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珊，我无法确定眼下的所在位置，但想来肯定是在某处大山之中。四元素会花了大力气，将矿洞或者密窟加以了改造。”
　　两人被允许在一起用餐，持枪的警卫也不干预用中国话交谈的“俘虏”。
　　或许另有眼睛在暗中……
　　或许是因为对方长老发现叶远辰的前世竟然与墨西哥历史还有隐秘奇特的一段关联，所以两人得到了优待。
　　“你不用担忧，我有办法脱困的。”叶远辰说着眼角余光瞟向了门下的警卫。
　　“你打算怎么办？”
　　“简单。找机会夺取武器，设法抓对方重要人物做人质，比如说那三个长老中的一位。我操心的，主要是芊珊你的安全。”
　　“你这可不像只是教授啊？”
　　“我当兵时也是认真的……”
　　“我觉得倒是不用急于行动。四元素会既然已经卷入进来，说不定后面也少不了他们的干扰。如果有机会，不妨先搞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
　　叶远辰略思索了，点头同意女伴的想法。
　　“他们一定还会对你我做二次催眠的。”岳芊珊的脸上竟露出笑意。
　　“怎么还开心起来了？被催眠醒来后，脑袋，疼了一个多小时的。”
　　“我是女生嘛，好奇心强，很想再体验一次被催眠的感觉，看看还能经历什么？”
　　特工的训练科目里，就有针对遭对手催眠的内容，岳芊珊当年在这一项上的成绩还不错的。
　　不过，她是真的想再被催眠上一次，就当是回到前生了，假如还是上次的情况。
　　也是奇怪了，自己潜意识里的当下情况都隐藏着没暴露，跳出来的居然是不知何其古早的奇特事情，竟然还是人和狼，或者说人和狗的祖先。
　　叶远辰起身，举着双手走向看守，用西班牙语向对方吐槽。
　　对方也哇哩哇啦地说了一通。
　　“他们同意回囚室后你我还可以在一起，像是警戒级别调低了。”
　　“或许是在向我们可以示好，他们看上去肯定是有求于你……”
　　他笑了：“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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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洲土著的古代战争，与旧大陆的情形是大相径庭！首先是没有马匹和车辆，只能徒步进军，所以战争的规模和范围都受到了很大限制，但时间反倒可能被拉长了。”
　　回到了房间后，两人果然如愿能在一起。
　　门外有岗哨，可能还有暗中的摄像头。
　　所以，二人索性聊起来后面的事情，叶远辰又就美洲土著文明的情形回答女伴关注的问题。
　　“应该像是华夏上古时代的战争，部落或者说是酋邦之间的。”
　　“通常，都不是以消灭对方为目的，而是夺取‘王’的地位。”
　　“战败一方认输臣服，便可得到和平的许诺。但是，组织抵抗的统领往往会被胜利者处死，被当做祭神的牺牲品，以展示胜利方的威严和增加生产力。”
　　“比如，阿兹特克大王蒙特祖玛一世推崇的‘荣冠战争体系’，就属于典型。”
　　讨论的话题围绕着美洲先民们之间的战争，叶远辰解释着其中的鲜明特色。
　　“在祭坛上杀俘虏我能理解。但似乎杀死的也太多了！”岳芊珊秀眉轻蹙，现代人都反感仇恨与杀戮之行。
　　“首先，每个部落都有自己信仰的庇护神，相信本族的力量和胜利都来自神明的赐予。”他又就第二个细节娓娓而谈。
　　“他们建造金字塔台式的神庙，就是为了宣扬统治者的地位和权威。神庙是宗教世界的神秘场所，是统治者的神圣空间，是个人的非凡之地，是进入天庭的通道，也是祈祷上天或者天帝的区域。”
　　“嗯，在古华夏也是如此。”岳芊珊点头道。
　　“战争又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所以玛雅人也罢，阿兹特克人也罢，都习惯在神庙屠杀战俘。”
　　“包括在高台上悬挂类似敌人头颅等战利品，也是煞费苦心地为了宣传其强权和战斗力。中国古代的京观，用人头砌就，到了皇朝时代也是如此的。对了，你听说过陕北的石峁遗址吗？一个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史前方国遗址。”
　　岳芊珊摇头，她是真的没留意过相关的资讯。
　　“在石峁古城内，考古人员发现了人祭遗存，主要是女性。目的还是为了维护石峁古国的秩序，提醒社会成员们统治者的威武和勇猛，宣扬他们自己和先祖的光辉事迹。”
　　“顺便说说你上次的那个问题，玛雅城邦的统治者们不惜滥用民力，修建了那么多的石头建筑物，神庙和宫殿还那么奢华。”
　　“嗯~，我一直认为是不理性的。”
　　“应该这么说吧，是一种理性和不理性混合的矛盾体。全力加高加固石城，是为了防御战争与杀戮，说明缺乏安全感。然而，耗费了太多的资源，必然会消耗生产力和人力，又导致部族难以对外扩张。”
　　“芊珊，想想看，就尤卡坦半岛的热带丛林那种自闭的方国环境，通常是族内婚的婚配方式，导致人口数量和质量都堪忧。”
　　“于是，便只能是松散的城邦，连真正的王国都难以达成。”
　　“假如再遭遇长期的战争，或者是被大规模的天灾袭击，城邦的奔溃和衰亡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叶远辰条分缕析，点明了玛雅文明内在bug的关键之处。
　　“那么，托尔特克人和阿兹特克人已经建立了王国，为何也是很脆弱？”
　　“芊珊，这两个民族都崛起于墨西哥中部，地理环境相对开放，是建立王国的基础，但却染上了另一种病毒。”
　　“什么病毒？”
　　“世袭的统治方式，容易造成权贵者在性格上目中无人、举止傲慢，在政权上申明自我意识，在生活上追求安逸享乐。”
　　“以血缘关系和暴力维持的统治地位，必然产生特权阶层，致使顶层腐朽，权力放荡自溃，内部出现裂痕而有朝一日趋于坍塌。包括南美印加帝国晚期的王位争夺战也是如此，印加贵族阶层自乱阵脚而损失很大。”
　　“再者，由于缺乏对外融合，无法获得新的生产力、新的技艺，导致一步步走向野蛮落后。最终，当不得不面对外部的强盛新势力，自然不堪一击而迅速灭亡。”
　　“你这么一剖析，我算是能贯通理解了。”她点赞他的专业精神，“回头，你能帮我把古华夏的史前演进情况再讲解一番就好了。”
　　“乐于从命。”
　　叶远辰的脸上再度绽放灿烂又放松的笑容，看来他也真没把眼下的处境当回事的。
　　“对了，南宋灭亡的崖山海战是哪一年的事？”
　　叶远辰不假思索给出答案：“公元1279年。具体的日期是二月初六，那个陆秀夫，就是我遭催眠时的身份，清晰而痛苦地牢记着这个日子。”
　　“啊，我是真的渴望再被催眠一次，哪怕付出头疼欲裂的代价。当时的体验太奇妙了。”
　　“是啊，那笛音真的是有魔性的。或许，当理解成灵性！从没设想过，在现代社会，竟然遇到了活化石般的巫师们。”
　　叶远辰似乎也对四元素会的三长老和他们施加己方的“魔法”起了态度上的变化。
　　之后，两人又聊起了四元素会，商定在面对面的接触中能努力多看透些面具背后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