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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学,你是不是在刚刚的现场看到了什么?”
林月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断,梦呓般的祷告声音悄悄散去。出现在林月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人,个头只比初二年级的林月稍微高出一点。如刀般的横眉不经意间透出犀利,眉宇间流露出不属于年龄的严肃。自诩在二级部与老师相处甚好的林月一眼认定,这不是属于他们二级部的老师。
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脑海里那狰狞的笑容描述给这个男人时,略带威严的声音已经从面前的这个男人嘴边传出,“我相信你肯定看到了什么,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说完这句话,男人不再等待林月的回复,转头向楼顶看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莫名其妙嘛,出现在这种场合还说着这么不着调的话。”林月在心里嘀咕着,但是于人不满的话对于林月而言是会慎之又慎,迫不得已才会说的。
“我和你都是什么人啊?”林月好奇的问道。
“我们都是被斩断影子的人呢。”林月还以为男人在思考楼顶发生的事情,但男人出乎意料的直接回答了他,“还会再见的,Σελήνη(古希腊语,翻译为塞勒涅),我的名字叫做叶琏。”
月色渐浓,男人向黑暗中走去,林月不清楚这个叫做叶琏的人为什么向那个方向走去,校门明明在另一个方向,直到那份黑暗里男人的背影不再模糊而是直接消失。林月望着那片阴影,这电影一样的经历,让林月觉得自己在做梦。林月掐了掐右手手背,痛!并不是梦。
“今天真是见鬼。”林月看了眼手臂上的手表,“我靠,这个点公交车早没了。”林月的家到学校大约有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车程,就像他自己调侃的话,爱不能克服远距离,但上学可以。对于寄宿的学生而言,这来回两个小时的车程更是给本就稀少的假期带来难以言表的灾难。
“看来又要在学校里度过寂寞的一晚了”,林月掏出放在旅行包夹层里的老年机。要问18年的小年轻为何还会用这上个时代的产物,还得感谢松柏中学给予这些初中就离家住宿的小孩的一份温情,禁止带手机的条文对这功能残缺的老年机网开一面。
“哎?林月你这小孩怎么还待在这?”
“啊啊,刘老师我没赶上公交车,今晚得在学校再住一晚上了。”林月并没打算把刚才发生的一连串奇怪事情告诉老刘。
这是一个面色黝黑,敦实犀利的中年男人,比林月还要略矮一点,穿着此生不换的褐色外套和黑色休闲裤。抛开这些第一印象,他还是林月的班主任。林月相信如果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他绝对会和自己家长聊一聊,学校有人出事的事故可能把小孩吓傻了的问题。
“今晚学校这种情况学生恐怕不能留宿了,这样吧,你给家长打个电话,我给他们说明一下情况。”身为松柏中学的资深教师,老刘轻车熟路的要和家长搭线,然后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林月心念电转,“正好最近表现不错,说不定老刘还能夸我两句。”急忙接过了手机,熟练的拨通了老妈的电话,然后把手机还给了老刘。
“是林月的家长么,我是刘老师”,即使知道林月不可能拨错,但职业使然,开场白依旧熟悉。林月在旁边左右踱步了五六分钟,果然学生的家长和老师总能一见如故。
协商的结果是让林月的姨妈来接林月去她家住一晚,相比于自己家天南海北的距离,姨妈家和松柏中学只有几个街道的距离。唠叨完安全问题后老刘也转身向保安室走去。充满老师味道的职业老师,这是林月给老刘的评价。
林月紧了紧书包带,向校门口走去。今天对于一个初二学生来说,用跌宕起伏来形容在合适不过,不过这跌宕起伏似乎有点针对林月的感觉。林月回头看向那个奇怪男人消失的地方,“我们都是被斩断影子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林月回味起这句话的时候有种淡淡的忧伤。男人消失的角落依旧黑洞洞的一片,但在林月看来黑暗里却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校园依旧平静,但是林月却不再感觉到熟悉。
“小月”,熟悉的称呼,在林月有印象之后,家里人一直是这样称呼他。林月看向姨妈,她正在缓缓走到校门口,这个时间校门已经关了,要家长在外面跟门卫沟通才能领走孩子。林月在丧失了宝贵的好几个小时后,终于正式踏上了放假的旅途,姨妈挽着林月的胳膊,街边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淡淡的月光也在地面上映照出一个影子,一长一短、一浅一深、在林月的注视下,两个影子渐渐要活过来一般。
林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自己的脚下,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
这一刻林月的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男人的话就像手机里的留言又突然在林月耳边响起,“我们都是被斩断影子的人呢……Σελήνη……Σελήνη”晦涩的短语变成了悠悠的呼唤,塞勒涅……塞勒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