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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一间出租屋里传来咒骂声,而且是三种语言的混合咒骂。
要是在之前的战场上,能引起他咒骂的东西有很多,但如今他只是一名学生,能让他如此大发雷霆的东西只有一个——数学。
没错,他的数学依旧惨烈。
第一次的考试,不出预料,只有三十几分,相比英文,俄文,还有化学的高分而言简直惨不忍睹。
“科利亚,下次数学再不及格你就等着留级吧!”老师训斥道。
他早就习惯了,毕竟当年在国内这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数学对他来说就是天书。
“乐意咋滴咋滴吧”他说道,反正我是学不明白了。
毕竟他有军功傍身,背后是部队,老师也不能把他咋样。
“还是学吧,要不这个学就白上了。”他想。
然后他就继续接受数学的折磨了。
不过,学校里总是有些变故的。
战争留下的PTSD还在影响着他。
他总是,在梦境之中,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战场。就算是听到鞭炮声都会猛然惊醒。
他努力克服着这些,学习着。
结束了,他考上了圣彼得堡大学,开始深造。
他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
该说不说,俄罗斯的机械教学水平确实是强悍,教育水平很高,当然他成绩也在上涨。
他的导师建议他出国留学,去德国。
他在考虑。
杨锋的电话响了,他现在已经退役,在重新读大学。
“哪位。”
“……(沉默)”
“喂?”
“……”
“你到底是谁?”
安澜张口“是我……”
“这些年你哪里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是啊,他差点自杀,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上了学,但是战争的阴影却还在缠绕。
“你在哪?”
“……”
“喂?”
“……”
“喂喂!”
“嘟,嘟(挂断声)”
“唉……”杨锋叹气。就他对安澜的了解,他肯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没有什么办法去帮他……
安澜确实是在苦恼一些事情—他想出国留学,但是他没钱……
他燃起了一支烟。
有人敲门,他打开,是伊万和达莉娅。
“怎么是你们?”安澜不敢抬头,在他的意识之中,是他害死了潘克拉托夫。
“对不起……”
“怎么了?”
“我害死了你们的父亲……”
“那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
他颤抖着拿出手枪……
“别……安澜……冷静……”
他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别!”
枪响了……
他倒在血泊之中。
伊万赶紧喊来了救护车……
他在医院昏迷了足足两个星期。醒来时,伊万在他的床边。
他伸手去拔氧气管,伊万拦住了他。
“战争就会死人,那不怪你”
“但凡我再勇敢一些,但凡我装填的再快一些,但凡……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他流着泪。
“战争就是这样的,父亲是英雄,你也是。”
“英雄……吗?我配吗?……让我冷静一下吧……”
伊万走出去了,再回来,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安澜早就翻窗户逃出去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开始翻箱倒柜--柜子,被褥,床,书桌,各种电器……他自己的东西几乎全被他拿来换了钱。
唯一剩下的,是那个军功章,有人出高价要买下来,足足四千万卢布。
他没卖。
“死要面子活受罪”别人评价他“这要是卖出去了那他留学四年的学费完全就够了,还绰绰有余,他还珍视上荣誉了”
安澜把军功章包起来,邮寄给了伊万一家,连同着两封信。
第一封信很简短
“这军功章不应该属于我,这是属于你们父亲的”
第二封信
“致伊万,达莉娅
最近可还安好?
那天的不告而别我实在抱歉,可我真的没有颜面与勇气去面对你们,所以我决定与上一次一样不告而别。
我知道,这很不礼貌,但我已经没有面对你们的勇气。
我要走了,去德国,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我已经变卖了所有的财产,马上就要走了。
唯一留下的,是这个军功章,它不是属于我的,而是属于你们父亲的,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忘了我吧。”
伊万看到信的时候,安澜已经登上飞机了。在他的包里有一根白桦树的枝丫。
这种树,不管是在他的家乡还是在西伯利亚,这种树都多的是。
高中时,他最喜欢的歌就叫《学校,桦树》
这一根枝丫,算是他对这一切最后的念想了吧……
飞机降落在了慕尼黑。
他背着包走出飞机,那根白桦的枝丫伸出包外,颤抖着。
“哎呦”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很熟悉的感觉。
是她。
那个女孩叫韩哲纤,就是那个晚上安慰他的那个人。
“Яизвиняюсъ(对不起)”安澜说道。
他不敢用汉语,他怕她认出来自己。
“没事”她用英文回答道。安澜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认出来自己。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就是全用英文了。
“你是来上学的吗?”
“对”
“哪所学校啊?”
“慕尼黑大学文学系”她说。
安澜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录取他的正是慕尼黑大学机械工程系。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叫什么?”她问。
“我叫科利亚,是俄罗斯人”
“我叫韩哲纤,我来自中国”
安澜加快脚步,走出了机场,拦下一辆的士,上车就走了,同时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
他到了宿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德国的大学宿舍环境很好,是单人单间的酒店样式,还有独立卫浴,就像公寓一样,也就没搞男女分栋。
累了,睡一觉,然后去买土和花盆,把白桦树栽上。
他一觉睡到傍晚,就出去了。
结果他在出门时,正好碰见她从对面的门出来----他们是对门。
安澜装作没看见,转身快步走去。
回来时,他抱着一大袋的土和一个大花盆,手里还拎着两袋一升装的黑啤。
他细心的把桦树栽到盆里,转身打开了啤酒的袋子。
两升的啤酒被他喝了个精光。
他外套都没脱,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头痛欲裂,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热水澡用来洗掉身上的酒气。
他在想怎么面对韩哲纤才能不露出马脚。
在安澜的潜意识之中,他似乎亏欠任何人。
他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走下去……