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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容从小就在姥家养着,老关老韩,给德容熬小米糊糊,喂鸡蛋黄儿,像喂得病的小鸡仔儿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个孩子,看着她慢慢长大,慢慢的会走路,会哄人到会跑会跳,老两口子看起来是在照顾德容,实则德容在治愈他们俩。情感的加深都是这样的过程,你养育我,我治愈你。德容叫老关,大姥,叫老韩小姥。德容跟大姥小姥就不隔心,平常日子,老两口也想尽各种办法,来满足德容的小馋嘴儿。德容继承了关小灵的能说会道,能跑外办事情能结交朋友,从小天生就有这个本事。谁家跟谁家是什么亲戚,谁家跟谁家因为啥不对付,她一清二楚,这里面的关联,她更明白。她有通过一个人,找到第三层第四层甚至更多层人际关系的本领,并且善于利用这些关系达到自己目的的能力。德容的聪明,在这里。
德容和德标姐弟两个人虽然不在一起生活,却是非常亲密。德容一直在姥家,德标是在奶家跟自己妈家来回换地方。姐弟的交集就少很多,德容在姥家受宠,德标在姥家在奶家在五舅家在自家都受宠,性别优势非常明显。父母都是各自家族亲友团里的老大,父母都是能人,德容德标也就是姑娘小子的差别。德容聪明,德容更任性,关德海跟老韩两个人把德容娇惯的比德标还为所欲为。可是由于姐两个大部分时间并不生活在一起,那在一起的时候,就很亲近,从小姐弟感情就很好。姐很荣耀有这么一个聪明帅气的弟弟,弟弟很喜欢有这样一个美丽温柔大方得体的姐。虽然姐就比弟大一岁,个子却高一头,姐个子高,弟个头小,姐女孩营养好不得病长得快,弟总是感冒发烧还得过肺炎就耽误了生长速度。德容身体好,精神就光彩,与人交往也就热情,与人结交更加容易。弟弟身体弱,精神就不振作,与人交往就冷淡,别人以为这孩子傲气,德容却知道弟弟懂的很多,非常不一般。姐弟相聚的时光里,不是姐姐带弟弟去亲戚家邻居家串门周游,就是弟弟陪姐姐跟邻家小伙伴打口袋,跳皮筋儿,玩嘎啦哈。高高兴兴的,乐乐呵呵的,姐弟在一块的时光欢乐美好,那是童年,那是德容德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也是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德容总是护着德标,小伙伴在一起游戏,难免会吵架拌嘴甚至对骂动手,每当看到弟弟吃亏,德容就会毫不犹豫帮吃亏的德标打回去,不管是不是因为德标惹是生非,欺负我老弟,谁也不好使!
这年过完年小灵带德标去接德容回家,因为德容要上学了,小灵担心爹娘教育不了孩子,再说德容也长大啦,有她在家能帮忙搭手照看弟弟妹妹,做些简单的家务,在爹娘家这孩子什么也不用干,长大成人以后好吃懒做怎么办?再说女孩儿不会做家务,那就跟老爷们儿没有挣钱的本领一样,无能!下了决心的小灵,跟爹娘好一番纠缠,才把德容领回来。德容也是就想赖在姥姥家,在姥姥家上学,不想走,不想去那个陌生的家里。德容回家,德标最高兴,姐弟俩是真的亲。
小灵才不管那些,接回来开始给德容立规矩,德容被姥姥姥爷娇惯坏了,也并不服小灵,比如小灵让德容放学以后先完成作业再出去玩,德容就偏偏想先玩够了等吃完晚饭天黑了再写作业。德容觉得,先写作业占用玩的时间,晚上天黑小灵不让出门,也不睡觉正好可以写作业。小灵觉得自己这样安排能养成良好的习惯,有作业先完成,那么以后结婚有家务活,就先干活,有工作以后,手头有工作就先完成工作,必须得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德容不听小灵的话,小灵就拿家长的权力来强行镇压,小灵生气了,不管有没有德标的责任,也一块处罚,到最后连老姑娘德惠也都一锅烩。三个小东西就老姑娘听话懂事还聪明,那也不能饶了她,得紧着管,有错没错,都收拾!省着他们胆子大了更不服管。
这对母女由于性格的关系,各自思维方式就完全不是一个频道,也就造成了无法化解的对立情绪。很多家庭家长跟孩子之间可能都会存在这样的矛盾,无法化解,如果父母不能宽容孩子,孩子无法理解父母,双方都不让步,双方都不善于表达,双方都不去进行有效的沟通,那么,就会产生各种悲剧,或者是成为人生悲剧的主要因素之一。小灵,德容,德标,三个人都是同样的性格,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你不听我的,我更不听你的。我心里有话不想跟你说,你心里有话也不会告诉我,至亲之间就这样冲淡亲情,再加上于亲人关系导致无法分离,必须生活在一起,就会产生巨大的怨愤,这些怨愤日积月累,不断积压,互相之间的爆发和伤害就会更加的可怕,也更加的可悲。当小灵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无比正确的时候,那么实施起惩罚手段也就毫不留情起来,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哪怕这三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只有八岁!三个孩子一个人犯错就全体受罚,罚跪,罚站,面壁,而且无以复加,辱骂殴打成为家常便饭。小灵的压力很大,要管教照顾三个孩子,要养猪养羊养鸡鸭鹅狗,要种自己家的地,要创造价值还债。分家的时候,白静把饥荒都分给了范进,范进小灵两口子被认为有钱,小灵的俩爹俩妈,十一个弟弟妹妹,范进的寡母和四个妹妹,谁家有困难都来找他们俩。再加上范进工作在外总不回家,这个时候,范进已经调入县城在电业科用电股工作了,而且范进由于在县城工作单位可以住宿,工作越来越忙,交际应酬越来越多,地位上升以后就回家越来越少了。小灵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情绪状态却越来越差。也是魔障了,她早就忘了该怎样爱自己的三个孩子,开始为了管教而管教,让这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别再给自己找麻烦,这三个孩子在这样的境遇下,见小灵如老鼠见猫一般,能躲就躲,能藏就藏,都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妈。小灵也怨范进,这个也帮忙,那个也帮忙,怎么不把自己媳妇的工作安排了,怎么不把农业户口转成城镇户口?范进回来,她就冷淡了很多,久而久之,情感陷入漩涡,螺旋向下,终于迎来了爆发。
范进在外面辛苦,工作累,应酬更累,范进不怕工作,怕应酬,八竿子打不着的半辈子不登门的亲朋好友,在范进升官以后全都糊了上来,古话说的好:穷人站在街头耍十把钢钩,勾不住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范进也很难受,痛苦,回家大多数时候就独自骑自行车去大河边钓鱼,图个清净,范进清净了,小灵就烦恼了。来人找范进,或多或少是有事相求啦,家里困难有事要借钱了,这路事儿一多,小灵的慷慨博爱就被消磨了,我们家也有饥荒啊!
等范进乐颠颠钓鱼回来,小灵冷脸就问,你是这个家的老爷们儿吗?一天啥也不管,除了喝酒钓鱼,你说你都干啥了?范进很委屈,我干啥了,我干的多了,范进说不清楚自己的酸楚,也恨小灵冷淡自己,就故技重施,扬手给了小灵一嘴巴子。小灵上次挨打,已经是多年以前,那时候的小灵虽然也不让人可也没到崩溃边缘这个程度,再说上次崩溃,那是挨打之后,这次小灵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稍微愣了一下,小灵舞了豪疯就对着范进又抓又咬,范进不防之下,脸上被挠出三个大血道子,胳膊被小灵咬出来一个大紫包,脑袋后边,脖子旁边,都被抓挠血糊拉拉好几片!小灵说我今天跟你拼命,我不想活了!这下范进蒙了,震惊,顾不得还手或者安抚,眼瞅着小灵进里屋拿起来自己的小包就大哭着跑去车站回了五舅家里。回家的小灵,被大家围着,劝着,大姐夫那人多好呀云云,小灵就来气,弟弟们来了,范进只要在家都是好招待,小姨子们来了,范进除了好招待而外,还会说几句笑话,惹得大家要笑上几天几个月或是几年。这样一个老实巴交,话少活好的人,对大家又这样好,谁舍得让他们离婚呢?再说了,离婚啦该范进的钱那不是马上就得还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嗡嗡的小灵头都要炸了,她又起身就走,不在你家待着啦。
无处可去的小灵,不得不回去了爹娘家里,爹娘家里,小灵除了没有被满足上学的愿望,基本上其它啥都没有问题。回家的小灵,跟爹娘说着自己的辛苦,自己的难受,爹娘跟着流眼泪,可是农村打媳妇儿这个事儿太普通了,俩人也不会讲道理给小灵听,再说了就算俩人会讲道理难道还能讲过小灵的道理?
俩人就不劝,姑娘回娘家,做顿好饭,炖个小鸡儿,老两口子,也就这点能力了,关德海气得拿着赶车大鞭子在院子里抽得鸡飞狗跳冒烟儿咕咚,这也于事无补啊。小灵这才知道,养育了自己的爹娘才是真的疼自己,生了自己的五舅家和那些兄弟姐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亲人,他们都是用你的时候才会来找你!什么血脉相同,什么骨肉至亲,都是假的。自己那三个弟弟,一个比一个说得厉害,一个比一个没有血性,自己姐被欺负了,他们都向着范进说话!这就是人性啊,什么亲情,什么恩情,都是虚情假意,给他们好处,他们就对你有情义了。小灵想到这层,突然心里明白了起来,我糊涂啊。
再说范进这边,小灵跑了,马上吃晌午饭了,今天礼拜天,孩子都放假。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的范进,惊慌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家里没有女人的困难,也知道小灵一直在为这个家里外操持,自己省了多少烦心事儿。范进于是乎给几个孩子煮了一把挂面,这还是范进年青时代在电力工地上掌握的生存技能,这边烧火,那边下面条,火放灶坑就冒烟儿,呛得范进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范进好不容易把一锅面条煮熟了却发现粘在锅底一大半!他忘了格愣了,灶坑冒烟是他不知道要打开插板子,那是调节烟囱出烟大小的,小灵做完饭,烧好了炕就把风门关死了,防止散热太快,炕凉。范进胡乱的给三个孩子盛好面条,去酱缸里捞出几根黄瓜,打算如法炮制做个小灵拿手的咸黄瓜卤子,却发现自己不会,只好威严的对三个孩子说,拌酱油吃吧!几个孩子看着这个面色慈爱却满脸伤痕的爸,也是不敢说话,接过来稀里呼噜的就吃完了晚饭。吃完了饭,范进嘱咐德容,看着你小弟,别让他出去跑去,你写完作业,就跟你小妹玩,咱家现在你说了算,又嘱咐德标,你听你姐话。自己就出去骑着自行车奔向五十里外的老丈人家。
德容在家,瞬间就觉得自己长大了,弟弟妹妹眼吧眼望的看着她,德容觉得自己就该管好他俩。看着惊慌无助的德标德惠,德容说老弟,她从来叫弟弟都叫老弟,叫妹妹都叫老妹儿,德容说老弟,你作业写完了吗?德标说姐,昨天就写完了,德惠刚上幼儿班,没作业,也就不问她。德容说老弟,咱爸妈不在家,咱们得干点活,你去把灶坑灰掏出来,晚上姐给你炖鱼。德标爱吃鱼,范进爱钓鱼,小灵爱做鱼,德容早就学会了。德容说老妹儿,你看图画书去,上桌子上看,别趴桌子妈不让。德容自己打开土豆窖就在屋里地中间,下窖拿了五个土豆,一个胡萝卜,两颗大葱就叫德惠,老妹你接着,德惠够不着,见德容着急就说姐,等会儿的,过去饭桌子边上就搬一个四方小板凳过来,搬过来就往凳子上面上,因为多次看见小个的妈站凳子够东西,她也学会了,德惠上了凳子,才知道,往下够东西,得搭梯子!德容见老妹儿这番操作,就吓一跳,赶快说老妹儿快下来,姐自己往上带。德容按妈的方法,把范进中午钓的几条大小不一的鱼收拾干净,拿水洗几遍,就放旁边盆里控水,这边德标掏完了灶坑,又刷锅洗碗擦锅台,收拾利索了叫姐,收拾完了,我想出去玩一会儿,德容慷慨的对德标说,老弟玩会就回家吃鱼。德标答应就跑了,他怕姐反悔,德容才不管呢,让我说了算,我就让我老弟去玩,爸妈回来我就说我让的,揍就揍,不怕。德容把锅添两瓢水,把大葱切段,土豆胡萝卜切块,连鱼带菜一股脑扔进锅里,去大酱缸蒯两勺大酱放了进去,又放个盖帘子扔进去几个发面馒头,就点火开烧,也不管它烧多长时间,妈告诉过她,听不着水冒泡就好了。弟弟妹妹德容安排的明明白白,又拿起笤帚把地扫一遍,红砖地起灰,她又掸了两遍水。屋里屋外收拾一通,看着整洁的家,德容很得意。
范进火急火燎的满头大汗满脸伤痕的往老丈人家骑车,要是此时的范进的速度要是能参加世界自行车竞速比赛,必然能为国争光,夺取一块金牌!此时此刻小灵正坐在炕沿上跟娘俩个翻绳呢,这个游戏是娘俩个从小玩到大,又教过德容,娘三个总能在一起玩的游戏。你翻个小老鼠,我翻个井字格,你翻个井字格,我翻个面条,你翻个面条,我翻个咕噜棒,总是不厌其烦,总是不分胜负,这是娘的治愈方法,是小灵心病的解药。小灵陪娘翻着,想着这么多年娘的好,这小脚老太太,性情和顺,因为没有生育,就更加的寡言少语,能少说一句话,就绝不多言,能少走一步路,就不迈那只脚。劝着姑娘,灵啊,你呀就是太好强,啥事儿都要欻个尖儿,爹娘不让你上学,不单为了怕你跑了不回家,也是担心你欻尖儿卖快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大亏,小灵听得眼泪汪汪,娘这个没有文化的小脚老太太,她都明白的道理,自己居然今天才懂!天哪!
范进灰头土脸丧眉搭眼的来到了老丈人家门口,关德海一肚子气还没消,看着女婿这个惨样,一股气就消了个彻底。女婿被自己姑娘挠这熊色,他还怎么见人?见范进来了,推车站门口不好意思进院就赶紧招呼,范进来啦快进屋,炖小鸡呢,一会喝酒。把范进迎进屋里,看着满脸泪痕的自己姑娘,关德海就说,两口子干仗,不能挠脸,吃完饭跟范进回去。转身走了,出门几步就是供销社,买了一个黄花鱼罐头,一个海棠太苹果罐头,有买了一盒核桃仁一盒花生米,把供销社的罐头品种都买了一遍。又买两瓶高贤白酒,找麻绳一捆就回了家。回来小鸡儿也炖好了,就盛菜摆饭,翁婿二人就推杯换盏喝了起来,老关酒量不错,喝多了话也不多,范进更是举杯就喝,也是不言不语,二斤白酒下肚,老关叫老伴姑娘盛饭吃饭,酒足饭饱,关德海说,范进还能骑车子吗?范进:爹,能。关德海头次听范进叫爹,加上喝了酒,也就有了感情,流下眼泪。过日子谁都不易,再别打她,有事你找我。小灵见爹动情,也哭了起来,呜呜大哭,范进走到跟前,对小灵说:再不打你。小灵哭的更厉害了,俩人骑车就往回去。
小灵范进回来就骑得很慢,一个是道远,再一个两口子交心,骑上坡,小灵就下来走,怕累着范进,范进也就不骑车了,推着车两口子并排走,小灵就诉说自己的打算,范进你得把家搬街里去,咱们不种地了,你给我找个工作,范进都答应,行,行,行。被收拾一顿的范进,老实!
两口子闹这一场,算是风波平息,到家里一看,你瞅我,我瞅你,小灵问范进:你整的?范进:德容。就问德惠,你姐呢?德惠说我姐做好饭了,去找范德标了。一会儿,德容德标一块回家了,进屋看见爸妈就说,妈我让我老弟出去玩了,你别打他!小灵看着这么能干懂事的女儿,又哭了,抱着挨打最多的大女儿说:姑娘,妈再也不打你了。范进见自己女儿瞬间长大出息,也是百感交集,一家人不能总分开,为了儿女得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