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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城市拾光者 / 第6章 期盼

第6章 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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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者已逝,生者如何安息呢?唯有借着时间的冲刷,让曾经存在在自己世界的人,缓缓的退场。
  莫寒得知这个消息后,整整哭了一节课,好一段时间都心不在焉的,他最要好的朋友,只剩一个了。
  儿童的世界里,对死亡唯一的概念大概就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学校泛滥的泥沙和淤泥,散落的断枝及落叶,都被学生们清理干净了,一切又恢复如常,仿佛那一切就是一场噩梦。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想要想起旧友的面容,已经是一片朦胧。
  这周五放学前,所有的学生都集中在操场,开了四十分钟的追悼会。按照以前,放学前最多十分钟,炎热的天气就让很多人崩溃,学生们也是懂得温柔的。降下三米的红旗,随着炎热的风飘荡,这是这个学校对逝者最后的道别和惋惜。
  这个周末在回家路上,莫寒和米蓝没有打闹,只是默默地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想开口提到那个去往另一个世界的朋友。
  米蓝和莫寒回家的路程,能同行的只有一半的路程,后面就得分开,奔向不同的方向。
  走到分开的地方,莫寒看着米蓝离去的背影,突然带着哭腔喊道:“你不要死!下周我们还要做朋友呢?”
  米回过头,痴痴的看着莫寒,没有好气的说:“你说话不能吉利点?我又不是他!”
  莫寒又是随口而出:“你不要死就行了!你要是死了,我会哭的!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知道了!你好烦人!”,说完米蓝头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该如何道别呢?无论是亲爱的朋友,还是久违的亲人?这个世界教会了我们忍受离别,却没有告诉我们告别的该是怎样的形式,该以什么语言结束。
  这个周末是沉重的,莫寒回到家以后,少了昨日的活泼,姐姐逗他,他也不怎么笑了。
  “怎么搞的嘛?今天有点不对劲哟!”,姐姐关心的询问道。
  “没有什么事,就是笑不出来?”,莫寒看着姐姐,眼里有些许的空洞。
  “是不是在学校挨手心了?还是被别人欺负了!”,姐姐一边写着作业,一边紧紧的追问着。
  “我没有挨打!”,说完还把手伸出来给姐姐看。
  “也没有人欺负我,我的朋友死了!”,莫寒低着头,姐姐怎么劝也不肯抬起头来,眼泪随着红红的脸庞,滴落在作业本上。
  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弟弟了,原来胆大包天的弟弟,也有落泪的时候:“我给你拿奶喝!我买的,本来说明天才给你的!”
  莫寒接过一盒牛奶,又匆匆的跑到院子外面,把牛奶倒了一半在桃树下,嘴里还念叨着:“这一半是你的,我会记得你的!我的好朋友!”
  说完又匆匆的逃离现场。
  也不知道莫寒是在哪部电视剧的情节中学到的,姐姐看着弟弟的操作,也是一脸无奈:“你朋友又喝不到!”
  “我不管,反正我给他了!电视剧都是倒的酒,是不是牛奶不管用?”,莫寒突然反应过来,惊讶的说道。
  他本来还想去倒爷爷泡的药酒,最后被姐姐拦了下来。
  等到新的一周开启,到了学校,莫寒到宿舍放好东西,就急急忙忙的去女生宿舍那边。
  他站在门口怯怯的张望着,时不时的往里面探着身子,想要看个究竟。
  “还不害羞呀!你过去,这里是女生宿舍!”,突然一个女同学严厉的看着莫寒。
  “张巧梅,你凶什么呀!我又不是来偷东西,我想看看米蓝到了没有!”,莫寒看到有人误会他了,连忙解释着。
  “还没有到,她平时到学校都四点左右了!”,这时候宿舍的另外的一名同学回答到。
  那个同学紧接着说:“你要找她,等她上课的时候不就找到了?反正你们是同桌!”
  “我只是想提前看看,她是不是来学校了!“,莫寒笔直的站在门口。
  “你们吵架了!”,张巧梅看着莫寒,吃惊的问着。
  “我们是好朋友,不会吵架的!”,莫寒知道了莫寒到学校的时间,说完这句话就识趣的离开了。
  莫寒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最喜欢的朋友,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会按照约定按时的做自己的同桌。
  不知道小孩子是怎么看待这个是世界的,他们是懵懂、无知、还是纯真、真诚。都说儿童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现在看来也并一定,好像也有黑色。
  莫寒一个人在男生宿舍外的台阶上一个人坐了好久,一个人看着太阳独自失去光芒。
  随着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都各自奔向自己的教室,莫寒走进教室时,米蓝已经坐在位置上,还为莫寒拿出了今晚要用的书籍。
  莫寒止不住的看着米蓝傻笑,这一节课莫寒都是开心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米蓝和莫寒的关系越来越深厚,似乎他们这几年的同学生涯中,只有彼此才能称得上是“好朋友”。
  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吵闹冤家,是形影不离的挚友。莫寒不知道惹哭了米蓝多少次,每当下课,整个教室都成了他们追逐的战场,虽然总是有人哭,说着狠毒的话,但是他们依旧乐此不疲,他们知道,好朋友是不会分开的。
  在未来的某个周三晚上,莫寒所在的宿舍发生一件大事,这些事总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但是今天却恶狠狠的降临到莫寒身上。
  这天下了晚自习,莫寒还是按照惯例去柜子里存放东西,但是当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锁时,发现锁头已经掉落在地上。他慌忙的打开柜子,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米不见了,这可急坏了莫寒。
  莫寒无奈的破口大骂:“是哪个龟儿偷了老子的米!站出来,还给我,我不告诉老师!”
  可是换来的只是同宿舍的惊叹,这种事每周都会发生。
  有的学生一周都吃不了几顿饭,周末下午到了学校就把从家里带的米卖掉了,学校的北面的商店,不止卖东西,还收米或者其他的贵重物品。还有两天才放学,莫寒只能到处去借剩下几顿的粮食,米蓝知道此事,也慷慨的分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口粮。
  周五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把莫寒叫到办公室,和莫寒同去的还有一个学生,叫王永。
  王永一年四季都顶着个寸头,比莫寒这些同龄人要瘦,皮肤黑黑的,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有人惹到他,他却会很暴力的反击。之前有一次莫寒还看到王永操起一大块砖头撞向欺负他的高年级学生,和同学打架也是下死手,因此整个班级的同学都不怎么喜欢和他来往。
  随着莫寒和王永一前一后的进入老师的办公室,老师看到还有其他的老师在,又连忙招呼两人去她自己的宿舍。
  到了老师的宿舍,映入眼帘是一个简易的木质衣柜,看着有些年头了,发黄且上面有的地方还贴着胶带,一张单人床,阳台还有可以简单烧饭的厨具。
  “莫寒,偷你米的人找到了!你看怎么办!”,苟老师轻言细语的说道。
  “对不起!”,王永说完这句话,也只是怔怔的站立原地。
  “莫寒呢?你看怎么办?按照之前的规矩,小偷是要在月台上亮相的!”,苟老师默默地看着莫寒。
  莫寒在没有找到小偷的时候,心里是恨的牙痒痒的,还幻想着逮住了小偷,自己要如何的惩治他,可是当老师把“坏人”送到莫寒跟前时,莫寒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把米还给我!就算了吧!”,莫寒义正言辞的说。
  “王永,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表个态!”,苟老师严肃的看着王永。
  王永眼神躲闪,不敢抬起头看莫寒和老师,小声的说:“下周末下午,我一定还给你!”
  听到这里,莫寒好像也想不起来其他的什么诉求了:“好,周末还给我就行!”
  “既然你们何解了,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许往外说!知道吗?”,苟老师严肃的告诫着莫寒和王永。
  随后莫寒和王永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教室,仿佛这一切没有发生一样。
  “刚才老师叫你们去办公室是干嘛?”,米蓝递给莫寒一张纸,上面写着米蓝的问题。
  “没事,老师以为昨天晚上宿舍是我们两个睡得晚!肯定是有人说我坏话了!”,莫寒又把写好的纸,趁着老师不注意,悄悄的推到米蓝面前。
  米蓝看到这里,冲着莫寒吐了个舌头。
  虽然王永没有去月台亮相,但是老师叫他们去办公室,同学们其实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以至于莫寒还在内心里纠结着,把丢东西的事儿告诉老师,是不是错的?
  虽然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有的错一旦犯了,在学校这个圈子他便难以“存活”,在大家的认知里,小偷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也许王永也是第一次,也许只是无心之失。以至于偷了米是吃还是卖?终究只是未知,也不会有人在乎过程,往往人们只会看铁定的结果。
  到了周五放学,莫寒和米蓝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和其他顺道的同学讨论着这件事。虽然莫寒还在极力的为王永开脱,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师没有把这件事“闹大”,也是为了保护孩子的一丝尊严。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做一些自己觉得大义凛然的事,对错在他们纯真的世界,仿佛并没有太明显的界限。
  一到家莫寒就大声的呼唤着奶奶,一边喊一边寻找着爷爷奶奶的身影,还好爷爷奶奶这个时间都在家。
  “奶奶,我饿!我要吃东西!”,莫寒缠着奶奶的胳膊就往厨房走。
  “小东西!不是每周都等姐姐回来才吃饭吗?今天怎么了?”,奶奶也是觉得好奇,今天莫寒怎么不等姐姐了。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我同学偷了我的米!”,说完莫寒拿着空碗,无助的哭了起来。
  “娃儿要吃就吃嘛!有个啥子先后!我们等玉儿回来不就行了吗?”,爷爷一边说,一边从院子里往里面走。
  “不要哭了,现在不是到家了吗?是哪个娃儿欺负我孙子,打他个狗日的!”,奶奶接过莫寒手上的空碗,给莫寒盛了一大碗丰盛的饭菜。
  莫寒接过奶奶送过来的食物,边哭边吃。
  随后又给莫寒爷爷解释着这一切。
  爷爷听到了,立马愤怒的表示:“是哪个娃儿,你把人头给我找到!爷爷周末陪你去学校,教训这个贼娃子!”
  “不用了爷爷!老师已经说过他了,这周末他会把米还给我!”,莫寒连忙摆手,生怕爷爷去学校为自己出头。
  莫寒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美食,爷爷也只好悻悻的离开,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儿。
  虽然莫寒在学校可以憋着不说,但是一回到家,把这件事给家里人说了个遍,为此还特地给爸爸妈妈告了状。
  晚上莫寒还一直在姐姐面前时不时的提起,仿佛要把最近几天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世上有这么多人,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路要走。我们虽然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和身份,但是我们一定要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勇往无前。
  人生总是会在不同的阶段犯不同的错误,你能说犯错的人以后就不是好人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善待他人,也是善待自己。路有多远,要怎么走,我们只是旁观者,无权干预。
  周末到了,王永也按约定归还了莫寒的米,但是只还了一半,王永说下周再还另一半。但是到了晚上,又有别的同学说看到王永去卖米了,说着还要领着莫寒去看,要莫寒把剩余的米要回来。
  莫寒还是善良的,王永刚开始说先还一半的时候,还以为是王永住的太远,背的米菜太多,背不下了。毕竟自己要还米蓝的米,也把自己累够呛。
  虽然莫寒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并没有声张,就当没有发现过吧!
  “他把米还给你了吗?”,晚自习莫寒又收到了米蓝的纸条。
  “还了!晚上下课了,你等我,我把你的那一份也带来了!”
  此后,一切又恢复如初,随着时间大家也将此事忘之殆尽。
  夏天学校的傍晚无疑是最美的,夕阳照在白色的瓷砖,反射出耀眼的光,晃的路过的同学睁不开眼。微风吹拂着树枝,在空中划出巧妙的舞蹈。学生们席地而坐,三三两两,余晖把身影越拉越长。随着晚霞把西方燃的通红,引得很多人驻足观望。
  随着掉漆的栏杆,反射的光线越来越弱,夜幕反客为主,侵占了这个世界。
  “同学们,今晚自习学校停电了,大家在教室里,不要外出!”,苟老师说完并让班长记下大声喧闹人的名字,随后离开了教室。
  随着老师的离开,教室就热闹起来了。同学们纷纷拿出蜡烛,点了起来。星火在整个教室中传递,一个、两个、三个。。。。
  “你要不要!”,莫寒在书柜中摸索着,终于找到了用过了一小半的蜡烛,然后拿在手上,在米蓝的眼前晃悠。
  “你在哪里弄的!”,米蓝一边质问着莫寒,一边伸手去抢。
  “哼!我买的呀!”,莫寒自豪的说道。
  “快给我!”,米蓝兴奋的说着。
  莫寒去别的同学那里借好火,滴了几滴烛泪,把蜡烛紧紧的钉在米蓝的桌子上。
  米蓝则是兴奋的看着莫寒:“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那你打我的时候也没有想着下手轻点!”,莫寒占据上风的调侃着米蓝。
  随后又拿出不知道在哪里捡到的一个玻璃酒杯,去往了另一个战场。
  “你这个烧完的蜡烛给我,好不好!”,莫寒挨个的询问着。
  趁着烛泪还没有完全凝固,一股脑儿的全部死死的按在自的杯子里,不一会儿就收集了一大杯。
  “铛铛铛,你看这是什么?”,莫寒又在米蓝面前展示起了自己的战利品。
  “你弄这么多这个干嘛?又不能用!”,米蓝好奇的看着莫寒。
  “山人自有妙计!你不懂就算了!”
  随后把杯子里从中间掏了个洞,再塞进去几根线头,和烛泪充分的结合以后,点燃了这跟别具一格的蜡烛。
  “哇!你们快看莫寒!”,因为莫寒的蜡芯比正常的蜡烛大出几倍,烛光也比其他的看起来更加庞大。
  “你快灭了!不然老师等回来了看到了,大家又要挨骂!”
  别的同学连忙制止莫寒的行为,生怕惹到老师,到时候大家又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米蓝,你说,这个火大不大!”,莫寒急切的询问着米蓝。
  “大大大,你赶紧灭了吧!”,米蓝便随口吹灭了莫寒的蜡烛。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同学,突然大吼一声:“老师来了!”
  大家纷纷吹灭手中的蜡烛,其实并不是大家怕老师,只是因为之前有的班级,纵火烧毁了一个班的卫生工具。那时候不像现在,都是用的塑料扫把和铁制的东西。所有的工具都是学生自发从家里带来学校的,都是竹子和棕榈叶做的,易燃。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儿,学校的老师对火源管控的异常的严格。
  大家回头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没有见到老师的身影。于是蜡烛的光明又在教室四处插播,直到一个同学往教室最后看了一眼,随后默默的吹灭了手中的蜡烛,大家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老师就眼神严肃的站在教室的最后面,看着大家龙飞凤舞的表演。随着蜡烛的熄灭,并没有大家所想像的那般,发生恐怖的事情。
  老师走到讲台前,说:“今晚大家可以点蜡烛,但是要注意安全!不要玩火!”
  说完苟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大的“再见”,然后一笔有一笔的加粗,直到借着微弱的烛光大家也能看得见!老师什么也没有说,做完这一切,又走了出去,学生也马上恢复了新的活力,整个教室又沸腾了起来!嬉戏、打闹、又乱成了一锅粥。
  第二天早上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苟老师的课,苟老师说“同学们!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在座的各位同学们又长大了,除了课本上的知识,老师也不知道再能教你们些什么了!太深刻的你们听不懂,太浅显的大家都知道!这是老师为你上的最后一节课了!”
  原来黑板上的两个大大的再见,是老师留给同学们的告别。苟老师每年都是优秀教师,下一学期她该调动到镇上上课了。
  听着苟老师的谆谆教导,所有的人默默的垂下了头,看着学生的不舍,老师也是眼含热泪,讲话断断续续,学生却认认真真的听着。
  “以后你们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家里人的期望,无论成绩好不好,都好做个无愧于心的人!你们要勤奋努力、团结友爱、专注认真、积极乐观。”,老师一边说一边写,台下的学生们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知道,老师要离开他们了!最爱的老师,下学期来,就换人了!他们也知道,老师只有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地方,才有更好的未来。
  无疑,这一节课是苦涩且沉重的,是值得学子们铭记的。
  生活总是有很多的事与愿违,似乎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是一生都会经历的场景。人要学会往前看,旧的我们深情的怀念,新的我们热情的期盼。
  无论明天如何,我们应当带着真诚,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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