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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大哥结婚了,新婚燕尔,大哥跟大嫂甜甜蜜蜜,大哥高大威猛,肌肉强健,大嫂长相体格都在二哥和德标的审美点上,十岁的孩子,不隐藏自己对大嫂的喜欢,有空这俩小叔子就去大嫂屋里待着,看大嫂,大嫂对这俩小屁孩子,也是没招儿,撵也撵不走,撵走了,转个圈儿又回来了。大哥见这俩弟弟也喜欢大嫂,就很宽厚的笑,你俩喜欢也白喜欢,那是我的!大嫂见这俩小子总来自己这,就想了个办法,你俩看电视呗,电视放在林爷屋里,大伙看电视,就都去林爷屋,德标跟二哥就又迷上了看电视,正在播放的是霍元甲,拳脚利落的陈真,美丽大方的赵倩男,很快就吸引的德标的注意力,大嫂没赵倩男好看!电视看得晚了,德标就在林爷炕上跟二哥俩一被窝睡了,林婶隔着板帐子喊,大嫂,德标今天在我家睡了,小灵在屋里也不出来,弟妹,那就麻烦你了,德标怕冷,别凉着了。这边林婶就说,等会儿我上那屋给他凉蛋儿去。小灵在那边就喊,弟妹,你去你去。林婶,我去个屁,二半夜我上老公公屋里干啥去?那都是有规矩的,不到睡觉时间,林爷不会脱衣服的,开着灯,就得穿着衣服,等闭灯了,才能脱衣服睡觉,闭灯了,林婶大嫂大姐二姐就不会进那屋里了。振华跟德标,就不用守这个规矩,他俩还小着呢。德标很高兴自己有大哥二哥,大哥二哥家里还有电视,大哥二哥的朋友这个时候就多了起来,大家结交大哥二哥是为了看林家的大电视,一到看电视的时间,坐的满炕都是人,德标跟二哥俩就得把被褥卷起来坐在后排看了,电视演完如同电影散场,林爷的旱烟匣子被观众朋友们卷着抽,完了扔一地的烟头。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大年,大哥婚姻圆满,林爷过完十五,就又去伊春的深山老林里去伐木挣钱了。二哥跟德标也想跟林爷去山里,看看那喊一声就直不愣登看着你的傻狍子,看满山都有的野鸡,下雪了就往雪堆里钻,到那就能逮着,还有满哪儿都有的哈什蚂,满肚子黄油跟蛤蟆仔,看看高四五十米的大红松,俩人抱不过来的千年老树,林爷说的时候振华德标是很向往的,伐木工作,在这哥俩看来,是浪漫的,除了害怕有毒的土球子蛇还有叮进去要用烟头慢慢烫出来的草爬子,别的都是喜欢的。林爷抽着老旱烟,娓娓道来这些在山里生活的常识。林爷要走了,一走就是一年,得再过年才能回家,振华跟德标依依不舍,谁能舍得这样一个宽厚有力的老人家呢,他要去大山里面经历浪漫了,他要去喝清甜的山泉水了他要去吃溪流里那些香香的小鱼了,他没法带着这俩孙子,振华跟德标这两个二货,哭得鼻涕拉瞎去车站送走了林爷,林爷临走摸摸这俩小子的两个狗头,一人给了他俩一块钱,就上车了。这俩二货在车底下挥手挥手,车扬起烟尘嗷嗷开走了。哥俩在那发呆,发够了呆,德标说,二哥,咱俩买烧饼吃去,十字街口道南供销社门口,有个卖烧饼的,带糖的烧饼,八分钱,不带糖的七分钱,德标买俩带糖的,买俩不带糖的,带糖这俩给二哥吃,二哥喜欢吃带糖的,自己吃不带糖的,小灵不让德标吃糖,德标牙不好,四环素小黑牙。二哥揣起自己的钱,贴身藏好,别让妈给搜出去。哥俩吃着烧饼,略微平复了一些离别的伤感就回家去了,抓紧时间补作业吧,要开学了。
已经往回走的二哥对德标说,德标你看看那边是啥?于是,德标跟二哥俩就去公社门口的公告栏那边去看,里面外面围了好几层的人,等前面人看够了,振华跟德标近前一看,是两张贴着的公告,一男一女,男的长发,溜海盖着眼睛,上面写着,流氓罪,马军,男,二十三岁,女的短发,跟大嫂一个发型,长得好看,上面写着,刘晓梅,女,二十五岁。德标问:二哥,啥是流氓?振华:德标,回家问你爸,我也不知道。德标:我先查字典。哥俩嗷嗷往家跑,查字典,流氓,一,名词,原指无业游民,后来指不务正业,为非作歹的人。二,名词,指调戏妇女等恶劣行为。从字面上看,德标就有不务正业为非作歹的行为,振华有聚众斗殴的行为,德标对振华指出道:二哥,你也犯流氓了,你上次跟王二力他们干仗,我还帮你找红伟跟贵武了,你找那俩人没来,小东也没来,原来小东知道是流氓啊,他爸可是法庭的。振华淡定道,那不是没打起来吗?王二力看我们人多,没敢打,你怕啥的,也不是你领头。德标说,二哥呀,咱以后别干了。振华说,放心,抓不住。德标有些害怕了,我可再也不敢吓唬张小丹了。村东头的王二力,那次跟二哥打仗没打起来以后,就躲着振华跟德标了,德标想原来他不是怕我们。
林爷走了,林叔林婶就搬过去住林爷这铺炕,振华还在原来的地方,德标在这里就有点挤了,德标就回家去住了,也要开学了。开学小灵就不让德标在林家住了,得看着他写作业。这个寒假的经历对德标来说都是新鲜的,德标参与了整个大哥的婚礼,从起意,到结局,全程都参加在其中,这样的经历,对德标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事情能办成,能办完满,需要具备的条件和解决的困难很多,即便林爷有钱,林叔林婶精明能干,范进小灵帮忙出谋划策,也需要解决数不清的麻烦问题,还好,都解决了,都克服了。德标后来懂得,这就是办大事,你有办大事的能力,首先证明,你能办好小事,能解决小问题,小困难,德标没办啥事儿,德标却也力所能及帮了大哥,他跟着吃了,也跟着看了,懂事多了。比如德标懂得了礼仪,这得敬着对方,敬着对方,对方就不好意思提出很多苛刻的条件,你敬着对方,对方也得敬着你不是么?过事,对一个成年人可能会觉得没什么,可对家里的其它成员,德标也算是林家的一个成员了,就很有裨益。德标懂事多了,振华却没有成长,他还那样,办事有大人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负责吃,负责看东西,就行了,这也是两个孩子境界的差别,德标成长,振华原地不动,德标就无形中,超越了振华。无形无影不知不觉的哥俩个经历同样的事,却是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德标不去林家看电视了,林叔林婶很奇怪,这小子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振华找德标,老弟,你怎么不来看电视了,德标,二哥,我得在家写作业,还得干活,看电视我也想看,等放假我去看电视。振华这个时候朋友多,也就不在意德标去不去了,有的时候烦了困了家里人还多,还要来德标家住,跟德标两个一个被窝搂着睡觉,热乎。这个时候,林叔林婶才反应过来,这个德标,还真懂事了。因为啥,因为家里人多,看电视,林叔林婶的生活就被大家干扰了,过年时候家里办事,人来人往,大家都来,大家都在这里看电视,很热闹,时间长了,就受不了,于是,没等林叔林婶清场,德标自己就撤了,而且很少再来,就是来了,看完连续剧就回家,不在这里住。林叔林婶发现了这点,就觉得这孩子不简单,这么点的孩子,懂得替别人着想了,看着振兴振华这些朋友,没一个这么懂事的,范家的孩子,都这样懂事,德容德惠也来,来了却不一定去看电视,人多她俩就不进屋转去西屋找大姐二姐玩或者去后屋找大嫂说话,这几个孩子,一定是范进跟小灵都嘱咐过的,就更加的对范进跟小灵敬重起来。那些个朋友,也就被林婶客气的清了出去,开学了,你们好好学习,别来看电视了,耽误学习。林婶如是说,朋友们也没办法,人家说的有道理。
四年级的下半学期,已经开学两个礼拜了,德标懂事了,德容德惠也懂事多了,范进小灵已经把搬家的工作准备的差不多了,户口已经在办理迁移手续,虽然手续繁杂,但是都符合条件,碰见为难自己的,范进也是见招拆招,事情就进展下去。
振兴大哥也光荣的从厨师学校毕业了,大哥基本功练的很扎实,用大马勺颠沙子,颠河流石,最后大哥颠黄泥土,把土颠得散散落落,德标看得目瞪口呆,大哥威武!大哥手艺学成,就要离开家去街里开饭店了,德标舍不得,大哥说,德标,大哥去开饭店,你上街里的时候,就去大哥饭店吃饭,大哥请你,啥时候去,啥时候请,好不好?德标晃着狗头,大哥,我要吃你做的红烧肥肠土豆!振兴:大哥炖的排骨豆角更好吃,你没吃过。德标很执着:大哥,我要自己吃一盘红烧肥肠土豆。我要是跟二哥一块去,你给我俩做两盘。振兴:行,老弟,你放心,你喜欢吃啥都行。林家全家人,范家全家人,两家人,都去送大哥上街里开饭店了,坐客车带不了这么多东西,林叔就找了个四轮车,带个小斗的,就把振兴两口子的行李家伙什,生活用具,两个木箱装衣服的,一个立柜就都拉县城去了。房子已经提前租好了,大哥啥都心里有数,振华德标忙的满头是汗跑的尘土飞扬。自从知道流氓二字以后,德标就跟大嫂保持距离了。临走了,大嫂还逗德标,德标,上街里来大嫂家,大嫂搂你,你乐意不乐意?德标脸通红,大嫂别闹。大伙高高兴兴,送走了这创业打江山的小两口。德标不知道,不久以后,他家也会搬去街里了,范进两口子嘴严,事情没成,不往外说。
大哥走了,大哥大嫂的房间,就归二哥振华了,二哥自己一个屋,难免无聊,就叫德标去跟他一块写作业,一块天南海北瞎侃胡聊,一块看电视,一个被窝搂着睡觉,这回看电视不挤了,不放假,谁也不来了。林叔林婶都有自己的事情,也不管他们几个,德容德惠跟二姐也很亲近,但是没有德标跟二哥亲厚,德标跟二哥整天在一起,就是德标回家了,二哥也有时候跟着来他家住,在他家吃,自己家就在隔壁东院,那他也不回家,有时候就在德标家连着住一个礼拜,德标所有的好朋友同学,也都是二哥的好朋友了,二哥所有的同学也都是德标的朋友,二哥跟德标不是一个班,朋友有二哥班的,有德标班的,还有一个贵武,低年级的,贵武跟二哥也很好,二哥为人仗义,但是二哥很好色,喜欢研究女生。其实德标也喜欢研究女生,可是德标不愿意说出来,那不是上次喜欢张小丹,差点没被小灵给揍死吗?这哥几个经常成帮结队在一块玩,德标就有些担心了,因为二哥还有红伟,贵武,这三个,经常惦记去调戏女生,德标问小东,他们三个是不是流氓?小东很淡定:不动手摸人家就不算流氓。于是,哥五个放学,就站路边上看,看的女生走路不会走,看的女生蒙头转向撞树上,这个高兴啊,哈哈德标找到了很大的乐趣,就接着看,接着乐。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你得意了,就有人难受了,你猖狂了,就有人受伤了。撞了树的女生,回家就告诉自己哥了,人家,有三个哥,大哥二哥都在生产队干活了,三哥最小,也上初中二年级了,别问德标怎么知道的,德标挨揍以后调查的。德标这几个狗头,在那嬉皮笑脸的接着看呢,德标还对小东说:小东,你说的啊,看女生不犯法。小东淡定:放心看吧,没事。德标:真的啥事儿也没有吗?小东:没事,我看过书,没写看女生犯法。德标:那咱就可劲儿看吧,谁也管不着。
这几个小子得意着呢,哪儿成想,那个被看的女生李四丫,人家是家中之宝,三个哥,才这么一个妹妹,妹妹被小流氓调戏,三个哥哪儿有不出手的道理,于是李老大问清缘由,一声招呼,哥三个就冲出了家门。李老大说,我去道那边,你俩在这边堵住,一个也别放跑。干仗得亲兄弟啊,这三条壮汉,就要对那五个狗头下手了。这几个狗头,还在这里得意呢,小东就看出来不对劲儿了,对德标说,那边过来俩人,有一个我认识,是李四丫她三哥,初中的,哥几个谎了,都看振华,振华看看这哥俩,李三不怕,李二军可是大人啊,振华说,咱们跑吧,干不过!一听要跑,狗头军师德标就马上提议,咱们分开跑,别都被抓住,谁被抓住,谁自己认,别说出来别人!哥五个也是说走就跑,分散开嗖嗖开撩,德标跑的最快,奔着学校方向就跑过去了,小东淡定,机灵,小东不跑大路,小东转身进了身后胡同,贵武看小东进胡同,自己也跟着进去了,红伟跟振兴就往道南跟小东两个相反的方向的大地里跑过去了,跑过这片苞米地,前面有柳条丛跟小树林,跑进那里了,就安全了。这边德标第一个跑出去了,嗷嗷的往前跑,还回头往后看,看小东他俩,被李三堵胡同里了,心里咯噔一下子,完了,被抓住俩,李二军啥素质啊,振华跟红伟没跑出去三百米,也被一手一个提着脖领子给薅住了。德标看这情况,自己没事儿了,一回头往前看路的功夫,狂一家伙撞人身上了,抬头一看,我草,李老大!转身就要往旁边大地里跑,李老大能给他这机会?照德标屁股就一脚,这一脚,正正的踢在了德标的腚沟子上,德标瞬间感觉自己要尿,俩腿儿发麻就被踹倒在地了,心想,完了。尿意是有,尿多亏没尿出来,不然更磕碜。德标机智,回头就喊,大哥大哥,别打了,服了服了。李老大管他那事儿,走过来,薅住德标的脖领子,照着德标的狗头狂狂扇四五巴掌,让你欺负我老妹儿,你是不老范家的?德标承认,大哥,我爸电业科的,你别打我,我让我爸请你喝酒。李老大,喝你妈,找你家去,小流氓!
李家哥三个,大获全胜,抓获五只小毛贼。汇合以后,让他们五个蹲在马路中间,开始问,李家二军最聪明,问,你们五个,谁领头的?大伙不出声,振华说,我领头的,李二军说,你站起来,振华站起来,李二军照肚子一拳,打得振华眼泪都出来了。蹲下,振华只好蹲下哭了。接着又问,谁出的主意,德标马上接,我出的主意,看女生不范法!李三扯脖子把德标提溜过去,照脸啪啪俩大嘴巴子,你们看李四丫,就范法,知道吗?范我家的法,德标被打的眼泪汪汪,哭了,边哭边嚎叫,不范法不范法,不信你问小东。小东苦涩,德标啊德标,这个时候你提我干啥?二军过去,把小东也提溜起来,照脸俩嘴巴子,范法不范法你说的吧?你老房家的?小东苦涩,无语,德标啊德标,我草你奶奶的,等完事儿我找你算账。
看女生不范法?到现在德标都记着,会挨揍,别瞎几吧看!回家,小灵范进又接着修理,已经被打了就不打他了,罚跪,罚一个小时。德容看着弟弟,你净想这些馊主意,活该!咋不让人把你揍死呢,德惠看了,高兴,范德标你就缺德吧,早晚被人家打死。
这场风波,让德标清醒的认识到,有些事儿,就先别干了,偷摸看不也是看?非要明目张胆,非要成群结队,一块看,是挺痛快,可挨揍也挨的痛快。经此一事,德标又懂事了,悄悄的进村儿,打枪的不要。
时光荏苒岁月稀碎啊,德标的日子就这样的到了四年级期末了,范家进城的事情也办成了。范进公布消息,小灵请街坊四邻吃饭,大家都前来送行,也有送礼的,德标也跟小伙伴们开始了告别。这家就要搬走了,这日子就要变了。德标回忆往事,在搬家之前,自己虽然挨揍,却是快乐的,没有烦恼的。暑假搬家,也是四轮车,科里刘科长还特意派了一台北京吉普二一二来拉范进小灵,上车一坐,五口人,挤得慌,其实也不算挤,德标就说挤,他不上车,他要去坐四轮子,敞亮。林婶说,要不让德标在我家过完暑假吧,过完暑假,我给你送去。小灵:不行,范德标,上车。德标不情愿的上了车,离开了小镇,离开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