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时间跨入2012年元月,地点转场为北半球。
墨西哥,尤卡坦半岛,奇琴伊察古城邦的遗址。
“壮观!”
岳芊珊在来到的途中早就独自研究过有关古玛雅文化、羽蛇神和奇琴伊察的相关资料,身临其境,还是被耸立于眼前的“库库尔坎神庙”所震撼。
“玛雅文明,被认为是西半球最伟大的文明,尽管整个风貌同样是石器时代的,却在天文学、数学和文学上显示出非比寻常而不可思议的高度。”叶远辰殷勤地为女伴做介绍。
神庙目测近三十米高,一共九层,是古巴比伦塔台风格的结构,又被称为“墨西哥金字塔”。
“这座神庙四方对称,每面环绕91级台阶,加上塔顶的神殿,一共是365阶,正好是一年的天数。”
“光影蛇形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不到羽蛇神的雕像啊?”
“芊珊,你随我来,我们去远一些。”
两人一起往北走,理论上北半球尚属于“冬季”,但这里的一切却被明晃晃的太阳晒得发烫。
来到数百米外的一处高处,他将望远镜递给了她。
“你仔细看,蛇头雕刻在底部,蛇身隐藏于台阶的断面里。”
“我看到了两个蛇头,台阶边墙上好像有等腰三角形的轮廓,不止一个。”岳芊珊轻轻移动着手中的望远镜。
“一共是七个,断续弯曲的等腰三角形。整个金字塔设计得相当精妙,每到秋分和春分的那一天,下午近日落时段,能看到北面边墙上宛如一条巨蛇从塔顶游动向大地的光影。这就是所谓的‘光影蛇形’幻象,象征着羽蛇神在春分时节的苏醒,爬出它的庙宇。”
“如此神奇?那岂非是将建筑学、几何以及天文知识结合在了一起?”
“正是如此,芊珊。”
“羽蛇神庙”位于玛雅古城奇琴伊察的中心,遗址还有多达数百座的其它古老建筑物,散落在这片热带雨林。
两人和其他游客徜徉在一片承载神秘史前文明的丛林中。
“库库尔坎,是玛雅语羽蛇神的尊号。在玛雅神话里,羽蛇神是农业、文字、书籍和法律的创立者。”
岳芊珊扬眉道:“我听说,玛雅人崇拜羽蛇神的主要原因是它能够带来雨季,与播种、收获和五谷丰登有关。”
“通常,远古先民们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压力,农业能够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美洲印第安文明的整体风貌远远落后于旧大陆,但他们在农业上却是高度发达的。”叶远辰耐心地解释。
“比如,他们的农业社会很早就成功育种出了高产的玉米品种,进而在后世惠及了全世界,还有原产美洲的土豆、红薯、西红柿和辣椒等农作物,包括美洲原产的棉花种类。”
“那是应该高度崇拜羽蛇神。”岳芊珊笑盈盈认同。
“库库尔坎是北方神祇,主宰晨星,代表着智慧、重生和死亡。”
“感觉印加人和玛雅人好像都是象征学的大师?还有你,研究他们遥远文化习俗的副教授。”
叶远辰笑容可掬答道:“蛇在很多的原始民族就意味着智慧和再生。”
“圣经中说蛇蛊惑了亚当夏娃,又有冬眠和蜕皮的生物习性。”
“就是这么个逻辑,芊珊。尤其是,原始森林中蛇类繁多。”
岳芊珊不再去想蛇的形象,提议道:“我们再去‘献祭之井’看一看。”
“好,在那边,没多远。”
……
又到“落水之月”,陆秀夫的心情悲怆,再度感到了如有实质般的漂浮和失重感。
“坚强起来!必须振作。”
他说服自己,为了幸存的八百同胞,为了幼帝,为了赫夏的衣冠不灭。
“丞相,大家都在等着您。”全副戎装的铁卫统领进门来禀报。
“怀义侯,陛下准备好了吗?”
“禀丞相,陛下已经穿戴齐整,墨西卡部落的首领穆博奇伊也率众都到了湖畔。”
“要保证陛下的绝对安全!”
“丞相放心。陛下御袍下着了护甲,也请丞相您能披盔戴甲。”
看到铁卫军的统领江韶不仅顶盔贯甲,而且锁甲上下的每一片铁叶都擦得锃亮,腰佩宝剑,手执鎏金虎头枪,陆秀夫知道他已经做好了保卫部署。
“我还是穿朝服去龙王庙祭祀。”
“也好!我给大人安排了四名护卫,寸步不离扈从于前后左右。”
陆秀夫是所有幸存者的领袖,如今大家伙身在蛮族之域,威仪棣棣能够震慑那些土著不要起了什么坏心思,尽管土著人的七个部落都仰视己方这些外来者为神明钟爱的“龙佑之族”。
所以,江韶其实也期盼丞相大人身着一品朝服,当众主持祭神盛典。
陆秀夫换好官服,戴正冠帽,玉带牙笏,心中升腾起一股浩然正气与担当。
流落的这片土地不产故乡神州的丝绸绫罗,却生长着一种叫绵花的奇特植物,用它的柔软纤维可以纺织成布帛。
身着的官服样式服色完全按照大宋朝的制式,丝毫没走样,透气舒爽,红的耀眼。
与真正上朝不同的是,腰间佩戴着护身利剑。
一文一武一起出了石砌的安平殿,来到庭院里,看到族人们衣冠楚楚,神色端凝。
“太师平安!”
众人齐声向陆秀夫请安。
丞相大人才四十多岁,却面色苍白,发如雪,胡髭如雪,都是因忧怀大家伙的安危和前程才变的如此。
“大家伙平安!”
陆秀夫正色回拜一众男女老少和武士们,努力让自己目光炯然,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这个主心骨,这艰难的三年来。
“我们随陛下去献祭龙神,留守的务必一切谨慎。”
“遵命,太师。”铁卫军副统领苗辄横臂于胸前,他也是提刀执盾,身负长弓。
这里是大湖中的一处岛屿。
距离最近的陆地近三里地远,不规则的形状,面积十里上下,没有毒虫猛兽,土著驾船而来可以早早发现。
但是,安全起见,族人们还是不辞辛苦修建了完整的防护围墙,修建了多处瞭望楼,昼夜都不放松警戒。
鼓声响起,陆秀夫看到主箭塔上挥动的旗帜,一切正常,这才下令队伍出发。
……
大湖无边无际,船队乘风破浪。
最大的战船居中,悬挂着醒目的龙旗,绣着斗大的一个“宋”字。
“陛下,起风了,请先回座舱中。”
“不,太师,我陪着您一起。”赵慎不肯离开楼船的甲板,只是掖正了外罩的明黄色披风。
陆秀夫看着年方十岁却神色颇为刚毅的幼帝,心生怜惜和欣慰。
“也好,那请陛下正坐龙椅上。”
武士搬来一把床椅,虽然工艺不够精细,材料不够名贵,也雕刻着威武的云龙,在阳光下闪耀着金黄的光泽。
赵慎坐在椅子正中,白净的小脸很是严肃。
立刻上来了六名武士,保护在大宋末帝的左右。
风掀起浪,楼船摇摆,陆秀夫又起了漂浮和失重感,这是崖山之战留给他的后遗症,直到如今都没能摆脱。
三年前,南宋祥兴二年,二月初六,岭南崖山。
最后的二十万大宋军民与追杀的北虏在海上展开了悲壮的决战。
敌人水师南北夹击,越国公张世杰督师殊死抵抗,战至午后犹自苦苦支撑。
敌阵中突然音乐声大作。
听闻北虏奏乐,鏖战中的宋军将士们松了口气,以为是对手行将罢战,召集他们的将领们宴饮。
孰料,那怪异的奏乐才是敌军发出的总攻信号。
箭矢如雨,炮石横飞,双方船舰接近。
蒙古军中又响起了“叮叮叮”的清越鸣金声。
“闻鼓而进,闻金而退”,军阵的传统号令一向如此。
然而,又是敌帅张弘范的奸计,那是北虏楼船上伏兵突击的信号。
交锋线上的己方舰船连连失利,得胜的敌军一路杀入己方水师阵型的垓心,直逼幼帝和自己所在的战船而来。
“不能让靖康之耻在自己和幼帝身上重演!”
眼见无法突围,时任左丞相的自己,背着称帝刚满一年的幼帝赵慎,毅然绝然地跳入了波涛中。
不停地又有绝望却不屈的军民上下追随投海,官兵义士、太监宫女、寻常百姓,包括其他战船上的大宋子民们。
沉浮于海面上,看到一道龙卷风从远方飙来,漫卷起了一切。
苏醒时发现,幼帝蹲在自己的身旁,还有不少的军民男女。
天可怜见,不屈和忠义感动了苍冥。
海龙王显灵,救了众人,将大家带到如今所在的海外异域天地。
自从纵身投海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和幼帝赵慎生死相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