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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有奇领到营业执照,万福源眼见儿子在医学道路上一路坎坷,却越走越坚定,越干劲头越大,越干越有成就。心想做父亲的总的为他做点什么吧。
这天,万福源找出一堆木材,在院子中划线打榫的,万大妈问:“你这是要做个什么,拿到厂里加工多省事?”
“自己会做,自己做做得了,搬来搬去怪麻烦。”万木匠说。
万大妈心里说: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老头子硬气,不稀得去惹那身骚。她不说出来,怕老万生气。
万福源干活快,一天的时间就做好了两张单人床,这两张床可不同一般,床腿高一米二十,是一般床腿的两个高,谁用这么高的床啊?得踩着凳子往上爬!
万有奇看着这两张高腿床,说:“这是老爹特意给我做的。”
万大妈问:“你怎么知道是特意给你做的?”
万有奇说:“你看那床腿就知道了,一般人谁用那么高的床腿?只有我用得上。这是俺爸给我做的针灸床。”
万福源说:“病人躺在这个高腿床上针灸,你就不用再低头弯腰了,这样就不累脖子不累腰啦。”
“三儿,你看你爸多疼你啊!你别看他脸拉得老长,心里可疼你了,你爸心多细!”
万有奇说:“俺爸的爱体现在床腿上。”
这天,《针灸报》显著位置发表了医政科闫科长的新闻报道:乡村医生治愈过敏性哮喘,报道中列举了万有奇治愈金海燕和闫姐的病案。过敏性哮喘对西医来说是世界性难题,顶级专家也素手无策,只能缓解不能治愈,患者深受其苦。《针灸报》是一份面向全国发行的报纸,发行量在一百多万份。万有奇针灸治愈过敏性哮喘报道后一时间写信求医的来信像大雪天漫天飞舞的雪片一样寄来。万有奇把诊室搬到四合院的南屋,开辟诊室和接待室,天南地北的患者挤满了接待室,万有奇应接不暇。不长的时间万有奇能治愈过敏性哮喘的消息广为传播。
金钢看见报纸上报道万有奇治愈了过敏性哮喘,第一反应是重名,他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乡村医生是SD省东莱市福地县河滨公社南甸村,不是重名啊!就是那个万有奇啊,我爸的徒弟、女婿,我的妹夫万有奇啊!这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可能治愈世界性难题过敏性哮喘?!我妹金海燕就是过敏性哮喘,他给海燕治好了吗?
金钢拿着报纸去问金教授,“爸爸,您看报纸吹牛吹得这么大,乡村医生治愈过敏性哮喘!这人还是万有奇!说别人我们不知道说万有奇那我们还不清楚?他治愈了过敏性哮喘?笑话!报纸真能吹!”
“你怎么肯定报纸是在吹牛呢?”金教授问。
“就凭他万有奇,一个乡村医生?”金钢一脸的不屑。
“乡村医生就不能治愈过敏性哮喘啦?这是谁规定的?华佗、李时珍,你说他们是不是乡村医生?倒是你,博士毕业,怎么扎针都扎不准呢!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金教授冷着脸说金钢。
“爸,我和你讨论治愈过敏性哮喘的真假,你倒批评上我了。”金钢为自己鸣不平。
“不用讨论,我明确告诉你,万有奇我女婿治愈了过敏性哮喘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不用质疑!”金教授自豪地说。
“你可亲眼目睹?”金钢问。
“亲眼目睹。”金教授回。
“什么时间?”金钢追问。
“不久前。”金教授回。
“我妹就是过敏性哮喘,他给我妹治好了吗?”金钢问。
“治好了,就上次你妹一家四口回来,有奇当着我的面给你妹治的。”金教授回。
“上次我妹回来,那个痴呆到大学找我,见面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打,我问他为什么打我,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打我更该打。这痴呆!”
金教授呵斥金钢,说:“你说谁痴呆呢!当初你上大学,是人家有奇让给你的,不然你还有今天?!你如果留在农村你给有奇提鞋都不配。你占了谁的光你心里不清楚啊?你是占了有奇和大妮的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曾回去看望过他们?看望过当初帮你保护你的亲人?你的根在那里!”说到这,金泰祥动了情,满眼含泪。
“我们金家门绝不能做出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昧良心的事!有我在,你和大妮就得好好地过下去!”
金钢也不做声了,他低着头像是在思考。是啊!自从大妮生孩子被父亲逼迫回老家一趟,到现在我也没有再回去一趟啊!每年的春节假期都是大妮自己带着孩子娘俩回去,我何曾陪着他们娘两个一起回去过?看望过故乡的亲人?
我也要会会万有奇,是真是假?
想到这儿,金钢说:“爸爸,我忘本了,我不应该,我是应该回故乡一趟了,看看故乡的亲人。”
金钢怀着好奇忐忑不安的心踏上了回故乡的路程。
闫科长的姐姐有一位同事,是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这人四十五岁的年纪却有四十四年是在哮喘的磨难中度过,小时候由于哮喘严重“咳——咳——咳——”嗓子就像在拉风箱,无法上课,只能休学一年。她起先是对图书馆库藏的古书籍霉菌过敏,后来又对花粉过敏,再后来又对冷空气过敏。每年春秋两季必定发病,医院几次发出病危通知书。她辗转求医也没疗效,前几年发病她前往BJ寻求治疗,找了一个博士医生给她扎针。她高价挂了博士医生的号,满心期待。
真巧了,这是博士医生首次坐诊。当时流行“新针疗法”,博士医生用“新针疗法”给她扎针。据说天突穴对治哮喘有特效,博士医生就给她扎天突穴。哪知,博士一针下去,这位同事喘气更急了,一声接一声地急喘,“咳——咳——咳——”就像是在拉风箱一般。瞬间脸色乌黑,两眼血红。博士慌了,赶忙去找护士输吊针。这同事拼命喘气,昏昏沉沉,意识十分模糊。幸亏这时一位医生来找博士,见此情景,赶快推去拍X光片。原来,这博士下针手没准,把握不住深浅,这一针刺进天突穴还往下进针,银针刺破肺尖引起气胸。幸亏这位医生来的是时候,否则性命难保。自此这位同事再也不敢针灸,再也不外出求医,自己说:“这病神仙难治,听天由命吧。”病犯了,就去当地医院打点滴缓解病情。
这位图书管理员,秋天里又发病住进医院输液治疗。闫姐就去医院看望这位同事并把万大夫治愈了自己的哮喘告诉她。
这位同事听闫姐述说万大夫给自己治病经过,再看着眼前的她脱胎换骨,心又动了。
“行吗?给你扎好了就能给我扎好?”
“行不行试一试吗!”闫姐劝。
“我现在想起BJ那个医生给我扎针,到现在心有余悸。这次再去试一试,能不能连床也下不来了啊?”这同事说。
“不会的,你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万大夫的神针名气多大你不知道?今天胶东日报都转发了,我妹妹给报道的,我妹是卫生局医政科科长你知道,我不会忽悠你的。”
这位女同事犹犹豫豫半信半疑,趁着医生不注意从医院偷偷溜出来随着闫姐来到万大夫的诊所。
这时,金钢也下了火车来到万家。给他开门的正是妹妹金海燕!
眼前的金海燕身姿英挺,神采奕奕。面不施粉却白里透红,唇不涂膏却油潤亮泽,长眉入鬓不描不画却黑亮有型。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兰花布衣。整个人由内而外焕发着光彩,充满了活力!这还是以前那个面色苍白无光,身型佝偻,动不动就咳咳咳喘气的妹妹吗?!这相貌这气质如果穿上华裔美服妥妥的豪门贵妇!
“可惜啊,嫁给了一个村夫!”金钢在心里替妹妹惋惜。
金海燕一看是哥哥金钢来到自家,赶紧招呼进家。
“哥哥真是稀客,怎么这个时候不年不节的想起回家乡了?”金海燕问。
“回来看看你们,看看这里的亲人。”金钢回应着海燕。
“有奇在诊室,你是到诊室还是去正房中堂坐坐?”金海燕问。
“去诊室吧,看看妹夫。你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看看妹夫有什么神通。”金钢说。
金钢随金海燕来到诊室。这时,万有奇正在给闫姐的同事診脉。
万有奇给她把脉、触诊,她踩着凳子爬上针灸床,万大夫手起针落之际,这位同事突然大惊失色,嘴里喊:“等等,等等。”她从针灸床上爬起来,说:“我还是不针了。”
“你怎么了?”大家都问她。
“我看见银针就害怕,就想起BJ那位大夫差点把我针死。”这位同事说。
“没事的,你不用害怕。”万大夫说话间一组针已经扎下,这个人的哮喘顿时就平息了下来。
万大夫又给她把脉触诊,再扎针,扎完针再把脉触诊,如此几次,这位同事呼吸如常人一样顺畅。
“神了,神了!”这位同事说。她从针灸床上爬下来,就开始讲博士医生给她针灸出生入死的经历,最后说:“针灸和针灸真不一样,博士医生针灸我从生入死,万大夫给我针灸我死里逃生,我这就回医院办理出院手续。”
“还要连续针几次。”万有奇说。
“好的,好的,来,来。”这位同事连胜答应。
“这回相信我了吧?”闫姐问她的同事。
“信了,信了。不信你我现在还在医院里拉风箱呢。”这同事笑着说,她一眼瞥见了坐在墙边的金钢,霎那间她的笑容凝固了,眼前这人十分眼熟!在哪里见过?她拼命回忆,突然间她拍着自己的脑袋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BJ那位博士医生!我说我看着你眼熟啊!”这位同事不客气地指着金钢说:“上次你给我扎针,险没险把我扎死,我可记住你了。”
金钢让这同事说的十分窘迫,他只记得那次的事故,不记得患者的模样。
但是他却死要面子,他红着脸争辩:“你这人,我什么时候给你扎过针了,你不好污蔑我的。”
金海燕一看,赶紧劝这位患者,闫姐也拉着这位同事离开了。
万有奇不曾想到金钢今生今世还能再次踏入万家大门。他问:“金博士来到贱地有何贵干?”
金钢说:“妹夫,你现在的美名远扬,刚才亲眼目睹,才知并非虚名,报道属实。我有一个建议,”金钢停顿了一下,看着万有奇。
“什么建议?快说!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万有奇不耐烦地说。
“这个,这个,这样的,妹夫现在风头正盛,何不趁此机会鲤鱼跃龙门呢?离开这小县城,到大地方一展身手,名利双收!有道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金钢开始说教万有奇。
“鲤鱼怎么跃龙门,我不知道,你细说我听听。”万有奇说。
“你把治疗过敏性哮喘的病因病机、诊断、治疗、特效穴位、医案写成论文,我帮你发表在国际医学期刊上,到时必然会轰动国际医学学术界,你我在国际上都有名啦。”金钢说。
“可我不会英文。”万有奇轻描淡写地说。
“我会啊,你写好了我给你翻译。”金钢急切地说。
“可我肚子里没有一套一套的理论。你写吧,刚才全程治疗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万有奇说。
“你下针太快,下雨一般,我看得眼花缭乱,根本记不住。再说了,不是穴位的地方你也扎针,是何道理?课本上,医书上面都没有!我怎么写?”金钢说。
“你一个医学博士都不会写,我一个乡村医生初中毕业生更不会写了。”万有奇要歇菜。
“妹妹,你劝劝妹夫,这多好的机会,此时不写更待何时?”金钢恳求金海燕。
“要不写写?”海燕试探着问万有奇。
“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知者无言,言者无知。师傅说:‘老百姓的口碑才是金杯银杯,争取宣传来的名气都是虚名。‘师傅的话谨记在心。”有奇说。
“哥,如果有奇写了,你帮他翻译,怎么署名?”金海燕问。
“要想在国际期刊上发表,那肯定是的有渠道的,论文的水平如何还得看翻译的水平高低,这篇论文就是我和有奇俩人合作的。第一次发表薯我们俩人的名字,我在前有奇在后。以后再发表论文,有奇在前我在后。”金钢说。
万有奇愤怒了!他的脸色越来越红,瞬间就爆发了,“你这是来摘果子吃啊!?你也太不要脸了!你哪风凉哪去!”
金钢转向妹妹海燕,说:“妹妹,你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地方吗?”
“要不然呢?”金海燕问。
“眼前的路就这一条,你劝说妹夫把论文写好。”金钢不歇气。
金海燕说:“哥哥,你离去再未回过故乡。这次你回来,我很高兴,想咱们兄妹好好聊聊。谁知道你为论文而来,我真是失望。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公公婆婆待我如亲生女儿,丈夫有奇宠我似手心里的宝。我在家乡生活得幸福快乐,我不想离开家乡,离开我的爱人,离开这个大家庭。”
“让医学博士回大地方去吧,我们乡野郎中哪能和医学博士平起平坐。”万有奇起身要送客。
金钢让万有奇羞臊得脸色紫涨,看来这个乡村郎中不可教化,他大声说到:“你不写吗?过了这村没有这个店了!你就在这个小县城呆一辈子吧!”说完拂袖而去。
万大妈听说金钢回来了,过来看大妮。哪知与摔门而出的金钢撞个满怀。金钢抬头看是万大妈,一声不吭扭头就走,万大妈追出来,在后面喊:“金钢,吃了饭再走!大妮回来了没有?”金钢头也不回。
金钢自从推荐上了大学,本科毕业又继续深造读研究生,读书一直读到博士。
同是金教授所教,难道金教授还藏着掖着什么不教给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虽然金教授不看好自己儿子在医学方面的发展能力,但是尽心尽力地教导那是不容置疑的。根本愿因是金钢所学不能灵活运用,思想固化,不能举一反三。心里无所出,只能照搬死记硬背。
金教授说:“你不要急于求成,先练医功,然后再下针。”
金钢说:“课本上没说针灸还得练功,老师也没教我们练功。我只需要掌握针灸医理和针灸穴位即可。你那套祖传的技术是旁门左道。”
气得金教授不再和他说什么。得知金钢首次坐诊差点出了医疗事故,金教授知道儿子满肚子理论虚飘飘的没有根基。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一动手稀松拉垮。就劝金钢向有奇学习。
哪知金钢首次想写论文就在万有奇这里碰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