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闪过黑焰，击打在三十米外的白银躯体的臂膀处。
　　柔软铅弹碎裂成好几块掉在地面。
　　“戴查大人，您没事吧？”开枪的胖副手抹去额间冷汗，托着燧发枪的双手微微发颤。
　　“这是第几发了？”白银化的戴查仔细端详臂膀处被铅弹击中的凹陷面，渐渐无法维持超凡状态。
　　“第三发，您的皮肤好像又变回肉色，我觉得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胖副手不再装填弹药，丢下燧发枪，无论如何都不敢继续这个危险实验。
　　“嗯，不用继续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戴查重新穿上海军副舰长制服，走到副手身边拿起燧发枪，复杂的心思一时间无法形容。
　　手里这把是黛尔兰造枪厂最新研发的后装式燧发枪，处在试验阶段，尚且无法大规模制造。
　　这把枪在气密性方面有了突破性进展，听说是用了某种特制橡胶，直接使得有效射程和精度提高到三百米。
　　当然这数据只是理想环境中的测试，其中不乏一些吹嘘拉投资的意图，不必全部当真。
　　一个负责设计枪械武器的海事学院同届毕业生告诉过自己，后装式燧发枪的提升主要在射速，可以稳定到一分钟七发。
　　至于在恶劣环境中的实际使用，各项纸面数据都要大打折扣。
　　若是瞄准一个人形生物，那最好把射程降到一百米以下，五十米最优。
　　至于这种情况能不能击中可能高速移动的敌人，那就看枪手的技术和运气。
　　随后戴查又装填弹药射击五十米的1.5mm板甲片，结果是在大部分角度都能直接击穿板甲。
　　结合近百年来战场记录，手铳骑兵对战冷兵器骑兵时胜多败少的表现，戴查隐约意识到已经全新的时代大概已经来临。
　　重甲骑士或许还能在未来战场上活跃一小段时间，但终究会被彻底淘汰。
　　且未来超凡者的处境也要受到极大的威胁。
　　以自己吞服三次圣物的三环超凡者为例子，白银疫病是擅长防御的种类，堪堪能接下三次近距离射击。
　　毫不夸张的说，这把新式燧发枪输出效率已经等同于一名三环超凡者。
　　虽说燧发枪不能做到百分百命中目标，但超凡者的晋升有极大风险且造价不菲更不能做到量产。
　　两者缺点相互抵消后，差不多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一把百发百中的后装燧发枪约等于一名三环超凡者，也约等于四分之一个大型憎恶卵。
　　但若是在大规模大战场作战，批量生产的较廉价射击军却能轻松击溃超凡者的冲阵。
　　当然目前超凡者的生存空间还没有完全被燧发枪挤压殆尽。
　　任何与神秘相关之物都自带惊骇光环，普通人很难在超凡者的精神攻击面前保持理智。
　　只有在血与火中存活的百战老兵能凭借对死亡的漠视抵抗超凡者的惊骇光环。
　　以后超凡者大概再也无法达成大军团作战七进七出，打穿敌方防线生擒战地指挥官的彪悍战绩。
　　这个群体将渐渐成为一种应用面狭窄的昂贵对策兵种，更多的发挥在小规模接敌，巷战，突袭等特种任务中。
　　“不过也没关系，没人规定超凡者不能携带燧发枪，而且我有更好的防御能力，佩戴燧发枪后会比以前更强大。”
　　戴查心态极好，倒是没有过度执拗于本时代时代剧烈的新陈代谢，海事学院毕业生都是改革派。
　　只可惜政府效率部门还处于前期筹备阶段，自己一时半会儿无法在加入其中发光发热。
　　不过刚好碰到海军元帅点将，当一名荣耀的黛尔兰海军也足够海阔天空嘛。
　　不论何种身份，只要能身居高位，都能更好地调查杀死安查叔叔的凶手。
　　“戴查大人，到吃饭时间了。”胖副手端来一盆土豆炖牛肉，感叹军官的伙食就是好。
　　当然更令他羡慕的是贵族子弟人生规划的容错率。
　　若是旁人被撤掉督查职位估计从此要一蹶不振，烂在泥里。
　　但作为贵族的戴查却只需要找家中长辈说一声，就能直接空降到海军当副舰长。
　　出身的巨大差异决定了一切。
　　不过胖副手倒是乐见于此，戴查越强，自己就越是能为侄子报仇。
　　“戴查大人，靠港补给马上结束，好像有紧急命令让我们今晚上船，早些睡吧。相信我们早晚有一天能找到那个硫磺恶魔，也相信您早晚能报仇。”
　　胖副手早就没有水警厅时对戴查的油滑和刁难，他变脸速度极快，在现在的海军军营中也以副舰长联络官自居。
　　戴查瞟了他一眼，警告道：
　　“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但水警厅的恶习必须抛掉，若是有士兵或其他人要见我，你不许勒索，更不许刁难，否则我把你扔海里，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胖副手点头哈腰道：“一定一定。”
　　……
　　黛尔兰滨海大道，风暴依旧。
　　“姜秦，到了。”
　　“嗯，不过你这是什么装扮？”
　　姜秦上下打量伯顿，发现他竟然戴上铁盔，躯干处套了厚重甲片，双臂和下身也穿戴了锁子甲。
　　有些像几百年前的旧骑士风格。
　　“安全最大，毕竟我没你那个本事自保。我太胖穿不进板甲，而且板甲打造起来太费钱也太费工夫，只能买几个落魄骑士的家当，囫囵穿上。”
　　伯顿摘下头盔，脸部不再是之前过度醉酒的酱红色，应当这两日特意戒了酒，保持清晰头脑。
　　“看，我还搞到了这东西，花了大价钱。”伯顿拍了拍腰间的燧发左轮和后装式燧发枪，得意洋洋道：
　　“那群水手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的玩意儿，你肯定不知道我的射击水平有多高。”
　　“哦，还有弯刀，匕首，绳索，这都是我以前当水手时的常用武器。”
　　姜秦看着全副武装的伯顿问道：“你这么多东西不沉吗？我们是要到船上，船上甲板摇摇晃晃，你站不稳。”
　　“你太小瞧我的力气了，我是屠户出身，从小吃猪羊肉长大，你别不信，就连对付洛夫那家伙，也是两巴掌的事儿。”
　　两米高三百多斤的伯顿原地蹦了蹦，带来巨大压迫感。
　　健壮的体魄是他能用暴力和怒吼驱使印刷厂工人的最大依仗。
　　四五个健壮工人都很难按倒他。
　　“莫洛薇夫人还没到么？”
　　“我们约好在下午三点，还有十分钟。”
　　“好吧，那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