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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外面人来人往,无数的吃瓜群众投来了好奇且热辣的目光,芜菁感觉自己像是被拉去游街的汉奸,那些灼热的目光就像是砸在身上的臭鸡蛋。
下车后帽子叔叔带着芜菁和阿威上楼采集血液,脚腕早已经磨破,只能弯着腰用手提着铁链才可以减轻脚踝的压力。
芜菁低着头尽量让自己不要看起来那么狼狈,脑子里的小人不断的在开导自己,尽量让自己不要过于悲伤。
突然阿威说到:“那个女的偷拍我们!”
芜菁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姑娘脸色潮红,慌乱的往口袋里塞手机。
帽子叔叔见状,于是走上前让姑娘删除了照片。
验完血后又到了一楼的内科大厅,芜菁本身有痒痒肉,最怕别人在身上捅咕,冰凉的听诊器像是一只手,芜菁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大夫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厌恶,冷冷的说到:“这么好笑吗?”
芜菁冷汗如瀑,只能拼命忍住,其实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自己给与的,事后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记得。
这个道理芜菁很久后才明白,可是当时的芜菁痛苦的很真实。
相似的剧情同样的剧本,从龙安县到龙京县。
芜菁笑着对阿威说:“咱俩也算是二进宫了吧?”
阿威说:“我第三次了,我之前是在龙平县刚会背监规,就被调到了龙安县,龙安县的监规还跟龙平县不同。”
芜菁惊讶道:“监规?我怎么没背过?”
阿威震惊到:“你没背过?凭什么!我也太背了吧!”
进到龙京县看守所,芜菁和阿威又被扒了个精光。
帽子叔叔看着阿威后背的纹身说到:“你这纹的啥?二郎神?”
阿威不好意思到:“吕布。”
芜菁和阿威又被重新分配了牢房,芜菁在五号,阿威在十二号。
此时已经夜深,干部哗啦啦的打开牢门所有人都看着抱着被子的芜菁。
一号铺的大哥简单问了两句就让芜菁睡在靠近厕所的床铺,芜菁蜷缩在角落想着这十几天的经历怎么都睡不着,抬头间竟意外的看见一弯新月高悬在不远的天边,月亮是新的,生活为什么不能翻篇?芜菁不自觉的想起了家乡,不知道此时家里的月亮是否也和看守所的一样。
第二天整理完床铺一个面善的小胖子领着芜菁见了号长,号长谦哥看年纪50上下身着便服,脚上袜子皮鞋都一应俱全,要不是在号房里还以为是干部查房。
号长旁边坐着一高一矮两个大汉,高的凶神恶煞,矮的肌肉发达。
小胖告诉芜菁这是号里的值班员,高个子的是熊大,肌肉男是熊二。
因为已经在龙安县住了十七天,芜菁也没有当初的局促,他蹲在地上流利的背完了报告词,熊大的眼神透着狠辣:“NJ市哪个县?”
芜菁一愣说到:“哪个县?就是NJ市。”
熊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城市人啊,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就知道骗人!你这种诈骗犯就该杀头!”
熊大说完还用手在芜菁的脖子比划了一下,芜菁以为要挨打本能的往后退,引得谦哥三人哄堂大笑。
龙京县的早饭跟龙安县一模一样,只是发的盆和勺子要干净不少,惊魂未定的芜菁一边喝着面汤一边打量着号里的环境,号里虽然也是十五个床位的通铺可是房间却比龙安县大了不少。
吃完早饭干部把芜菁带到了办公室,填了一些基本资料,然后告诉芜菁杨树林就在阿威所在的十二号牢房。
虽然见不到面但是想到堂哥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芜菁的内心总算有些许的安慰。
回来后大家已经开始坐铺,这里比之龙安县明显轻松了很多,前排的老人们写字的写字,看书的看书,电视机也没有挂在厕所,而是挂在牢房的正门口,方便的时候畅快了不少,至少不会担心有人参观。
芜菁正在发呆,一个皮肤黝黑的人拿着自制的笔指了指芜菁“微信的微怎么写?”芜菁觉得好笑,连说带比划那人还是不明白,于是接过纸笔写给他看。
这黑人挠了挠头说到:“不好意思,我中文不好,一时忘记了。”
小胖转过头对芜菁一本正经的说到:“这是豪哥,张世豪知道不?一个门派的,绑架犯!”
芜菁吓了一跳,这个年代还有绑架这种职业吗?
豪哥笑骂道:“去你的吧,小胖你弄啥?人家刚来的,你再给他吓着。”
芜菁重新审视着这不足四十平的房间,他突然发现这里居然没有未成年。
十点钟开始放风,风场打开凉意袭来,铁丝墙外是一片菜地,一些穿着绿色号服的犯人在干部的带领下翻着黄土地。
龙京县的风场也比龙安县大了很多,音乐一出芜菁觉得耳熟,原来是学生时代的广播体操,死去的记忆仿佛获得了重生,芜菁学着大家的样子做着扩胸运动,只是当年的校服变成了囚服。
风场上熊大跟熊二抱在一起练摔跤,一群人鼓舞呐喊,芜菁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想到龙安县的甘肃和林山,不知道他们此时正在做些什么。
一道声音打断了芜菁的思绪:“外面现在有没有上映什么新电影?”
芜菁扭头看去原来是绑架犯豪哥,于是说到:“进来前刚看了《复仇者联盟4》。”
豪哥的眼中都散发着光芒说到:“终于上映了,我馋了好久,快跟我说说剧情!”
芜菁说了泰坦星的灭霸是怎么样获得的无限宝石,黑寡妇和钢铁侠是怎样牺牲以及片尾的彩蛋,豪哥一脸向往,须臾,他说道:“之前我都是看完就走的,直到看钢铁侠都已经出字幕了,突然的一句TonyStark,我才知道居然还有彩蛋这一说。”
芜菁看着其貌不扬的豪哥笑到:“没想到你中文不行,英文倒是挺好。”
豪哥笑笑没有说话,放风时间也已经结束,大家又排队回到了号房。
芜菁端着塑料盆想去厕所洗一下,突然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大汉坐在离厕所不远的床铺上冲着他傻乐,小胖说到:“这是咱奎哥。”
芜菁初来乍到也分不清大小头,见谁都喊哥。
芜菁说了声:“奎哥。”
奎哥笑着说:“我不是你哥,你是我哥!”
芜菁被看的发毛心道:这人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