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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天。
如同周大勇承诺的,他有了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一”。
出乎意料的,他的房门没有上锁。
他推开门。
阳光照进他的眼睛,让他有些许不适。
他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前,准备看看门锁。他推了推门,惊讶地发现,门竟然打开了。
根本没有锁!
他看到房间里的人正用蜷缩在一起,蹲在角落。
他走进那人,说,“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那人看到他伸出的手,慌乱地跑到了墙的另一边。
他的手停在半空。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能信……不能信……你在骗我!你是谁!为什么要进来!”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你看看我,我是王大夫啊。”
“王大夫……就因为你!就因为你来了!那个老大爷死了!”
“……你说的这个老大爷,叫什么名字?”
“王忠信!”
王二狗震惊。周大勇不是说,王忠信是因为顶撞了看守……
“如果不是你给他看了病!他那晚就不会跟看守吵架!你出去!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你不要激动。”
王二狗看到那人的情绪开始激动,无奈地走了出去。
他来到另一扇门前,叹了口气。
一把推开。
果然,除了他的门都没有锁。
房间里的人正坐在地上发着呆,双目无神。
王二狗正欲上前,被那人拦下。
“不要过来。你跟她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
“没用的,逃不出去的。”
王二狗看着那人空洞的眼神,默默走出了房间,合上了门。
原来,这里的门是人自己锁上的。
如同茧。
王二狗想起周大勇曾说过的话,“熬过漫长的黑夜就是黎明啊。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要等待多久呢?所以有些人就留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错过了希望。”
他叹息,又推开了一扇门。
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王二狗放慢了步伐,走上前去。他轻轻拍了下那人的肩膀,却不料手掌感受到的温度如此的低。他不可置信地将手指放在那人的颈动脉处——已经没有了搏动。
他看着这个安静地睡着的人,乱了神。
或许自己想的太简单,又或许……自己原本就是错的。
这不是与命运对抗的战役,这是与荒诞的世界抗争的战役。
他轻轻地带上门。
走廊中,一个青年打开一扇门,又合上一扇门。他时不时地发出叹息。你可以看到他其貌不扬,眼神却是无比坚毅。
他来到走廊的尽头——据说这里是看守们休息的地方。
饭盒被随意地丢在角落,成排的棉被被主人整齐地叠放在地上,墙上写满了字。
青年走进细看,发现满墙的字中,写的最多的是两个字:自由。
他抚摸着墙上的字,仿佛在感受着那些在漫长的岁月里,并没有因为荒诞而消逝的执念。
无声的呐喊尽在眼前。
他仍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为何存在。
他只知道在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着自身的无力与无奈。
他来到大厅,十几步远的对面就是那扇自己渴望了已久的门。
门没有上锁。
自己只需要轻轻一推,迎接他的就是充满着未知数,但是自由的外面的世界。刘疯子或许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女儿。
他看了看身后,好像透过一个个茧,看到了一个个被关在茧里面的人。
他走近门,握住门把。
青年在大厅里站了几分钟,也站了许久。他终是松开了手,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他来到院子里,看着爬满墙的铁丝网,和铁丝网上空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