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90年代中期,拥有者城镇户口和世界五百强央企子弟双重光环加身的我,因为对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数学会加减乘除就行了干嘛要学什么函数几何等等义愤填膺,不出意外的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完美学渣。在浪费了家里几年粮食浑浑噩噩混完一个所谓的中专后,被家里表面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则没得商量的“建议”下成功的通过各项省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武警战士,离开家乡到了号称山水甲天下的某市开始了自己的军营生涯。
进入新兵连两个月了,除了原本光秃秃的军装军帽上装上了帽徽领章和一条杠的列兵军衔,再就是漏雨的屋顶漏风的窗户还有几十年后仍然记忆犹新的伙食,唯一能让我热血沸腾的便是成天百分之七十时间都陪在身边的那把81杠。整个新兵连生涯除了5发子弹的打靶考核外其余时间也就是给各种训练当个道具徒增重量罢了。
所以这把名噪中外的一代名枪捏在我们手里基本上见不着子弹,大部分时间都是训练标配和拍照时装X神器罢了,当然,做为哨兵站岗时除外。
我所说的这个奇遇故事也就因为我这个背着装着子弹81杠的新兵蛋子半夜站岗便发生了。记得那时候我们这帮啥也不懂一脑子懵的新兵到新兵连,最先害怕的不是艰苦的环境和高强度的训练,而是班长闲着没事时给我们讲的那些神乎其神亦真亦假的军营恐怖故事,班长讲这些时面露严肃的表情再加上他唾沫飞溅和脸上时不时露出的惊恐和不明所以的笑容,让我们这帮刚穿上军装的军营小白顿感一股凉意从括约肌直升到天灵盖。虽然一年后我也在用同样传统的故事忽悠新兵,但当时的的确确给我们这些智商250的新兵蛋子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我们新兵连所处的是离市区二十几公里外的可以说是荒山野岭,方圆十几公里范围内除了做为我们新兵连营房的几座废弃仓库外,几乎再也看不到人烟。而我当时编在新兵连一排,恰恰一排也是唯一一个与其他几个排有段距离的单独在一边的排。我们所在的位置叫做雷劈山,当地的山由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特有的地质结构几乎全都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岩石山,光秃秃的山上除了几株矮小的在岩缝里偷生的小树苗外,剩下的都是稀稀拉拉的各种野草,而且这些山还不相连,和一颗颗大笋子似的相隔不远就拔地而起一座,有高有矮造型怪异,尤其是到了晚上借着微弱的光线远远看去便好像一只只张牙舞抓见首不见尾的妖魔鬼怪。
记得这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当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风吹在那些光秃秃的山上发出了犹如某种嗚咽般的声音。好巧不巧的是恰恰轮到我和另一个广东战友站凌晨一点到两点的岗,于是我们这个故事的主角和配角便粉墨登场了,两个战战兢兢半梦半醒的新兵蛋子加上这绝配版的环境,不出意外的的就要出现意外了。
话说一个精彩且奇葩的故事的构成,各种奇葩条件是缺一不可,可好巧不巧的这天晚上老天爷完美的给我设计了这一切,直到今天想起来都不由得感叹这运气初中三年英语考试丢骰子选答案都没有这么准确过。当天夜里接近零点时天气突然骤变,狂风掠过光秃秃的山峰发出低沉类似呻吟般的声音,天空像被捅漏了似的用下雨已经不能恰当的形容了,感觉用“泼”雨比较恰当。风的呼啸加上暴雨砸在地上的哗哗声,中间夹杂着时不时一道如神经脉络般延伸到地面的闪电,再就是比闪电迟到好一阵子的炸雷,在这个荒郊外的夜晚那叫一个氛围感拉到爆表。
被上班岗哨兵叫醒的我和小广东一股脑的穿好衣服戴上装备,接过哨兵手里的81式经过例行的验枪和检查子弹后,背着枪战战兢兢的来到哨位。当时新兵连只有营区自卫哨,我俩的任务也就是守在营区内保护营区安全,放在平时一般都会打着手电筒围着整个一排的地盘到处转悠,可偏偏今晚碰到这么个背时的天气,于是我和小广东只能找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下准备咬牙顶过这漫长的一个小时。
要说人就是这么个犯贱的东西,越是心理害怕还就越往害怕的事上面靠。我和小广东一边挨在一起一边在有限的灯光下东张西望,不由自主的脑子里浮现出之前班长给我们讲的那些军营恐怖故事。照道理说这时候两个人扯点别的淡一个小时也许很快就过去了,但越是怕什么还就越是忍不住讨论什么。于是两人在聊天中不知不觉就将班长讲的恐怖故事毫无遗漏甚至加入了各自理解,添油加醋的从头到尾讨论了一遍。这下好了,夜黑风高,电闪雷鸣咱们自己给自己整这么个心理状态,可能我还算是胆子稍微肥一点的,小广东直接就吓尿了。这货缩着脖子脸色发白,估计膀胱和括约肌同时一阵阵的发紧,终于在大坝决堤之前和我提出要去解决一下排泄问题,然后一溜烟的奔着厕所去了,最起码厕所整夜都亮着灯。
这货不知道是确实紧张到大小便失禁还是找了个借口躲哪里偷懒去了,总之在正常排泄的时间内是没有按时回来的。这时候的自卫哨上就仅仅剩了我一个人,有时候的事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也许是老天爷还觉得这氛围感还不够浓烈需要再添上一把,正当我在心里用国骂问候着小广东他妹妹的时候,最后的氛围值拉满它来了。
正当我心里画了无数个圈圈诅咒小广东时,一道堪称精确打击的闪电直接劈在了离我十几米外位于两个电线杆之间的变压器上,好家伙只听“砰”的一声,变压器顿时发出如电焊般耀眼的光芒,滋滋啦啦的如放烟花一样蹦出了无数红蓝相间的火花,你还别说,还真XX好看,上一次看烟花这么漂亮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咦?这蛋扯得有点远了,啥时候了还能想到放烟花上面去。
后面接踵而来的雷声掩盖掉了变压器劈劈啪啪烧毁的声音,等变压器火花彻底消失我才发现整个营区陷入了一片漆黑,没电了!这立马从之前的昏暗灯光瞬间转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因为所处郊外,周边没有一点儿住户人烟产生的灯光,导致营区一停电就彻底漆黑,就是把你关进一个山洞里再把洞口封上的那种漆黑明白不?天杀的小广东好把唯一的一把手电筒带去上厕所了,目前就剩下一个我在风雨交加漆黑如墨的夜晚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时候目光所能及的……及个屁啊,只能说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暴雨打在地上的哗哗声和风掠过山尖像啥东西在低吟的呜呜声。唯一能让你看见的就是偶尔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亮了,近处的小操场,远处的山一下被照得雪亮。可这种亮不过是零点几秒的停留罢了,就像是天上有某个拿着巨大照相机的大神在给我这个新兵蛋子拍照,闪光灯一闪即逝,可XX你倒是让我准备一下摆个poss啊!这XX闪完啥也没看清,倒是远处奇形怪状的山的轮廓像照片一样印在了眼里,再配上这绝妙的各种声音组成的BGM,要说我这个入伍不到两个月的新兵蛋子神经快崩断了一点都不夸张。
这时的我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啥也看不见听也听不清,那天杀的小广东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紧张、害怕、无助、还有入伍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建立起来的军人责任感和荣誉感让我咬着牙坚持。当过兵拿过枪的应该都有体会,一旦身上背着一把装了子弹的枪,那么这把枪就是这个当兵的最大的依靠,我毫无意外也是其中的一个。
为了壮胆,我把本该背在身后的81卸下来端在了手里,枪口冲着前面,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动,虽然说啥毛线都看不见。当时一片漆黑我也无法知道当时的我是个什么造型,但后来回想起来估计和战场上打得只剩最后一个士兵在坚守阵地,等着下一波敌人进攻的状态是一样一样。
就在我神经快要绷断,呼吸都变得急促时,又一道闪电再次照亮了这个荒凉的世界。这一次我看到了……一件让我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东西。就在闪电的那一瞬间,我看见离我十几米远处似乎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因为闪电时间实在太短,留在我眼里的就只有一个像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人的影子。尼玛!我浑身的肌肉跟打了激素似的一下子绷紧了,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知道背靠在了屋檐下的墙上。什么鬼东西?脑子里和放电影一般把之前的闪电劈变压器,变压器的火花四溅,远处山峰的奇形怪状还有班长和我们讲的恐怖故事的情节完美的播放了一遍,要说这辈子所处最恐怖的环境也就仅此而已了。在巨大心理压力的加持下,我用比训练时熟练百倍的速度打开了81杠的保险拉枪栓子弹上膛。
手里端着子弹上膛的自动步枪,眼睛盯着刚才出现那个身影的方向一动不动,整个人紧张到估计尿拉在裤子里都会毫无感觉。职责所在但多数是给自己壮胆的情况下,冲着那个方向喝了一句:“什么人?出来!”接过回答我的只有如墨的漆黑和一直未减的狂风暴雨之声。说实在的,这大风大雨打雷闪电的情况下,我一个新兵蛋子还真没勇气冲进雨里上前仔细查看,何况那个该死的小广东好把站岗唯一的手电给拿走了,这让我更加不敢离开这做为依靠的遮风避雨的屋檐之下。
正在我不知所措自己和自己商量着是不是应该去把熟睡中的班长叫起来向他汇报情况时,这个故事最炸裂的一幕出现了。一道和之前闪电有很大不同的闪电从天空延伸到了不远处的地面,这次的闪电和之前的不同,那枝杈装的电弧慢慢悠悠在夜空中停留了起码两秒,这就让我能非常清楚的看见整个一排营区操场的所有一切。最恐怖的是借着闪电的光亮,我再次看见了之前那个似人的身影,而且这次看得非常清楚,是一个白色的身体悬浮在离地一米高处,上不见头下不见腿,一阵大风吹过这怪物挥舞着两只胳膊冲着我这个方向凌空飞来。
我想说遇到这场景,有几个大神还能躺然自若?反正当时的我是无法做到,只觉得菊花一紧,头皮发炸,头发根都立了起来。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大脑指挥了手指还是手指抢在了大脑之前就做出了动作,我我在扳机上的食指豪不犹豫的扣了下去,哒哒哒,我XX竟然还把保险开的是连发,一瞬间自卫哨枪里的十发子弹划破黑夜全部射向了那个“无头怪”的方向,而枪声也撕破这个雨夜惊醒了连长、排长、各班班长。也就在枪声几秒钟之后整个一排就炸锅了,要知道在部队有一条铁律就是枪声就是命令。排长第一个冲出来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整个一排营区内穿衣服声,拿装备声,各班长低沉的口令声,跑步声响成一片,估计用了不到三分钟排长就带着一整个排向我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哨兵,自卫哨,什么情况?”跑在最前面的排长人未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问题是这时候的我还完全没有从之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整个人还绷得梆硬,手里端着枪,保持着开枪的姿势和一座雕塑一般,手指都还紧紧的扣在扳机上。
排长和几个班长围上来一阵询问见我毫无反应,还是一个班长强行从我手里把捏得死死的步枪给拿走,之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宿舍,也不知道是怎么躺到了床上,总之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班长排长坐在我床边,见我醒来排长立马站起来脱口而出:“你小子醒了?睡得挺香啊!昨晚你倒是挺过瘾,一家伙把自卫哨枪里十发子弹全搂完了,把整个一排的人半夜三更的全搞成了漏汤鸡!”
“啥?排长,我看见了……”
“看见啥?你对着人家一件衬衣开枪干啥?还别说你小子枪法还真不错,乌漆嘛黑的晚上,十发长点射竟然在那件衬衣上穿了两个孔,还我还不一定能做到”
“啥?衬衣?”我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之后的事经过调查核实,原来那个无头怪是某位一排新兵晒在训练场边晾衣架上忘记收的一件衬衣。部队的晾衣架是那种一遍一个铁架子,中间拉着很长的铁丝可以同时挂很多衣物晾晒的,当天因为天气有变天的迹象,所以大家都把晾晒的衣物收进了室内,仅仅剩下某位马大哈新兵忘记了这件衬衣。于是当天晚上各种氛围,各种凑巧,再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延时闪电和好巧不巧的一阵风,把那件用衣架挂在铁丝上的衬衣顺着铁丝想我这方向滑了过来。要知道在当时的环境下,闪电给予的短暂的可视空间,加上被风吹得顺着铁丝滑行的衬衣,那衬衣在风的作用下还一遍滑行两只袖子还上下飞舞。朦胧看去不就是妥妥的一个无头无腿凌空飞舞的无头怪么。
至此,这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我们班长被排长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主要是今后再也不允许忽悠新兵讲一些瞎编乱造的恐怖故事。不出意外的,班长回来把和我一起站岗的小广东单独开了小灶,趴在地上足足做了三百个俯卧撑,写了一份错字百出但自认为深刻的检讨。倒是当事者的我没受到任何处罚,还在新兵连结束后被选进了我们支队当时最牛X的直属大队,后面三年军旅生涯就参加了三次军事大比武,这都是后话。
虽然这件事是我在当新兵时的一件乌龙趣事,但是也从此锻炼了我做为一名军人的胆量,从那次后我再也没怕过什么妖魔鬼怪,头上的国徽,领上的金盾,手里握着的钢枪就是我源源不断勇气的来源。但是这件新兵连经历,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也一直做为茶余饭后和朋友吹牛的资本之一,就问你有几个当新兵站岗开过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