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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找了一处平坦且风景优美的草地,秦奇小心翼翼地铺开野餐布,其他人纷纷帮忙把带来的徽州香鹅等美食一一摆放出来。
而贺胜则像胸怀天下一般望向远方,其实,他在想着梦中的道道。
摆好餐布和餐食,四人围坐,于子强分别给大家开启了饮料,而且准确无误地选中每一个人喜欢的品牌与口味。
“干杯!为了老大,为了我们兄弟的友谊。”杜梓豪提议道。
“对——句富贵,匆相忘!干杯!”于子强喊道。
四个饮料碰在了一起,突然却停住了,贺胜眼睛紧紧盯着于子强。
杜梓豪:鱼子酱,你把知识就着“酱”吃了吧?什么“句”富贵、什么“葱”相忘?哪里的大葱啊?
秦奇哈哈大笑。
于子强:书上不是说的吗?“巨”大的富贵吧?都往前“冲”别忘了吧?
秦奇:愣装文化人呢。
“你想起义啊?”贺胜笑着说,“那叫‘苟富贵、勿相忘’,是陈胜说的……”
“管他什么狗啊猫啊,更不管什么沉胜轻胜,我们只认我们的老大是——贺胜!”
于子强的话,又把大家逗乐了。
贺胜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自豪,毕竟考上了全市重点高中——黄山市第一中学,而且成绩算得上是特别优异。
秦奇站起身,笑着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贺胜的肩膀,说道:大哥,你可真行!以后在黄山一中——准确的说,是新的一中,可得罩着我啊。我要好好努力,给大哥和咱们兄弟长脸!
贺胜一脸的疑惑。
杜梓豪笑着说:老大,秦奇家里关系硬,钱更硬,已经花重金特招到黄山一中了。都是小意思。
于子强双手一摊:我和杜梓豪就没那么好的命喽。
秦奇灿烂地笑着,说:我主要是想紧紧地追随咱们的大哥嘛。
于子强则往后一仰,躺在草地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杜梓豪低着头,轻轻地摆弄着手中的食物,喃喃自语道:唉,我怎么就没考上重点高中呢,真是可惜。不过,就我这个成绩,即使进去了又能怎样?我可不像秦奇——脸大啊。
“你那大胖脸还说我脸大?”秦奇笑着又说,“你说可惜?我们仨没有可惜,就平时那个成绩,如果没有大哥关照,恐怕连毕业都成问题。”
于子强却满不在乎,依然大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一根草,无所谓地说:普通高中有什么不好?管得松,我能活得更滋润,更自由!最重要的是,会有更多的时间研究我那心爱的网络游戏……
秦奇听了于子强的话,摇了摇头,表情竟然变得严肃起来,以一位长者的语气说:
“鱼子酱啊鱼子酱,小小年纪你就要游戏人生吗?你可别这么想,重点高中的师资力量、学习氛围那可不是普通高中能比的。特别是一中搬到新校区,据说建设得老阔气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不能一味地打击你——只要咱们努力,确实在哪里都能有出息!”
于子强一骨碌坐起来,直直地盯着秦奇:秦大师,承蒙鼓励、万分感谢啊。
秦奇则看向杜梓豪:肚子好,别灰心,只要你肯下功夫,未来一样光明!再说了,肚子好才是真的好,吃什么都香。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都若有所思地欣赏着周边的风景。
贺胜喃喃地说:如果花朵都是荧光的,蝴蝶的翅膀都是镶嵌宝石的,鱼都是五彩斑斓能飞的,该多好啊?
秦奇:什么?大哥,您老人家做梦呢吧?
杜梓豪:万一实现了呢?那我这条鲜鱼就能翻身了。
贺胜笑道:是咸鱼!鲜鱼翻身?鲜鱼还能打滚儿呢。
又笑。
于子强起身,拿了一罐饮料和几根香肠送给不远处的司机,又招呼三人到小溪中戏水。四人玩儿得开心,浑身都湿透了,就在草地上狂奔,让风吹干衣服……
…………
贺旗开来到一间空闲的小会议室,拨通了林清梅的电话。
“你那里忙吗?”
“就平时那样吧。你有事儿?”
贺旗开:儿子——给你回电话了吗?
林清梅:没有啊,玩儿起来估计就忘了。
“用不用——你给他打个电话,嘱咐别往水边儿去,特别是深水的地方,最好能早些回家来。”
“我俩都嘱咐一百遍了,再多磨叽他该烦了。这个电话我不打,你最好也不要打。既然放他出去了就由他吧,那么大了做事有深浅,会注意安全的。”
贺旗开:我还是担心,毕竟是和那几个毛头小子去的。我早就提着耳朵跟他讲,交友要谨慎。那几个家伙,就是勾魂儿的小妖儿……
林清梅笑了笑:担心能管啥用?初中毕业了,那些同学今后能不能再见面还两说着呢,给他一点儿个人空间吧。
贺旗开无奈地笑了笑,说:考试考得好,就他么么的成大爷了。
“那又怎样?你就知足吧,那些考得不好的家长,想当孙子都没机会呢。”
贺旗开:这话让你说的,和那——放什么一样。
林清梅:哎呀,胆儿肥了——不和你说了,李大嫂来了,咱们等回家再聊。
…………
黄山景区中,四人各自拿着饮料,坐在溪水旁,不时捡石子扔进水中。
秦奇:我能上黄山一中,那是相当于做梦,不像咱们大哥,绝对是凭本事考的,不服不行。
杜梓豪:你家钱大,砸也砸出来了。
于子强:就是。
杜梓豪盯着秦奇说:对了,为了养活你,你家花的钱,摞一起是不是比你的身高都高了?
秦奇眯着眼睛,笑着说:这么讲吧,假如说把那些钱换成金银,要是打造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金人儿有些吹,打造一个银人儿,估计差不了多少。
于子强:光是补课费,在你现有成绩上花一万块钱买一分,都能保你上市重点啊。
杜梓豪:可是,可但是,但可是,补课费花了,分数却没涨。不过,钱对你们家来说就是小意思。
秦奇:毛毛雨啦,就相当于是扶贫啦,实现共同富裕啦。
贺胜:你可别“啦”了。
于子强:秦奇,那时候你补课的效果,都没有抄老大的卷子来得实惠。你家还以为补课老师水平高呢。按理说,你的补课费应该给老大。
贺胜连连摆手:我可不要。
秦奇:大哥家更是不差钱。他爸爸是教育局领导,那还能差喽?不说别的,光送礼就能把门槛踩平。
贺胜没有反驳,反而是暗自高兴,只是面目上微微有一丁丁的表现——嘴角上翘到恰到好处。
杜梓豪:只可惜,中考太严。
秦奇:我没抄着。
贺胜:亏得你没抄着,要不然抓到了你就废废了,我也得挨收拾。好吧,不说这些了,初中毕业了,我们又要开始新的生活,不管在重点还是普通高中,我们都是好朋友、好哥们。要在江湖混,义气如真金。就像鱼子酱说的——不管将来富贵还是更富贵,反正是不能忘记我们的友谊……
三人听了贺胜的话,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又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享受起这难得的欢乐时光。而贺胜则拾起一根短木棍当作剑,脑海里出现梦中道道的身影,照猫画虎地比划起来……
…………
胖胖的李大嫂扭动着略显臃肿的身子,慢悠悠地走进了小卖部。她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却是横纹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却是无神的。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哟,清梅妹子,忙着呢!
林清梅抬起头,笑着回应:李大嫂,来啦。
李大嫂走到货架前,随手拿起一件商品,一边摆弄着,一边说道:
“哎呀,你们家贺胜那成绩可真是没得挑啊!听说这次考试,他又在年级里遥遥领先。据大家讲啊,数学考试的时候,那些难题就跟故意刁难人的怪兽似的,可到了贺胜手里,三下五除二就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答案写得那叫一个精准漂亮。语文作文呢,他笔尖一动,优美的词句就像哗哗流淌的小溪,一个个蹦跶出来,那些词儿用的像唱歌似的。英语就更厉害了,一张嘴流利的口语就跟播放的英语磁带不二样,标准得不得了。这孩子将来指定有大出息。
林清梅听着,先是有些怀疑是不是说的别人家的孩子,随即露出欣慰的笑:李大嫂,你可别夸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都脸红了。
李大嫂放下手中的东西,凑到林清梅跟前,“这都多亏了你和旗开特别会教育孩子啊!瞅瞅贺胜多给你们长脸。”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林清梅谦虚地笑了笑,接着忙手里的活儿。
李大嫂看了看,语气里满满都是真诚关切地说:清梅妹子,你天天这么忙前忙后的,太累啦。得抽空儿歇歇,好好养养身子吧,我看着都心疼……
林清梅停下手中的动作,感激地瞅了李大嫂一眼,说:李大嫂,谢谢你的关心,我这身子还行,能撑得住。
李大嫂拍了拍林清梅的肩膀:妹子,可别太玩儿命了,说一千道一万,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