以前,我也曾深陷心魇不能自拔,幸好一位朋友在这里一巴掌抽醒了我,真正爱你的人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而已,山高路远,莫负眼前人,你的人生之中不应该只有仇恨。”
厉彬听完并没有显出一丝不屑的表情,反而是陷入了默默的沉思,他真的没有想到,在这样一片废墟之地,刚刚收自己为仆的恩人,竟然会与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自己会慢慢想通的……”张小凡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厉彬的肩膀,旋即又道:“说说今天的正事吧,我要重建这里,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说完张小凡将一个不大的包裹丢给了厉彬,厉彬接过来时感觉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珠宝玉石之类的稀罕之物,厉彬立马明白了其中缘由。
“拿到河阳城里卖了,翻盖一座大宅和一些青砖瓦房是绰绰有余了,青云门中如今这么多世家子弟,保不齐哪一天便会有人来寻求青云门的庇护,这里也算是一处僻静的安身之所。”张小凡看了看眼中放光的厉彬,仔细嘱咐道。
厉彬没想到这位张家主竟然还为青云门提早考虑了一步棋,对于张小凡青云门长老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了。
“对了,傍晚来这里,我先传你一门御土之法《幽冥地皇功》,看到村前那几片空地了没有,三个月之后你需施展此法,半个时辰内将村前这五十多亩荒地开垦出来,重新化为耕地。”张小凡指着荒芜废墟前,长满一人多高杂草的三块空地,淡淡地说道。
“啊!?”厉彬一听,顿时一咧嘴。
那三片野草地的面积可是不小,若是每天开垦一些倒也不难,但是想要用道法在半个时辰内将五十多亩的荒地变为耕地,考验的不光是功法,还有真元的雄厚与恢复能力,若是真元不济,是完不成这个任务的。
但是下一刻,厉彬的脸上顿时一喜,因为今晚他便能得偿所愿,习得威能强大的道法,开始追随这位道法深不可测的家主成长了。
“是,张员外。”厉彬想明白了一切,向着张小凡拱手一拜,转身祭起仙剑便走。
三日之后,荒芜了多年的草庙村一下子成了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一大群泥瓦匠、木匠、石匠就地扎营,同时开始了多栋建筑的营建,引得附近的村民不时过来围观,同时也对此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这一打听,附近的村民才知道,原来是有一位张姓员外相中了这块地,非要在这里安家建宅,就算附近年龄稍长一些的村民,将草庙村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惨案讲出来之后,这名未见本尊的张员外仍旧继续营建宅院,完全不为所动。
最为奇特的是,这群工匠们率先营建恢复的建筑竟然是当年的那间草庙,依原样仍旧草木结构,而且还为草庙村西北十五里外山脚下,草庙村当年亡故的二百四十四人简单修葺了一下合葬坟,于是附近村民们大多猜测这个张员外极有可能是草庙村的后人,或是亲属,否则不会同时做这两件事情。
这一日,草庙村民合葬坟茔简单修葺完毕之后,工匠们都撤下山去了,忽然天外三道光芒闪现,青芒、蓝光、绿华,三道颜色各异的光芒由远及近,最终缓缓落在草庙村民巨大的坟茔之前,现出来三道身影来。
其中的两名男子身着深青衣衫,正是青云门人最常见的装束,居左的男子剑眉星目,神采奕奕,举手股足之间无不透着一股刚毅洒脱,而居中的男子相貌虽然没有多帅,但是其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深邃而幽远,仿佛胸中深藏着万千沟壑。
三人之中,最为突出的一人是左边的女子,只见她明眸如霜,清冷的容颜下白衣飘飘,迎风而舞。
若是有青云门的弟子见了,定然会大吃一惊,青云门现如今公认的两大天才人物,陆雪琪和林惊羽今日居然聚在了一处,只为祭拜草庙村这巨大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