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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师让他快活,也更令他感到时光苦短。快活的夜晚,总令人惊觉鸡啼得太早。可能因为身子弱,他从小就比较多善感。连一瓶过期的可乐都能让他生出相见恨晚的哀。不过他有时又很乐观,常与人开玩笑。在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矛盾。乐观与悲观交合,内向与外向相连,他觉得自己内向悲观,但在他人眼里,他却是外向乐观的。所以,他是孤独的。
他时常感叹时间的流逝。他时常和他人说“好久不见”。但常常的情况却是他和别人不过一两天,甚至几个小时没见面而已。别人都以为他所说的话是套话,是寒暄,甚至是一种不必要的寒暄,没话找话。可是,在两年后的那天夜晚,我和他在月光下漫步闲聊时,他和我解释了一番。他说他确实感受到了时光的流逝,确实觉得好久不见。这里的“久”,并不是物理上的时间,而是心理上的时间。他很怀念与某人上次相遇时的快乐时光,在分离后他知道这种快乐时光结束了,而在分离的日子里,好像是隔了好久好久。当他和他人相见时,他才会说出那句好久不见。讲到这个的时候,他突然讲了很多。说这个话题让他想起了李商隐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说:“我在拥有的时候,其实我就意识到我在失去了。这种情绪其实并不需要在分别的时候才产生,在开怀大笑,举杯痛饮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是,分别之后会再次重逢,可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长街风景已变,再次的重逢也回不去当时的时光了。‘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一切都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江水流春去欲尽’啊,流去的难道仅仅是江水吗?是我的整个青春啊!”他说得时候,表情很丰富,很是感慨。他似乎抓到了一个契机,他在感伤的同时又有点兴奋,他似乎等别人问这个问题等了很久。我能够感受到,他很孤独。
我们把时间拉回来。
他因为女人而哀,但伤痛总会过去,他也会喜欢其他女人。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需要多出门,这样有好处。所以他和朋友出去聚餐。他说他以前有个座右铭:拿得起,放得下。紧接着说了句:“我以前搬砖的。”他在开玩笑,他在强颜欢笑。我以为他为情所伤,伤得太严重了。可是,当我再次翻看他的日记时,发现他好像并没有那么伤心,他设想过,如果他真的追到了那个女人,他会很开心吗?他竟然回答:不会。他内心真正难过的,是自身的问题。他不自信。如果他再高些,再帅些,再有钱些就好了。他在日记中坦言,如果他本身足够优秀,他就可以更快地切换下一个女人了。他说,因为选择少,所以才如此忧。
他的忧源于自身,他的自怜是他自我安慰的方式。我尝试断言,他缺爱。他没有体会过被人好好爱过的感觉,父母的爱没有触及到他的内心。他像悬崖,但也渴望有个人理解他,爱他。他的忧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