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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本就需要时间呵护,何况是融入一个新家!
林世贤印象中,母亲林婉容漂亮温柔,可惜遇人不淑,到港不到一年,就郁郁而终了。
若非舅舅林文杰收养,最幸运的结局,恐怕是进孤儿院。
哪能有美满童年?
林文杰学艺术出身,画得一手好画,迫于生计,选择在观塘工业园一家玩具工厂做图纸设计,勉强算一展所长。
好在技艺良好,月入近万港币,在工资中位数只有4000港币的现在而言,已经相当不错。
可惜老板任人唯亲,他辛劳多年,还是个小小设计部门主管。
香江居大不易,包括林世贤在内,家里5个孩子,舅妈陈美珍担当家庭主妇照顾,故而还住廉租大厦。
这种香江政府为解决贫民住房问题推出的廉租房。
条件一般,但家人相亲相爱,连记忆中的点滴片段,林世贤都能感受到温情。
好比表哥林志东年纪轻轻出去闯荡江湖,林世贤安然读到中学毕业,然后进入训练班学习。
家里近况,庆幸都好。
林志东改邪归正,家里不用替他担惊受怕。
24岁的表姐林楠枝,去年顺利从香江大学毕业,进入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
至于抛妻弃子的父亲,是原身早在潜意识里无视的存在。
如今林世贤只是把底气藏于心中。
没错。
我竟成失散的豪门私生子!
可惜。
双方都各有各的家庭。
堂堂香江未来电影大亨,完全没必要上赶着认亲认戚。
谁在乎?
开心最好。曾经多有忽视的一切,来到异世,家庭依旧和美,众多亲人,先好好珍惜眼前吧!
…………
到达观塘市区,临近启德机场。
天地划分一片,一半工业大楼区一半住宅区,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相当热闹。
林世贤回想离家半月。
专注艺训生活,忙碌于表演、台词、舞蹈、化妆、服装、编剧、武术、摄影概论、电视工程等各种课程,难免有所疏忽。
先到银行取钱,遵从内心,买些零嘴啥的礼物,给可爱的小表妹北北和怨种表弟。
坐上回家小巴。
林世贤没忘自身技能的提升。既然决心要搞副业,把街机游戏开发出来,昨晚抽奖得到的基础编程课程,总要物尽其用。
大概是奔波缘故。
一个多时辰的学习,只是对编程的理论知识加深了解,而码农认知、逻辑推理方面,却深感匮乏。想要让编程技能显示在技能栏中,还有待认真研习。
对学习效果。
林世贤实在难以满意。要知道,他可是理论超标状态开始模拟练习,效果却差强人意。
以至产生自我怀疑。
我竟没天赋?
到站落车。走过行人天桥,林世贤跟随着脑海中的街景,晃晃悠悠地走了几分钟。
接近9点半,终于摸到舅舅家所在南屏邨。
不知是否为筛选真正有需要住户,邨里楼宇设计四四方方的,连阳台都没有。平时晾晒衣物只能挂在墙壁铁防盗网上,或者通过插入墙壁的一根钢管晾晒。
儿时印象。
一旦遇到大风天气,林世贤喊上老表回家收衣服的情景,异常好笑。
进入邨里,开始路遇熟人。
“早晨!各位。”
林世贤微笑打招呼,或热情攀谈两句。
“王大婶,咁迟收工,最近生意可好!”
“过得去。”
“贤仔,以后当了大明星,别忘记给阿姨多影张签名照,让我拿出去同帮姊妹炫耀下。”
“还没签约电视台,刚开始实习。”
“女朋友不用介绍,现在倡导恋爱自由。”
“……”
摆脱纠缠,进入电梯。
家住6楼。
昏暗楼道里,满是催债传单,林世贤走过转角,忽地看到墙壁上红油漆书写的血红恶语:
“欠债跑路,不得好死!”
“逾期不还,放火烧屋!”
触目惊心!
香江是资本社会,黑帮林立,高利贷集团私贷成风。
所住廉租大厦,成员鱼龙混杂,有关系如亲的近邻,也有蛮不讲理的败类。
最怕遇到三种人,如丧心病狂的赌徒,搞黄色腐败人心,瘾君子弃家人如敝履。
难免飞来横祸。
遇到脑子有坑的收数佬,欠债人找不到,为了逼迫还钱,把火水淋到别家门口。
更糟糕的。
谁能预料,万一家里有人行差踏错?火水红油淋门警告!
思绪间。
林世贤心神不安,愈发痛恨,迫切希望早日赚到第一桶金,财务自由以避免无数烦恼,及早给家里置换新屋。
生活不全糟糕。
迎面走来的熟悉倩影,让林世贤眼前一亮。
邻家姐姐李诗韵!
她气质冷艳,飘然长发下脸蛋白皙撩人,黑色修身长裙里若隐若现,尽显体态玲珑有致。
26岁的年纪,正是轻熟性感,韵味十足的御姐。
“好久不见!诗韵姐,现在落街市买菜?”
“是啊!”
李诗韵脸色苍白,声音温婉,关切私聊两句贤仔在电视台近况、今日难得有空之类的行话。
就先作别。
“得闲饮茶!”
林世贤眼神犀利,从李诗韵憔悴的脸色中察觉一丝异样,然身份都还在接受中,搞不清状况,目睹佳人行色匆匆,只好作罢。
行至屋外。
拉开铁栅栏。
林世贤掏出陌生的钥匙,打开了熟悉的家门。
“我回来啦!”
看到林世贤进门的那刻,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乐得尖叫,从沙发上跳起来。
“贤哥哥,返来啦!小北北好挂得你咯!”
家里瞬间热闹起来。
萌娃娃的威力恐怖如斯!
大表弟林冠西,14岁在读中学,貌似小正太,实则人嫌狗厌的年纪。
表妹林小北,才7岁,刚升小学。小萝莉娇憨可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满嘴挂念、在家很乖等话语。
“作业写完未,就在看电视?”
“哼!小北不喜欢你了。”林小北扭过头去,嘟起小嘴。
“你都送上门了哦。”
将礼物放在桌子上,林世贤从大腿扒开小表妹,抱在怀中,捏捏她红扑扑的小脸,对着脸颊打了个啵。
“贤哥哥,别捏人家的脸呀,捏肿就不好看了。”小萝莉羞涩不乐意。
“哼!”
掩饰瞬间的喜悦,林冠西扭过头撇撇嘴,家庭弟位+1。
林世贤和傲娇表弟互瞪两眼交流感情,怀抱林小北,环顾起家里,隐约浮现旧时印象。
屋里是3室1厅,干净整洁,面面俱到,有家的感觉。不过相较于人口而言,地方还是狭小。
现在算有改善,三个大娃出去工作,搬到公司附近住,只有周末可能赶回家吃饭。
听见吵闹,陈美珍从房间走出,她拎着个包,正准备出门。
“舅妈,出去打麻将阿?”
林世贤微笑问候陈美珍,这个为家庭,为了孩子健康成长,选择当个全职师奶的女人。
她约莫40岁,为养大5个孩子,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不少痕迹,但仍能从端庄的仪态中,看出几分年轻时候的美好容颜。
作为一个全职家庭师奶,陈美珍深谙三大技能:
煲汤,打麻将,聊八卦。
当然,她打麻将只是陪帮街坊玩耍,正常社交娱乐,打发时间,即便输上一整天都亏不了几百港币。
“贤仔今日返来,不提前讲一声!”
猛然见到林世贤在家,陈美珍笑容骤现,拉起自家孩子的手,眼神瞧遍全相,嘴上不忘嗔怪。
“我本来打算出去打麻将。现在想想,要趁街市菜新鲜,买多几样,今晚好好煲个靓汤。”
“一阵我落街市买得啦!鸡档太子爷是我同学,不会买错煲汤鸡~”
林世贤腼腆闲谈中,试图包揽买菜重任,关心打探家人行踪。
从陈美珍嘴里,得知不少消息。
近期玩具工厂订单紧急,礼拜六,林文杰都要去加班,替舅舅感到辛苦。
律政新人林楠枝刚实习,社畜加班到好夜,懒人总要补觉。
家里除了两个女人,就两个小孩在。而林世贤最关心的,林志东的行踪,也从陈美珍口中得到答案
“洪家班刚拍完一部讲述职业扒手的戏,结果思源影业公司电影又需要大量动作演员,外派了阿东去元朗拍戏。”
“什么电影?”林世贤来了兴趣。
“电影名都没确定。
听阿东提起,是由元奎导演执导,讲述一个东洋忍术对战中国功夫的故事。在补拍镜头,有得忙挺好。”
话语中,陈美珍流露出欣慰。
如今,林志东开了一家茶楼做老板,平时还兼职爱好拍电影。龙虎武师的工作比较辛苦,不时还要到处奔波,但总算小有成就。
林世贤脸上跟着高兴,心里暗道出师不利。
按照轨迹,王初一身陷囹圄,撑过三日,才堕入深渊。本来算准,周末联系救人,结果打脸,老表未必回来!
难免担忧,没自己照拂,阿一还能撑过三日之殇吗?
趁着陈美珍教训两个孩子,林世贤用家里的电话急呼林志东。
可惜82年,Call机没有传播信息的功能。只能等林志东有空,得到总台传呼的来电消息,再回电话。
表面上。
林世贤与陈美珍聊天,还是故作轻松。
“舅妈你都约好人打麻将了,不好放鸽子。我想去买两样爱好的菜,晚上你做给我吃。”
林世贤喜欢的菜式,陈美珍当然知道,只是推脱不过。交代几句鱼怎么挑新鲜?两个小孩要听话,不要周围乱跑之类的,哼着小曲赶去赴约。
看着陈美珍高兴出门,林世贤也很开心。
转身那刻。
林世贤想逗弄小表妹,脸上露出一个认真且严厉的表情。
“林小北~今天不用上学,刚才你们为咩争抢遥控器?”
“不可以怪我哦。是林冠西的错,他抢我电视时间,看完了丽的电视重播的陈真打东洋仔,又抢看霍元甲。”
林小北嘟起小嘴,“我想看TVB的女黑侠木兰花嘛!系赵雅之主演噶,今日开始重播。”
TVB和丽的战争。
难解!
“那表哥帮你打倒林冠西,你挠他痒痒好不好?”
“好阿,好阿!”林小北高兴鼓掌。
“表哥贤,你玩咩野?我要同你决一死战。哼!咏春:林冠西。”
“哎呀呀!”
仗着修长身形,林世贤没好气地单手按住林冠西,一把揪住衣领,反手压在沙发上,举起爱的铁拳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
谁叫小表弟名字拽拽,过分欠揍呢?
林小北兴冲冲的,去挠哥哥胳肢窝。
一开始林冠西还不为所动。直到林世贤对小北作出指导,得用轻轻地力气,最好是使鸡毛掸子的毛才最好玩。
“啊啊啊,哈哈哈哈……”
林冠西拼命挣扎不得解脱,嘴里发出猪叫,还止不住笑,才假模假式地求饶:“我错了,错了,啊啊啊,林世贤快放开我。”
“哎呀,大胆臭小子,还敢直呼表哥的大名。小北北,上酷刑伺候。”林世贤强势镇压林冠西。
“收到!”
林小北兴奋地跳下沙发,开始脱哥哥的鞋。
“放开我啊!林世贤。”
“哎呀……”
鞭笞蹂躏许久。
“错了,表哥贤,我错了~”
尖叫声越大,恼得睡懒觉的林楠枝爆发起床气:“再吵吵,电视机给你丢落街!”
家姐好阔怕!
吓得林小北轻嘘了一声。
林世贤默契地放开瘫软的林冠西,和林小北轻声以胜利姿态击掌。
静悄悄。
稍缓口气。
林世贤取出特地买的巧克力,使得林小北一阵欢喜。
“好耶!我钟意朱古力,讨厌宝塔糖。”
“食完糖要刷牙超过三分钟喔!”
“知道啦!贤哥哥。”
林小北边吃,边拉着林世贤说起在学校的趣事。
她小声嘀咕:“贤哥哥,我介绍学校漂亮女老师给你识阿,这样老师就不会凶我啦!”
“小美同诗韵姐姐搬回来住,我有小伙伴一起返学啦!”
“贤哥哥在电视台有没见过明星?我想要华仔,雅之姐的签名照。”
“细细个都中意追星。”林世贤调笑。
逗得林小北羞涩自语,一会作势起身入房,揭露小秘密。
“我早两日在哥哥书包发现有女同学写情书。”
小孩心思犹如天马行空!
“林小北!”
惊得林冠西跳脚,冲进卧室反锁房门。
着实让人没好气!
同住一间屋,家里能藏东西的地方,我还不清楚?
林世贤无奈发话:“谁要一起出去游车河?”
林冠西才一脸傲娇走出来。
捏捏林小北粉嘟嘟的小脸,林世贤满眼宠溺:“来,哥哥抱。”
“唔,我大个女啦!要自己走。”林小北认真地摇头。
小大人语气,模样真可爱!
林世贤心都要萌化,揉揉她小脑瓜,笑着手牵手。
落到街市。
按照陈美珍嘱咐,林世贤带着两小只先去了邓家鸡铺,让少东家,中学同学阿发帮预留一只靓鸡煲汤。
买掂其他菜。
最后去往鱼档,在卖鱼胜不爽的眼神中,拜托鱼档西施-同学阿梅帮忙暂存买好的菜,并预留一条珊瑚鱼。
“这么新鲜的珊瑚鱼一阵就卖完啦!收收埋埋,滴街坊都好喜欢嘛……”
看到林世贤头也不回地离去,卖鱼胜咬着快烫到嘴唇的烟屁股,对着发呆的女儿恨铁不成钢。
“衰女包,还望,都走远了。人地大明星,哪里看得上你个卖鱼妹?”
“边有喔!人家和贤哥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将处理好的珊瑚鱼存放在冰柜,阿梅神采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
出来一趟,当然不只玩乐。
林世贤主要想考察游戏市场,毕竟是星光80年代的香江行情。
因何从街机游戏入手?
一个是目前的家用游戏机,性能比较弱,很难体现出电子游戏的形式和质量。
而个人电脑,受芯片储存技术、更新迭代影响很大。偏向于专业和办公应用,普及率低,同等价位下难以展现出相较于街机游戏的质量。
关键是国外街机游戏的引进,迅速占领全港十八区游戏厅,本地街机生存空间几近于无。
游戏文化风靡香江,长此以往,外来文化入侵势必会扭曲青少年价值观,影响身心健康。
乱杀局面必须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